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角落里的王秀说:“你才死人妖,你祖宗八辈都是死人妖,你妈的逼撕裂了生出你这么个骚货。”
围着他的人显然被激怒了,抬手就打,王秀一边尖叫一边用指甲去挠他,但他势单力薄,明显双拳难敌四手。
“人妖,整天娘娘腔你他妈恶不心,操你妈的。”
林瑾瑜怒了,他最看不得这种满口脏话还恃强凌弱的,当即扬起拖把一人脑门上扫了一下:“别人娘不娘关你屁事!”
他没照脑门抡,只是象征性地恶心了他们一把,毕竟大棒打脑子不是闹着玩的。
王秀咬着牙说:“就是,老娘吃你家大米了?你们这些有娘生没妈教的贱货。”
他嘴是相当不干净,王秀越骂那些人越愤怒,又踢又打全往他身上招呼:“垃圾,艾滋病死基佬,不要脸求男人操的贱货。”
林瑾瑜真的出离愤怒了,因为他们骂的那些词里,有些并不单单只让王秀一个人觉得被羞辱。
他下手狠起来,一个一个抡过去,加入了这场混战。
“操你妈的,这小子……”
林瑾瑜武器在手天下我有,连棒了好几个人,打得他们呲牙咧嘴。
陈叶威把烟扔了,指着他,粗声粗气地说:“我是给你面子,拿着那玩样滚,给你脸了?”
他人高大壮实,往那一站十分有威慑力,林瑾瑜被愤怒笼罩着,还了他两个字:“傻逼。”
陈叶威扬手把拖把挡开,反手往自己这边拽,要林瑾瑜松手。
他比这里所有人力气都大,林瑾瑜抢肯定抢不过他,其他人看准机会,照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人的肝脏、胃部这些脆弱而痛感神经丰富的脏器都位于腹部,这一拳挨下去真的很疼,林瑾瑜痛得捂着肝脏蹲了下来,王秀惊呼了声“鲸鱼”,下去扶他。
那些人更加嚣张,一个劲地骂他们。
敲门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响起的……或者更准确一点,那应该叫砸门声,林瑾瑜蹲在地上缓解肝区的疼痛,听见门外有人喊他。
他吸了一口气,喊:“我在这儿!赶紧来人啊!这边三个傻逼在这儿抖威风!”
张信礼锤门,朝里面喊:“开门!听见没有?再不开叫宿管了!”
他在寝室左等右等林瑾瑜都没回来,于是出门看他,结果听见一片人在议论洗衣房有人打架。
宿管就是个老大爷,今天还没正式开学,很多老师都没上班,教导处平头更不在,根本喊不来什么有分量的老师,要不他们也不敢这么嚣张。
里面的人没开,林瑾瑜喊:“救命啊!这群沙比杀人了!”
张信礼狠砸了一下门,退后几步,一脚蹬在洗衣房老旧的木板门上,蹬出一声巨响,里面的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暂时定住了……然后是第二声、第三声,一下比一下动静大,老式的铁插销在响声里摇摇欲坠,螺丝松动着震出原位。
到第四声的时候,坚守岗位多年的插销终于在巨大的冲力中光荣牺牲,飞出来歪在一边……门哐当一声被张信礼踹开,打在墙上撞出巨响,又反弹回来。
里面的人一时被这种暴力强拆吓住了,唰唰看着他。
这三人其实都是特长生,林瑾瑜不认识,张信礼却多少打过照面,他直接按着其中一人的胸口,随便把他推开了,走过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实在闲不如出去跑圈!”
陈叶威原本抓着林瑾瑜肩膀上的衣服,这会儿松开了,有点为难地撸了把自己的平头:“他自己多管闲事,唉……算了,”他给张信礼递了根烟:“也没怎么样,小打小闹。”
张信礼接了,但是没抽:“你真闲得慌不如去训练,搞这些,初中生吗?”
