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三月节,五溪城的外来人员众多,就怕有白湖人混进来,不得不提防。
青南从巫盈的小屋出来,他听见城郊传来篝火会的鼓声,早习以为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思在草药上,五溪城巫女掌握的草药知识极其丰富,有些治疗方法,更是闻所未闻。
与巫盈的交谈,让他受益良多。
经过庭院小径,来到主屋前,青南驻足,他发现院门紧闭。
“大巫?”
青南朝主屋喊叫,大巫总是待在主屋,他开门离开,还得有人将院门闩上。
没有回应。
青南察觉到异常——太安静了,祠庙中没有听见任何人的声音,祠庙可是住着三个大人三个孩子。
天边晚霞似火,祠庙空寂无声。
青南环视四周,望向摆满花卉的主屋,他悄无声息登上通往主屋的石阶,将手缓缓伸向腰间,手指刚碰触到腰间的布囊,就听见主屋传出孩子的尖叫声。
稍稍分神,一样尖锐物品已经抵住青南后背,身后传来阴沉的男声:“别动,把手拿出来。”
男子说着拗口的江皋语,他不是江皋族人。
这人刚刚就藏在主屋石阶左侧的花丛里,他在暗处,青南在明处。
右手被对方用力扭向背部,锐利的刀刃贴住青南的脖颈,触感冰寒。
冷静观察,青南发现挟持他的男子十分强健,身上穿着江皋族衣服,但不是江皋族人。
会不会是白湖人做伪装,为的是潜入五溪城的祠庙?
他们潜入祠庙想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这件事,主屋里孩子们的叫声已经停止,青南的心不由地一沉。
听主屋的动静,青南猜测里头的歹徒至少两人,才能这么快控制住三个小孩,还有住在主屋的大巫。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
“呜呜大巫……呜呜……暮姐姐!”
女孩们被三名歹徒从主屋挟出,月牙又踢又咬,捂她嘴唇的歹徒不得不把手拿开。
葵吓愣了,听见月牙的叫声,她才小声啜泣,小辰始终怒瞪歹徒,默不作声。
挟持青南的歹徒注意力分散,刀刃稍微偏离青南的脖颈,青南瞥见大巫躺在神龛下,一动不动,同时他没被制服的左手在袖子里有细微动作。
“叫你别动!”
歹徒粗声粗气,刀刃紧紧贴着青南的脖颈。
青南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这些孩子?”
歹徒用陌生的语言咒骂,刀刃在青南脖颈上割出一道伤口,血沿着刀锋往下滴,滴落在素白的衣领上。
青南微微皱眉。
歹徒对刀子架脖还不听话的青南很不满意,他说江皋族语十分吃力,拒绝再交流。
主屋里边传出巫暮虚弱的叫唤声:“月牙……带……快跑……”
“暮姐姐!”
月牙激烈挣扎,可惜她年幼力弱,无法从成年男子的束缚中挣扎出来。
整座祠庙极可能已经落入歹徒手中,一时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
从屋后又出来五个男子,其中一人的装束与其他歹徒不同,这人大概三十岁,相貌英俊,体格强健,他右手腕上佩戴一件联璜璧,腰间有一把材质古怪的环首短刀,衣物华贵,应该就是这伙歹徒的头目。
“皋勾,他是什么人?”头目注意到青南,问身旁的人。
“羽人族的巫祝。”皋勾回答。
“羽人族?”头目有些诧异,毕竟很少会遇到羽人族。
头目使用流利的江皋族语,看装束又绝对不是江皋族人。
一名歹徒从巫盈小屋的方向出来,不慌不忙走到头目身旁禀报事情,至此,露面的歹徒总计九人。
青南问头目:“你们杀了巫女?”
