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杨飞辰搭着他的手,煞白的脸疼得龇牙咧嘴,“脖子好疼……”
“脖子?”宁钰皱起眉,伸手拉下他的帽檐,就见他裸露的颈椎上已经被钻出一个血洞,看起来像是开了只眼,撑着附近一小圈的皮肤,翻起了薄薄一层皮肉。
宁钰的目光一停,顿时想起了他们刚才砍下的那节肢体软肉。
那顶部的圆口位置恰好和杨飞辰脖子后的伤口痕迹吻合,加之那条怪异的长舌,很难不让人有所联想。
杨飞辰见他面色凝重,也有些发慌:“怎么了……我不会没救了吧?”
“好着呢。”宁钰盖上他的帽兜,神色却还是有些复杂,“不过我有个想法,不一定对,但是……我怀疑它想寄生你。”
“啊?”杨飞辰两眼一黑,只得紧紧端起手里的枪,“这场上哪个不比我强?它图我什么……”
他的话音未落,宁钰就突然转过头,一把抓起他手里的枪,强行扣下扳机,砰得一声打碎了遥遥丢来的冰晶。
碎冰在眼前炸开,一下子漫过了视野。
确认杨飞辰的状态尚佳,宁钰便借着雪雾隐蔽,立即动身,重新朝着前线的众人汇合。
“没时间了,先去支援!”
他留意着战局的变化,探出的能力仍在仔细搜索,可情况却与刚才如出一辙,似乎有什么力量在有意规避,阻止他对局面进行干预牵制。
所有人的状态都称不上好,每个人都被难缠的攻势拖住了双腿,虽然不见落入下风,但也只能算是在勉强维持着僵局。
鬣狗和杨飞辰手里的子弹打一发少一发,那赌命般的扳机每次扣下都有几率炸膛,可战况根本由不得人思考,只能用尽余力全力以赴。
混乱的战况被强行拉稳,林落挣脱冰凌的追击,纵身一落,就径直将那只肉墙怪物的复眼踢得血花四溢。
李鸮的追击迅速接轨,利爪贯穿那巨大的头颅,借着飞袭的速度摁上岩壁,只一个瞬间,就立刻一击碾碎。
可那肉墙怪物的生命力却也同样顽强,即便断颅折肢,却仍在凄叫声中,一下下拍打着身下的雪面。
连片的雪山开始隆隆作响,一度震落着边缘的积雪。
林落刚稳住身形,一道蛰伏已久的攻势就缠上了他的脊背,那攀来的肢体口舌大张,像是下一秒就要咬向他的脊椎。
“别被它咬住脖子!”
提示脱口的瞬间,宁钰的视线立即移动,他盯向远处洞口的蓝光,顿时停下了呼吸。
「抓到你了。」
虹光包裹着细线,朝着那片一闪而过的目标意识,发起了最直白的进攻。
入侵的细线被灰雾吞没,情况正如所料,主脑果然分神抵御了他的攻击,放出了一瞬间的反应机会。
而就是这刹那的机会,展翅的雕鸮脱离了所有禁锢,一爪拖起那只纤细怪物,径直飞向了山崖外的高空。
那怪物似乎也知道他的意图,展开一根根密集的细肢,反缠上他单侧羽翼,勾着尾肢,以一个怪异的缠绕姿态,竭力地往他背后爬去。
失衡的重心开始朝着远处偏移,李鸮眸底的辉光已经赤红如血,他抓着那节盘附在自己身上的躯体,干脆拢起双翼,任由重力带动方向,直直地朝着山下陨落。
交缠的黑影如同坠下的流星,狠狠砸向了对侧的山脊,隆隆的闷响震起了大片雪雾,完全吞没了所有缠斗的身影。
“李鸮!!”
呼喊单薄,无力地回荡在空旷的雪山上空。
余下的两只嵌合怪物却波澜不惊,交织的攻势越发密集,像是想借由此刻终结战局,根本不给他们关心另一边的余力。
而就在众人不得不凝神的瞬间,远处的山脊上,一道白痕无声无息地撞破了扬起的雪雾,一下扫开了身上所有的积雪。
被血染透的巨爪摁死了那只纤细怪物,抵着它紧贴山体,乘着重力惯性和岩层间的摩擦,生生了结了那仿佛没有弱点的生命。
摩擦的热量一度升起了火星,磨得怪物只剩一层薄壳,就如同扔弹夹般,随意地丢进了山下的深渊。
云雾稀薄,被抛落的残躯穿出了一个明显的孔洞,露出了底下透黑的山脚,直至黑暗彻底将那身影吞没,才渐渐合拢复原。
而就在黑影消失的瞬间,宁钰脚下的雪地却忽然一松。
他正焦急地牵着细线,寻找能抓住主脑的位置,可半道察觉到重心有异,就立刻翻身一扑,敏锐地避开了在落脚点破雪而出的狰狞长肢。
那爬出雪堆的肢体泛着水光,如同一个新生儿般浑身黏腻,甚至在钻出雪地前,它的部分器官还没成型,看着就像是一大片垂在皮外的增生组织。
它的上身依然只有人类大小,尾部的宽大虫肢却密密麻麻,看着几乎就是先前那一只的一比一复刻。
可怪异的是,这纤细怪物的前肢却突然变成了一副不对称的畸形翅膀,平坦奇怪的脸上多了一个尖锐的凸起,看起来反而像在模拟鸟类的喙部。
不管是翅膀还是尖喙,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强调同一个猜测。
这些嵌合怪物……好像在采集融合他们的基因。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生物,那只新生体却根本不需要时间适应,像是天然作为主脑的工具,它盯着宁钰的脖颈,立刻支起排排细足,势不可挡地冲了过去。
身后的冷风越逼越紧,另一头的杨飞辰三人也被其他两只嵌合怪物死死拖在原地,哪怕竭力抽出支援的空档,也会在下一秒被瞬间填补,丝毫不留任何缺口。
除了闪避,宁钰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应对之策,只能凭借着身体的条件反射,暂时狼狈以对。
脚步在无意间朝着洞口的方向深入,那些沉寂的细线就如同忽然受到感召,一下子开始恢复波动。
而越靠近主脑的洞口,原本离线的连接也逐渐趋于稳定,像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到主脑的跟前走一趟。
宁钰一咬牙,滑步甩脱追来的攻击,就立刻转过身,径直朝着渐渐清晰的洞口冲去。
既然早晚都得去,不如就趁现在直接干票大的。
攻击一次次擦过身体,勾破紧密的布料,在没有遮挡的皮肤上划出了一条条发黑的伤口,却依然穷追不舍。
冰蓝色的幽光已经近在咫尺,那只新生体的状态也强化到了顶峰。
它振起双翼,张开无数细长肢体,似乎是对这一次的进攻势在必得,直接摆起生有齿舌的怪异尾肢,瞄准了攻击范围内的目标脊柱,狠狠刺了过去。
宁钰咬紧牙关,一个滑铲倾下重心,却还是难敌快速逼近的距离。
寒意追至后背,而下一秒,一阵无声无息的风恰好从头顶擦过,与他逆向而行,直面迎上了那道致命一击。
嗤……
血色四溢,滚烫的血液融化积雪,晕开了一片片赤红的醒目血花。
宁钰的瞳孔一缩,顺着飞溅而过的猩红缓缓回过头,就见那条追来的尾肢正中靶心,一下刺穿了挡来的羽翼。
可那腾起的利爪也贯穿了新生体的畸形头颅,收爪发力,直接将那颅骨捏得粉碎,朝着远处狠狠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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