陈叶威唉了声,不知回什么好。
张信礼招呼林瑾瑜过去,林瑾瑜缓了刚才那会儿也差不多缓过来了,拉着王秀往门外走。
王秀其实被这伙人明着暗着欺负了很久,眼看扬眉吐气了一回,不免抓紧最后的机会白眼大翻,还朝他们吐口水。
两边本来就是在外力的作用下暂时偃旗息鼓,心里都不服气着,哪儿经得住这种有点“小人得志”异味的嘲笑,站在最后的那个阴沉沉盯着王秀,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王秀挨个呸了一番,趾高气扬地从他们身边挤过去想走……那人偷偷拿起靠在一边的拖把棍,也不打要害,矮身下来,双手抄着棍子对王秀的腿就是一个平扫。
林瑾瑜跟王秀站得很近,他反应很快,立刻就去拽王秀,但洗衣房地上有水,他这一拽自己没站稳,反而滑了一下,把自己送到了棍子下面。
张信礼和他同时反应过来,林瑾瑜拽王秀,他去拉林瑾瑜……一来二去,林瑾瑜被张信礼握着手腕一拉,再被他顺势一侧抱,堪堪躲过那阴险的一击,那根棍子带着虎虎风声,阴差阳错地扫到了张信礼的脚踝上。
地面湿滑,张信礼被这么一扫,再难保持平衡,脚踝一扭,摔在地上。
其实那一扫虽然痛,但就是皮外伤,不会伤筋动骨,真正坏的是这一摔,林瑾瑜看得清清楚楚,张信礼的脚踝结结实实扭了下狠的,恐怕没伤着骨头也动到筋脉了……张信礼在这样的剧痛下跪在地上,足足有十多秒都没动弹,他紧紧咬着牙,手指在地上深深抓过,然后紧握成拳。
陈叶威赶紧过去,托着他腋下把他架起来,朝周围喊:“让开啊,有没有坐的地方?”
狭窄的洗衣房里挤了六个男人,其余人全散开,给他们腾位置,那个打闷棍的人也慌了,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地上滑……”
“操你妈的啥比,”林瑾瑜过去看张信礼,回头吼:“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脑子是在粪坑里腌渍过吗?”
张信礼缓了一下,把手从陈叶威肩上抽回来,扶着洗衣机站着……他看起来状态还是不好,扭到的那只脚不能沾地。
林瑾瑜蹲下来看了下,虽然才刚扭伤不久,但肿块已经肉眼可见了,这可比他在凉山时候扭得还严重一百八十倍,他顾不得许多,立刻道:“已经开始肿了,要马上去医务室。”
陈叶威说:“医务室在教学楼附近,他这样子怎么去?”
“我又不是没腿,我背他去啊。”林瑾瑜说着拿起张信礼的手往自己肩上搭。
张信礼没反抗,但是有点迟疑:“挺远的,你背得动吗?”
“废话,咱俩身高就差几厘米,你是比我重点没错,但也别把自己当金刚了。”
他说着把张信礼背了起来:“让让啊,要我背着一个人挤过去吗?”
其他人连忙让了,林瑾瑜背着他下了两层楼,又走过一条长长的道,陈叶威跟王秀一直跟着他们,喊挡路的人让开。
张信礼见林瑾瑜一直闷头往前冲,忍不住道:“还背得动吗,累了换个人。”
“别说话行吗,”林瑾瑜喘着气道:“我这儿背着你还得花力气跟你说话聊天,白消耗氧气。”
张信礼就不说话了。
他们风风火火到了医务室,值班的校医一看这架势,赶紧拿了张凳子,让把人放下来。
林瑾瑜大太阳底下一路背过来,出了一后背汗,这会儿走到电扇前面去吹风,但眼睛还一直盯着张信礼那边。
陈叶威把扭伤经过对校医讲了,校医查看了下,道:“有点严重,我这儿先只能开点云南白药跟锁定剂镇痛,再拿点冰块来冰敷,休息一个小时再看。”
“什么叫再看啊,”林瑾瑜道:“药都开了还再看?”
“要等一个小时,看下他肿的程度,不然我也不好乱说,”校医道:“要是太严重还是建议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骨裂,那就要上石膏,要是不是太严重开个云南白药就可以了,也省了跑医院,看你们怎么选,直接去拍片也行。”
这种事还是谨慎点好,林瑾瑜想马上带他去拍片,张信礼却说:“让我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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