“只是将她们打晕,我可不想在地母面前杀她的巫女。我也不会伤害你,我们白湖人和羽人族没有任何仇怨。”
头目微微一笑,他朝青南行了个地中族的礼,并示意歹徒把匕首从青南脖子上移开。
“要请你在祠庙多待一会儿,我有件事要办,我不希望有人出去通报。”
头目说完这句话,没再理会青南,从容不迫的处理起自己的事。
头目问:“皋勾,我的人搜过了,这里只有三个孩子,你能认出是哪一个吗?”
皋勾回答:“难办,我就知道你的儿子被藏在祠庙里,要不把孩子们的衣服都脱了,看看哪一个是男孩。”
青南想起之前在飨宴上见过皋勾,他是江皋族人。
果真是里应外合。
“不用脱衣服。”
头目看向哭瘫在地的葵,她受到很大的惊吓,浑身瑟抖。
皋勾问:“白章,你要用什么办法辨认?”
头目慢慢走向三个女孩,他颇为自信:“是我的孩子,我肯定能认出来。”
这个人,竟然就是当年诱拐雾月的白湖勇士——白湖城主之孙白章!
青南已经弄明白今天发生的事,难怪玄旸让他这几天别去祠庙。
这群白湖人会挑时机,这时候青壮纷纷出城参加城郊的篝火会,而巡逻队的夜巡活动还没开始。
白章忽略抽抽搭搭的葵,来到月牙跟前,月牙怒视他,一点也不惧怕。这孩子非常凶悍,挟持她的歹徒手臂和脸都是伤,有抓的有咬的。
白章低头端详,询问:“小孩,你今年几岁?”
月牙不理他。
胆大,充满野性,但怎么看怎么瞧都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
白章转向小辰,他抬起小辰的脸蛋端详,眼神忽然变得惆怅,喃喃自语着什么,接着他蹲下身,轻声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辰显得很不安,小拳头紧握。
“别怕。”
白章温声安慰,他抚摸孩子的脸庞,呢喃:“鼻子嘴巴似我,眼睛真像她……”
昔日爱人的模样浮现在眼前,白章张臂想拥抱自己的孩子,孩子本能地避开,转身就想跑。
白章不顾小辰挣扎,双臂紧紧抱住,他单膝屈地,声音深沉:“孩子,我是你父亲。”
“白章!”
高亢的女声忽然从院墙上面传来,与此同时,祠庙紧闭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涌进来七名江皋族战士,有男有女,领头的却不是江皋族人,而是玄旸。
“姨,我在这儿!”
小辰终于出声,是小男孩的声音。
阙月站在院墙上安慰:“小辰不要怕,姨这就把坏人统统抓起来!”
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两个江皋族女弓手,其中一个还是以本领高强闻名的阙月。
两名弓手的箭镞都对着白章,白章的手下也有两人张弓,箭镞对准院墙上的敌方弓手。
五溪城的战士堵住院门出口,个个手执兵器,气势汹汹,白章的手下反应极其迅速,纷纷围簇在他身边,也都亮出锋利的武器。
双方一触即发。
本该在太阳下山后才开始干活的夜巡队,突然就出现在眼前,对于突发状况,白章丝毫不慌张。
白章没搭理阙月,跟玄旸打起招呼:“旸弟,多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去大岱城弄了一个武士身份?我前年去文邑,听你姐夫提起过你,说你人刚走。你四处旅行,怎么就不到白湖走走,我们兄弟俩好叙叙旧。”
“得有七八年没见了,想当年我和章兄在五溪城相识,亲如兄弟。还记得章兄教我设陷阱抓兔子,一起上山猎鹿,那真是一段快乐无忧的时光。我早年跟着我舅舅四处游荡,舅舅离世后,我便回岱夷生活,住在玄夷城。没想到今日在五溪城又遇到章兄,真巧。”
玄旸跟白章寒暄时,目光一度挪到青南身上,他留意到青南衣领上有血迹,脖颈上有一处割伤。
“日子过得真快,不想我再次来到五溪城,佳人不在,空留遗憾。”白章喟然,他默默将小辰搂到身前,又用身上的斗篷将孩子罩住。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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