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解释,你总算开口了。”
布锐斯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展品上,似乎在认真挑选着。
他眼神逐渐冷沉下来,一字一句地叫他:“——Dusa.”
“……”
皮鞋落地的声音在封闭的环境里清晰可见,虽然缓慢,每个步子却都布满警惕,布锐斯伸手摸上了自己腰间的麻醉枪。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布锐斯动作一顿:“……嗯?”
江馁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问:“我妹妹死的时候,你在不在旁边。”
没有说师恩,而是说“我妹妹”。
到底是在宣示自己的身份,还是在排斥他。
布锐斯笑容淡了些,仍旧说:“没在。”
“原来如此。”江馁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在说吊坠,或者是其他的,无人知晓。
布锐斯说:“恰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
他走向前,空间狭窄的缘故,近距离的角度,江馁只能微微抬起视线,才能跟他对视。
布锐斯捏住他的下巴,完全没有害怕对方那骇人听闻的石化之眼的意思,沉重的呼吸近在咫尺。
“你恨我吗。”
说完,他眯起了双眼,恨不得从江馁的反应里挖掘出哪怕一丝的情绪波动。只要发现有丝毫的不对劲,布锐斯就会掏枪。
来,让我看看,你想干什么。
相反,江馁说:“我为什么要恨你。”
布锐斯挑眉:“什么?”
“我自己选择的路,不会怨恨任何人。”江馁说,“当然,这得是在你没有伤害师恩之前。”
布锐斯心口一跳。
江馁反问:“你没有伤害她吧?”
……简直天衣无缝。
语气、神态、眼神。
布锐斯缓缓笑了:“当然没有。”
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被那双绿瞳注视着的时候,江馁才真正能感受到被毒蛇窥伺的错觉。
空气变得胶着,背后的展柜叮当作响,对方甚至想要再次伸手抚摸他的脸,眷恋、怜惜、贪恋。
……江馁闭上了眼。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空气中的寂静弥漫开,很久过后,他的叹息声缓缓响起:
“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我的……Dusa。”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开始慢慢变黑,这条长廊却始终没有人经过。
约翰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他只感觉自己马上要睡着了。
他摇摇头,试图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偏头往窗外看去。
细窄狭小的合金窗口外,勉强能够看清外面的环境。
离着这里差不多有一千米距离,矗立着一座漆黑的、特殊的建筑。
整个占地面积相当恐怖,几乎是整个异调局的三分之二。
像一只巨大的、倒扣下来的碗,无数整齐统一的方形花纹排列在一起,四周的底部严丝合缝地与地面融为一体,坚固不催。
这就是内层区。
约翰看着看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有些无法想象这样的建筑,会是什么样的人在住。
“约翰?”一道诧异的声音从侧面响起,约翰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是!”
“噗嗤。”对方笑出声,“是什么是?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里尔?”等对方调侃完,约翰才发现这是自己的好友,联想到刚刚的画面,有些感到丢人,讪讪道,“我在等Dusa出来……”
被叫做里尔的人更加疑惑了:“等Dusa?你说的是那个Dusa吗?”
“那不然还能是谁。”约翰无奈道,“我需要负责押送他到内层区的门口,然后进行交接。可他进了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里尔指了指窗外,有些无语:“伙计,你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Dusa早就被带走了,我亲眼看着他去了内层区。要不是我看到了,你准备在这里睡下吗?”
约翰挠挠头皮:“……啊?”
密闭的房间里没有一丝来自外界的空气,虽然空间很大,却连窗户都没有。四周如同封闭的铁桶,就连门也是自动推拉的防弹门。
良久后,门外传来一阵摁密码的“滴滴”声,长音一响,门开了。
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作战士兵推着餐车,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长桌对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个长相极其优异的灰蓝色眼眸的omega。他对正在布置吃食的士兵没有一点反应,只是半垂着眼,五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粉色吊坠。
“三十分钟后,我们会来收走餐盘。”
一碟摆盘精美的西冷牛排,甚至还贴心地醒好了红酒。
精心烹饪过的肉在顶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淡淡的肉香飘入鼻尖。
江馁脸上顿时浮现一股明显的厌恶,起身的同时,碟子跟酒杯全部四散炸开,瓷片变得粉碎,混杂着鲜红的酒液。
桌面顿时一片狼藉。
这一幕被四周闪着红点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来,滴滴闪着红光。
直到走到另一个隔间,直到闻不到肉香,江馁才停住。
他抬头,与摄像头对视,良久后忽然浅淡地笑了笑。
“……!”
摄像头外的研究员惊疑不定地站起身,其余的人也纷纷有了动作跟交谈声。
只是一切似乎都是错觉,江馁很快转过了头,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想做什么?”
这个笑淡到几乎看不清嘴角的弧度,其他人却总觉得对方在嘲笑他们,嘲笑他们什么呢?被抓的是你。
被抓的是你啊。
一个年轻一些的研究员迟疑上前:“老师,需要上报吗?”
“……暂时不用。”研究员冒着冷汗,强装镇定地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说,“X国的训练场跟ul实验室不同,他插翅难逃。”
其他人面面相觑,似乎对他的这个做法非常不满意,但碍于对方的权威跟势力,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师恩啊。”
江馁略带叹息跟遗憾地喃喃出声,所有声音被收录在窃听器里。监控从四面八方监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
omega轻轻抚摸着手里的钥匙吊坠,一下、一下,动作迟缓而仔细,想要借机缓解一下内心中什么难以扼制的逐渐腾升的情绪。
他异色的眼眸里,暗色的阴影不断层叠,翻滚,他攥紧了吊坠。
哥哥来找你了。
“哥哥。”
冰冷的实验室里,金色头发的女孩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靠在墙边,如同一朵盛开在白色雪地里的雏菊,在逐渐凋零。
小时候的江馁沉默地坐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
“我在。”
师恩那双天蓝色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白雾,变得灰蒙蒙的,看着天花板。
“哥哥。”她道。
没有下文。
但是江馁仍旧不厌其烦地耐心应着:“我在。”
在她说第十五遍的时候,金发女孩轻轻靠在了江馁的身上。像一颗被风吹雨打过,已经残败的花,紧紧贴着墙根,因为这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她身上没有什么温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冰冷,像一尊陈放已久的木偶娃娃。
江馁不知道这是否是自愈的副作用,他也不知道师恩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沉默寡言。
他唯一知道的是因为她沉默寡言的性格,时不时,就会被同龄人调侃,而每当一次调侃过去,迎接江馁的,是更加沉闷的师恩。
这样子不行。
他在书上看到过。
女孩子都喜欢漂亮,喜欢热闹。
师恩这样子,不行,她会坏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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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预计应该会在四十五万左右吧,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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