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殊无法想象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他甚至不敢回视江沉星,正襟危坐,肃容道:“都行,这桌上的菜就没有我不爱吃的。”
罗鸿鸣也帮腔:“小江看着夹,你就是夹个花椒他都喜欢吃!”
言殊:“?”
老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毕竟江沉星真的有可能干得出来!
不过万幸的是, 江沉星并没有借机整他,而是夹了一筷子里脊, 稳稳地送到言殊唇边。
Alpha一个低头,敏捷地从筷子上把肉衔走, 一边嚼一边对着师母竖起了大拇指:“还得是您的功力深厚啊, 这做得比我们军部食堂好吃太多了, 要是我天天在您家吃饭,半个月就得胖十斤啊。”
“这么着,您看您老人家还缺儿子吗?实在不行我以后就和江沉星在您家住下了,给您俩养老,包三餐就行。”
言殊很会说讨长辈喜欢的话,几句马屁哄得师母眉开眼笑,嗔怪他嘴甜会哄人。
终于把两位长辈的注意力拉回到这桌菜上,罗鸿鸣开始骄傲地炫耀起老伴的厨艺来了,言殊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微微侧脸看了一眼江沉星。
对方垂着眼,又夹了一块里脊,放进自己嘴里。
察觉到言殊的视线,他一边咀嚼,一边冷冷淡淡地抬起眼睛回望过去,像是在问:有事?
言殊看着江沉星修长手指里捏着的那双筷子,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对方没有换新筷子,而是继续用刚刚喂过自己的那双。
虽然说言殊衔走里脊的动作很快,但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刚刚仓促间,自己的嘴唇碰到了筷头。
凭借江沉星的敏锐,肯定也注意到了,但是他竟然没有嫌弃自己脏?
言殊收回视线,心道江沉星的洁癖症状似乎真的缓解了不少。
脑海底又不可控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但是这样一来,他和江沉星算不算是……
间接接吻了?
这个离谱的联想让Alpha头皮一麻,瞬间甩甩头挥散开,心道自己是疯了吗,竟然会想到这方面去!
要是让江沉星知道自己的想法,恐怕会毫不留情地阴阳怪气一番。
都怪老头子今天一直在他面前秀恩爱,害得自己触景生情了。
再次给自己找到了好借口,言殊一如既往地忽略掉心中微妙的异样。
他想得入神,没注意到两个人放在桌下的腿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贴回到了一起,亲近非常。
总的来说,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十分圆满。
罗鸿鸣醉了,但没完全醉,还能正常交流,只是酒精让他的情绪变得更亢奋,也更容易回忆往昔,拉着言殊两人讲了很多年轻时的传奇经历。
从平民出身,一路坐上现在这个上将的位置,罗鸿鸣比常人多吃了很多苦头,也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他的一生经历战役无数,许多经典战役都被编入军部教科书,以供后辈学习经验。
只是因为身体原因,如今的罗鸿鸣无法再去前线杀敌,只能转居幕后,坐稳了决策者的位置。
那段光辉岁月是英雄的荣耀,始终被他铭记于心底,偶尔心血来潮时,拿出来在阳光下洗晾干净,讲给老伴和来拜访的客人。
说到兴头上,他甚至站起来,给两个人手舞足蹈地比划自己当年的英姿。
只可惜英雄迟暮,罗鸿鸣的身体是真的不再年轻了。
刚活动筋骨没两下,他就不慎扭到了腰,“哎哟哎哟”地叫唤着,被师母扶着慢慢坐回了原位,又急忙去取跌打损伤药,好一阵鸡飞狗跳。
看着老头的花白头发,言殊有点不是滋味,心里酸酸的。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帮忙扶住罗鸿鸣。
师母推开卧室门进去取药,片刻后神色匆匆地走出来,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怪我这脑子不好使,前两天膏药用完,忘记买新的了。辛苦你们两个在这里稍微坐一下陪陪老罗,我去去就回。”
言殊闻言,立刻起身走到玄关门口阻止她:“别别别,我去买就好。您把这膏药的名字告诉我,五分钟我就能给您买回来。”
有他一个年轻力壮的Alpha在,当然不至于让师母受累跑腿。
但师母出乎意料的固执,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摇了摇头,温柔地笑着道:“不远,楼下的药店里就有卖。你们两个难得来一趟,多陪着老罗聊聊天就好。他这老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可盼着今天的聚餐了,就是想和你们多说会儿话。”
言殊果然犹豫了,却还是不放心:“外面天都黑了,您能看得清路吗?”
