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讲到这里,希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自嘲般地说:
“或许你们会觉得,因为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就唯他马首是瞻的行为十分地可耻,可我太过害怕从前的生活,所以任何一次机会,哪怕是深渊,只要是能够让我脱离这种现状,我都会全力以赴。”
录音笔中的声音继续放着,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又一年过去之后,江馁亲自找到了我,并把一枚钥匙递给了我。”
“这个,帮我保存。”
希诺接过冰凉的钥匙:“……这是什么?”
“一个女人给我的。”江馁低声说,“我不知道,也不认识她。”
希诺:“那为……”
“你认识师恩,也认识我。”江馁平视着他,“我相信你。”
“…………”
希诺大幅度地后退一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是的,他接下了。
但收下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的后果,就是被夺走,然后接受审讯。
刺啦作响的电流顺着脚下的铁链攀爬上他的全身,一股钻心刻骨的疼痛传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终于难以忍受地惨叫出声:
“啊啊啊啊……!!”
“Dusa给你的钥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审讯的人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逼迫他的时候充满着张牙舞爪的露骨的压迫感。
“说!”
……
那一晚上,希诺被折磨地很惨,折磨得面色惨白,毫无血色,最终没有从他从头到尾就一无所知的嘴里撬到任何消息。
他就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了江馁。
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希诺几乎是狰狞般地扑上去:“你早就知道……你早就知道……你想害死我,你想杀了我!”
语无伦次地谩骂尽数朝着眼前的人倾泻而出,毫无保留。
希诺就这么一直骂一直骂,直到骂累了,才喘着粗气,询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没说错,我猜到了你会遭遇这一切,我向你道歉。”江馁静静地说,“现在,该你向我道歉了。”
“……??”希诺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向我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你道歉!”此时的希诺年纪不大,被这么一激,眼眶瞬间红了,大喊道,“我被你害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理由要我向你道歉!”
“十一年前。”江馁平静的声音响起,与他激动到几乎发狂的样子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冲突感。
更诡异的是,希诺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犹如一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顿时不吱声了。
果不其然,江馁接下来的话,就让希诺如坠冰窟。
“你,说可以治好我妹妹。”江馁掀起眼皮,冷冷道,“现在,师恩死了。”
“…………”
希诺浑身都开始抖,最后牙齿也在发颤。
“你……说,什么?”
那个女孩子死了?
那个金发的女孩子,Dusa的妹妹,死了?
……可他也不算在撒谎啊!
他的病,他的病就是……
“你不是想知道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吗?”江馁抽出一把刀,毫不犹豫地往希诺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瞬间涌出——
“嘶啊!你干什么!”
接着,希诺手臂的伤口在两道视线下,逐渐愈合,恢复如初。
希诺越来越慌,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种害怕到接近于极点的情绪飞速涌了上来,他瞳孔震颤,只听江馁说:
“这是我妹妹的异能。”
希诺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床边。
……死了。
异能。
死了,异能。
这两个关键词无数次在他的脑中反复循环,希诺不由得脑袋发蒙。
“……所以,你是来报复我的?”
“我在给你道歉的机会。”江馁说。
“……如果我不呢。”
……江馁周身的气息一下子变了,变得很快。希诺感觉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力气大到吓人,几乎快活生生拧断他的骨头。
……希诺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
但江馁重新闭上了眼,再睁眼时,那种凌厉的杀意,消失得无隐无踪。
“我知道了。”
手腕一松,他没有留情地转身就要走。
希诺呆在当场,他没有看漏江馁残留的那一丝眼神的意思。
是厌恶、跟失望。
失望?
对他?
……凭什么。
他明明都告诫过了,他都说过了,他不是个好人,为什么偏偏要……
偏偏要来玩什么兄弟姊妹的无聊戏码……
“D……Dusa……”希诺第一次念出这个名字,有些拗口。
但索性,江馁停下了。
“……”希诺想往前,但是没这个胆子,时间终于被他拖到江馁终于感到不耐烦,正欲离去的一瞬后,他说:
“我,我们以后……”
他深吸一口气,
他以为自己会追上去质问,或者谩骂,但实际上他居然说不出口。
望着那双与他目前有些相似的双眼,他鬼使神差地问:
“我以后还能叫你哥哥吗?”
“不能。”
希诺僵住了,扑面而来的尴尬跟局促感如影随形地包裹住了他,他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江馁声调很冰冷,跟他的眼神一样。
他说,
“我不认识你,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叫我哥哥。”
“你不是师恩,不要这么恶心地叫我。”
——咚。
希诺听到了自己如坠冰窟般的声音,身体里的每一处毛孔都在向外透着寒气。
“……就因为我,我拿了师恩的……剩余的异能样本?”
江馁没有说话,但是希诺知道他是默认了。
这种强烈的嫉妒快化作洪水猛兽把他吞噬了,希诺浑身都在颤抖,抖得很厉害。以至于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从齿缝中透出来的。
“……你不是也被移植了师恩的异能吗,咱们俩,谁比谁高贵。”
“你觉得我恶心?你就不恶心?凭什么,为什么?”因为心跳近乎强烈到震人心肺的速度,他开始大口大口竭力地喘息着,希诺抬眼,眼底全是血丝。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你的谩骂,你的侮辱……如果我该死,那你也该死才对。”
“…………”
长久的沉默。
希诺说是说痛快了,但这么做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被这个被称为‘最完美的实验体’的江馁当场弄死在这里。
他忽然觉得无所谓,也觉得自己的一生了无生趣。
反正他天赋一般,身体素质更一般。
偷来的命,还给他也算合理。
但江馁只是说:“……你说的对。”
希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角还挂着眼泪,呆呆地说:“……哈?”
“我对不起师恩。”江馁的声音又低又轻,仿佛随便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重复道:“你说的对。”
在他要走的一刻,希诺不知怎么的,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
“等……”希诺嗫嚅着,“对,对不起,我不应该……”
他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多年残酷扭曲的教育并没有让他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脱口而出:
“我当师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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