林瑾瑜想逃开,却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带子穿过了他的腰,死死地捆着他,让他别说逃开,就连动一动也变得十分困难。
黑暗的房间里,张信礼抱着林瑾瑜,呼吸着他身上那股馥郁的学生气息,手隔着衣服贴在他瘦削的腹部……酒精和先前林瑾瑜那种无意识的摩擦让他觉得很热,他们身上的酒味混在一起,分不出究竟谁的更重。
“不舒服……”他听见林瑾瑜小声呢喃。
张信礼凑近了些,贴着他的耳朵,问:“怎么不舒服?”
“热……”林瑾瑜说:“你硌得我也不舒服。”
“……”张信礼在他颈窝边吐出一口气:“你还知道热啊……”他慢慢松开了手,低声对林瑾瑜道:“热就自己睡。”
他退开了些,慢慢离开了林瑾瑜,林瑾瑜却转了过来,往他怀里钻,还是抱他,不让他走:“不要,我想……抱着睡。”
张信礼搭在林瑾瑜腰上的手稍稍上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多大了,还抱着睡。”
林瑾瑜说:“这样……舒服。”
“舒服?”张信礼叹了口气:“可是我很难受。”
“嗯……”林瑾瑜贴着他的脖子,腿搭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张信礼小腿上毛发很少,因为他从膝盖到脚踝那一截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深色新老疤痕,当面骨与膝盖既粗又硬,那些深色的地方几乎不长汗毛,即便长也很稀疏。林瑾瑜比他白一截的小腿横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张信礼推他:“你别……跟个牛皮糖一样动来动去。”
林瑾瑜粘着他:“可是……蹭起来很舒服。”
他抱着张信礼的手无意识地往下滑,滑过张信礼赤裸着的、线条远比他明显的腹部。
张信礼喉结动了动,他借着月光,垂眸看着林瑾瑜半埋在他怀里的侧脸,说:“……很舒服?”
林瑾瑜手搭在他身上,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
张信礼从他脖子下抽回被压着的手,轻轻掀起林瑾瑜T恤下摆,另一只手从空隙里伸了进去。
林瑾瑜的腹部浸着一层薄汗,手摸上去能感觉到微微的湿意。
张信礼手心粗糙,指腹也粗糙,抚摸他光洁的小腹时触感糙砺,格外明显。
他用手心抹去林瑾瑜腹部、胸口的汗,然后顺着腰线转到背后……林瑾瑜身材偏瘦,仍带着少年特有的那股单薄,张信礼顺着他细长的脊柱线一路往上,最后停在了他的后脖颈处。
汗湿的T恤随着这番动作往上掀着,这下张信礼小麦色的腹肌没有任何阻隔地贴上了林瑾瑜劲瘦的腹部。
他们面对着面,以一种十分亲密地姿势相互拥抱着。
林瑾瑜也开始觉得热得受不了了,张信礼的体温比他要高,抱着他时那股热度像火炉一样源源不断地传递进他的身体。
他开始不安地挣动,张信礼却没放开他,他伸进林瑾瑜衣服里的那只手上上下下,顺着脊椎中线……腰线……胸口的路径来回抚摸着,擦去林瑾瑜冒出的那些些微汗意,同时问道:“刚不还说舒服吗?”
林瑾瑜眉头微微皱着,张信礼手肘支着床,微微撑了起来,斜罩在林瑾瑜上方,强行把膝盖顶进了他两腿之间。
他能感觉到……
林瑾瑜开始往外推他:“别弄……很热。”
“嗯?”张信礼压着他的手又躺了下去,抱着他,问:“很热吗?”
林瑾瑜半张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闷闷地说:“嗯……很热。”
张信礼手往下,摸了摸他的大腿,林瑾瑜的腿上也是一层汗。他问:“还有呢?”