“看得清看得清,你们放心吧。小区里有路灯的,而且我天天和老罗傍晚出门遛弯呢,闭着眼走都没事。”
师母笑着冲他摆摆手,又补充一句:“我最多花十分钟时间就能回来,就当饭后散步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言殊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不放心地嘱咐再三:“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您记得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师母柔声答应,拿起放在玄关处的钱包,步履匆忙地出了门。
言殊担心地目送着她的身形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又折返回了客厅。
罗鸿鸣的腰扭伤,继续坐在客厅里恐怕不太好。简单商量了一下,言殊与江沉星合力把罗鸿鸣小心地扶进主卧,让他在床上小心躺好。
这么折腾了一通,罗鸿鸣的酒也醒了大半。看见江沉星也在帮忙照料他,他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朝着认真拧着毛巾的冷淡Alpha笑笑:“让小江看笑话了。人一老,酒量也跟着不行了,没想到喝啤酒都会醉。”
闻言,江沉星摇头:“怎么会。”
言殊则是对这老头无奈极了:“您看看您,也没掂量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就您现在这身板,能做那么大动作吗?这下还要让师母受累,真是难为她天天替您操心。”
被学生吐槽了,罗鸿鸣也不生气,一幅笑呵呵知错就改的样子:“知道了知道了,下次可不敢这么做了。”
不过他还挺会苦中作乐:“不过今天我这腰一扭,你师母又要对我温柔在意好久,也算赚的。”
“……”
有时候言殊都怀疑,自己的老师是不是师母勾走了魂,怎么结婚这么多年还能保持和毛头小子一样的热情?
建议给自己传授点经验。
看得出来,江沉星也有些无言以对。
在主卧陪着罗上将坐了片刻,想到什么,他站起身来:“你们先聊,师母不在,我去收拾桌子洗碗。”
也跟着改口叫了师母。
言殊一愣,但很快想起来,江沉星有洁癖在身,肯定对来不及收拾的狼藉桌面耿耿于怀。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没有让第一次来的客人帮忙收拾房间的道理,于是Alpha紧随其后地站起:“我去吧,你在这里坐着就好。”
连扶着腰间盘的罗鸿鸣也开口劝阻:“让小言去,他这么大人了,多干点家务活是理所应当的。”
面对敬重的长辈,江沉星永远能够保持他的得体温和,摇头:“不用了,刚刚喝酒喝得头有点昏,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清醒一下。”
言殊无意识皱眉,他怎么记得刚刚江沉星没喝多少酒,绝大部分啤酒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呢。
死对头可是连信息素都是朗姆酒味的,酒量却这么不好吗?
刚想再说什么,但言殊与江沉星对视上的一瞬间,想说的话突兀地卡在了喉咙口。
两个Alpha多年的默契,终于在这一刻发挥出来。
定了定神,言殊再次开口,嗓音平静淡定,故作不经意:“哦,那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会儿。”
江沉星目的达成,温温和和地朝着罗鸿鸣点点头,推开卧室门出去了。
门板被他轻轻带上,轻响让罗鸿鸣回过神来,朝着自己这个无所事事的学生一瞪眼,恨铁不成钢:“你坐什么?有胳膊有腿的,不跟着你老婆一起去帮忙收拾?”
言殊装作没看出老头眼神里的威胁,装傻耍赖:“您此言差矣,我这是单纯地坐着吗?我这是有更重要的任务在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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