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它的虫似乎很会找姿势,祁渡窝在对方柔韧起伏的肌肉上,感觉安心而舒适,可以一直睡下去。
只是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导致它睡得不太安稳,慢慢皱起了眉头。
……等等。
信息素!
祁渡猛然睁眼,下意识地想起身,却感觉手下的触感不对,过于柔韧而有弹性了些。
它这才慢半拍地发现,自己正侧趴在艾诺克斯的怀里,而对方充当了它的靠枕兼床垫,正在用光脑远程处理工作。
察觉到祁渡的动作,艾诺克斯眉梢微动,不急不缓地关掉了光脑,看向有些茫然的雄虫。
他的笑容中似乎带着些挪揄:“您醒了?睡得舒服吗?”
祁渡眨眨眼,老老实实道:“舒服。”
艾诺克斯险些没忍住笑,故作忧愁地叹息一声:“您这一觉可是直接从昨晚睡到了今晚,一天一夜的时间,当然舒服。”
一天一夜?!
一瞬间,祁渡如遭雷击。
那它岂不是把提供信息素的时间睡过去了?
人工智能很快从巨大的惊吓中冷静下来,立刻从艾诺克斯怀中挣起身下床:“我现在联系巴德,问他有什么补救措施。”
它想找出自己的光脑,找了半天,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找不到。
正迅速翻找衣服口袋时,祁渡的左肩膀突然一沉,腰也一紧。
艾诺克斯不知何时挪到了床边,靠到它的肩上,很顺手地环住了雄虫劲瘦的腰身,哭笑不得地叹息一句:“是我的问题,忘了不能随便和您开玩笑——您没睡一天一夜,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刚刚是我故意吓唬您才这么说的。”
祁渡的动作慢慢停下来,芯片反应了片刻,终于理解了艾诺克斯的话。
见它久久不语,垂着眼睛,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艾诺克斯心里有点发慌,立刻开始低声哄祁渡:“抱歉,我刚刚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您会有这么大反应……您生气了吗?”
他哄了好半天,祁渡终于慢吞吞地抬起了眼,看向艾诺克斯,很无辜的样子,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嗯?我没有生气啊。”
艾诺克斯一愣:“可是您刚才……”
话说到一半,他终于反应过来:祁渡这是学会了艾诺克斯的办法,反过来吓唬了他一下。
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祁渡眨眨眼,感觉了某种隐秘的喜悦;因为它刚刚活学活用,骗到了一只真正的虫——虽然对方多少带着点关心则乱的意思。
为了防止艾诺克斯发现自己被骗之后再报复回来,人工智能自认很机智地转移话题:“我醒了,现在来提供信息素吧。”
短暂地睡了一觉养精蓄锐,它现在感觉浑身轻松头脑清醒,就算要提供一晚上也没问题。
艾诺克斯无奈地看了祁渡一眼,哪里看不出人工智能的那点小心思。
但他还是顺着它的话点点头,干脆利落地解开了浴袍,让那完美如大理石雕塑的身材展露无遗。
艾诺克斯从不吝啬于在祁渡面前展现出自己精壮漂亮的身体,之前的祁渡一直没有在意过。
但现在的人工智能看了两眼,下意识挪开了目光。
反应过来之后,它自己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要躲开?
人工智能不明白自己一瞬间的犹疑来自何处,那边艾诺克斯已经轻轻俯身,银发如流水般倾泻蜿蜒在赤/裸的肩背上,漂亮得像是神话里吸收天地灵气而生的精怪。
红宝石一样漂亮的瞳孔里倒映着祁渡的身影,他轻声道:“请您这次不要当成工作,把我们当作真正的情侣,好吗。”
祁渡很想听从艾诺克斯的请求,但是它确实不懂,于是虚心求教:“有什么不同吗?”