林瑾瑜微微喘着,说:“很……难受。”
张信礼颈侧、胸口的汗水一滴滴往下滑,他看着林瑾瑜那样子,把手从衣服里抽了出来,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说:“知道热和难受就离远点睡。”
林瑾瑜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肩窝里的头摇了摇,说:“难受……但是又很舒服。”
他胸口贴着张信礼的胸膛,胯部贴着贴着张信礼健硕的腿根,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贴他。
张信礼呼出几口气,有点无奈,又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林瑾瑜一直埋在他肩窝里,呼出的鼻息一阵比一阵热,全喷在他颈侧和耳垂上。
张信礼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躲的话林瑾瑜会自己再靠过来,不躲的话……他没动,任林瑾瑜自己胡乱蹭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拢在林瑾瑜背后的那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在黑暗里说:“你还真是……毛都没长全的小孩。”
第77章 回家
那个静谧的夏夜很快悄无声息地过去了,林瑾瑜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在醒来的那一刻还记得所有的情节,却在两三秒内忘记了有关于它的所有。
他第二天起来时,觉得身上哪哪都发黏不舒服,尤其是……???
……我擦,林瑾瑜心想:这什么情况?我他娘的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大爷的,玩我吗?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幸好幸好,林瑾瑜自言自语道:“这要再被撞见就是实打实的丢人了。”
他抓了把稀乱的头发,拿了衣服爬起来,打开门,左右看来了看没人,鬼鬼祟祟地去冲了个凉,顺便把裤子洗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正好撞见张信礼。
张信礼手上都是水珠,见他起来了,瞟了他一眼,和往常一样说:“起了?”
“起……起了。”
林瑾瑜瞥他,见他神色如常,想来是没有察觉,于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信礼和平时一样做饭、干活、下田、洗四个人的碗、晒两个人的衣服,他从不提起那个晚上的事,林瑾瑜也没有提。
他在张信礼的说和下给妈妈打了电话,林妈妈并未对任性的儿子冷嘲热讽,林瑾瑜像从未发过脾气那样和她敲定了回家的时间。
张家小小的土坯院子里鸡鸭鹅狗仍旧过着它们的日子,林瑾瑜变勤快了,张信礼做饭时他在一边学着淘个米、洗个菜,张信礼洗衣服时他就在旁边等着搭绳子帮晾干,张信礼写作业时他便坐在床上看那些他马上要学的、高中的东西。
择菜剥葱什么的他已经很熟练了,虽然还是不会做饭,但小事上没了一开始那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
这种平静,没什么波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太阳升起又沉没,月亮和满天的星子和他第一天来这里时一模一样,好像从来也没有变过,但时间却在这样的不变里过去了。
当张信礼语文练习册上的拓展阅读变成《月亮与六便士》的时候,林瑾瑜的暑假结束了。
那天下着小雨,林妈妈开着车来接他,张信礼帮林瑾瑜提着行李放到后备箱,对他说:“回去以后好好学习。”
林瑾瑜说:“嗯。”
他想说点什么,但想不出什么话好说,杵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就被妈妈催着上车了。
这里与上海相距两千多公里,开车需要足足二十八个小时,大概要花四天多才能横跨这片土地,踏进位于祖国遥远东部的另一座城市,坐火车和飞机则至少需要转三趟车。
这真的是一段非常、非常遥远的距离。
林妈妈打着了火,挂挡、踩离合、放手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涂着亮银色猫眼指甲油的手打了几圈方向盘,把车头摆正,对后排的林瑾瑜道:“小瑜,坐好了,走沪渝高速,能比来的时候早几个小时到家,这下高兴了吧?终于可以回去打你的游戏了。”
林瑾瑜敷衍地应了几声,他想他应该很高兴的,但好像并没有。他坐在车里,看见车门外张信礼站在雨里,分明的指节敲了敲车窗。
林瑾瑜把车窗摇下来,牛毛样的雨丝携裹在风里,凉凉地扑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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