艾诺克斯的唇角似乎勾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可是背着祁渡补习了许多相关知识:“有很多……我会教您。”
顿了顿,担心祁渡中途丧失兴趣,雌虫又使出激将法:“普通的虫肯定能学会,而您具体能学会多少……就要看您的悟性了。”
人工智能有一种奇妙的胜负欲,艾诺克斯这么说之后,它果然上了当,严肃地点了头:“我知道了。”
随后,祁渡跟随着艾诺克斯针对“作为情侣的交/配该如何进行”进行了深入的学习探讨。
为此,它还学习到了一个新的词:前.戏。
原来情侣之间的交/配并不是直接就上的,而是有一段很绵长的温.存过程,包括但不限于一系列近距离接触。
这个过程对人工智能来说同样新鲜而舒适,而且它从中感受到了某种与交/配完全不同的感受。
亲吻,拥抱,抚摸,雌虫饱含情谷欠的低口耑。这些动作看似无用多余,却又似乎必不可少,让祁渡的胸腔发烫,血液沸腾;却也让它困惑不已,沉溺其中。
气氛像是无形的潮汐,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地浮动暗涌。
这种感受零散细碎、断断续续,很难用语言具体描述。
人工智能思考了很久,最后也只是得出了一个笼统的结论:前.戏让它变得更喜欢与艾诺克斯的独处,也变得更喜欢艾诺克斯的身体。
如果说之前的提供信息素,是依靠艾诺克斯直接给予强烈的刺激来让祁渡出现某种反应;那么这次截然不同的前.戏过程,就是让祁渡对艾诺克斯的身体产生了兴趣,进而自发地产生了反应。
不把提供信息素当作工作,也不用赶时间,所以祁渡在艾诺克斯的引领下,好好地探索了一次他的身体,获得了许多新发现。
雌虫的身体真的很奇妙,有时候一点点轻微的动作就会带来很大的反应,连腿弯都难耐地绷紧发颤,让艾诺克斯险些跪坐不住。
偏偏他又对祁渡绝对服从,不会说出半个“不”字,只会咬紧牙关,勉强支撑住身形,任凭祁渡欺负。
等后面真正开始的时候,他已经连句完整的话都很难说出来了。
祁渡恪守好学生的本分,时刻注意着艾诺克斯的情况,并认真揣摩着自己的情绪变化。
到了后面,艾诺克斯差点没扶稳床头柜,腰差点直接垮下去,好悬没被祁渡扶住。
雌虫已经不知道天地为何物,银发散乱间,昏昏沉沉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雄虫。
那一眼带着昏聩而潮湿的水雾,与祁渡理智尚存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视线交错的一瞬间,人工智能不知道为何,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发出鼓噪的声响。
艾诺克斯发红的眼尾坠着一滴透明的泪,微微发亮,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刺激出来的。
倒映在祁渡灰黑色的瞳孔里,却让人工智能油然生出一股陌生的冲动。
想帮他吻掉。
它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也是第一个由祁渡主动的吻。
落在艾诺克斯的眼尾,留下一个浅浅的烙印。
某种微妙而陌生的情感破土而出,于贫瘠的土壤中顽强萌芽。
只可惜双方都毫不知情。
-
“……祁渡阁下?”
面无表情的雄虫侧坐在窗边,低低垂着眼,似乎在沉思什么。
被奥尔本突然出声打断,它才抬起眼来看向对方。
奥尔本看着祁渡的表情,就知道它刚才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认命地重复了一遍:“关于芯片的实验已经全部圆满完成了,由您主导的芯片制造工作非常成功。帝国计划在本月中下旬对外宣布这个消息,同时还会公布您仿生雄虫的身份。您有什么意见吗?”
祁渡的芯片终于成功运行,摇头:“没有。”
这个回答在奥尔本意料之中,毕竟祁渡向来不喜欢管这种政事,了然地点头:“那我就这么去安排了。”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还贴心而委婉地嘱咐了一句:“请您千万保重身体,不要舍本逐末,因为实验忽视了健康——陛下肯定也不希望看见您身体出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多休息,毕竟祁渡这几天算得上是神思不属,经常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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