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泽遗瞪大了眼,下意识拽住兰山远的袖子。
本以为是兰山远觉得羞耻在逃避,没想到他还真认真思考。
问泽遗也不知道兰山远怎么从句带着荤的玩笑话品出他嫌弃他,他本意并非如此。
因为没控制好力道,他又给兰山远左袖上的刺绣添了道裂痕,因为拉得动作太急,两人扑了个满怀。
兰山远恰好跪坐在那处,问泽遗被蹭得头皮发麻,轻轻“嘶”声。
他想往后退去,可粗壮的树木拦下他逃跑的路。
见他挽留,兰山远脸上的郁色缓和。
他看向问泽遗:“你是喜欢我这般模样,还是先前的样子?”
这下轮到问泽遗为难了,他对回答这种送命题毫无经验。
气氛烘托下两人都不是很理智,兰山远突然要出二选一,而且两个选项都是他自己。
这有什么区别?
他正在想怎么回答,眼见着兰山远的膝盖就磕在粒尖锐的石子上 。
软绵绵的草丛看似无害,可里面藏点石头再正常不过。
问泽遗看着都疼,兰山远却一点也没感觉。
他扶着兰山远的腰,想把和他黏在一起的兰山远挪挪。
“都是师兄,我自然都喜欢。”
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垂眸含糊地说完。
“师兄,你挪个地方,别让石子划伤了腿。”
他声音愈发地哑。
按理来说都喜欢这答案万无一失。
但兰山远似乎不喜问泽遗的回答。
他虽然没再追问,但问泽遗察觉到他周身气场变得有几分不安焦躁。
问泽遗一边忍着生理反应,一边很纳闷。
虽然性格是差的有点多,但这不都是兰山远,为什么生气了?
“我喜欢现在的你。”
他识趣地换了个答案,软下声:“师兄,你别再动了。”
密密匝匝的树木宛若自然降下的席幕,将他们遮得严严实实,可问泽遗仅剩的理智依旧在苦苦支撑。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兰山远真的听话不动了,安静地靠在他肩上,手紧紧攥着问泽遗的衣襟。
像个无助的小孩有了依靠。
联想到攥着他衣角,可怜巴巴的十七,问泽遗心中慌乱一瞬。
“师兄。”
他轻轻拍拍兰山远的背,像之前兰山远宽慰他时那般。
气氛悄然变了,可两人身体隐藏的欲念却未能舒缓,像是存了十年酒,在发酵中变得浓稠。
无意间触到兰山远的脊椎处,寻烟坊那间逼仄的暗室历历在目。
因为是梦,所以可以做任何事。
鬼使神差地,他回忆着兰山远那天的动作,坏心眼地给他顺着背。
兰山远浑身颤抖了下,却依旧一声不吭,像是没事人一般,只紧紧靠着他。
因为他低着头,问泽遗只能看见他眉心刺目的红,却看不见他的表情,动作愈发大胆。
腿部传来异样,问泽遗诧异地缩回手去,刚褪了红晕的脸颊又热起来。
不过是摸了几下,兰山远又蹭了几下。
怎么这就到了。
兰山远还是不吭气,头埋得愈发低,原本焦躁的小动作却安定下来。
不知道是没缓过神,还是终于知道害羞了。
这样子的兰山远太少见了,问泽遗贴心佯装什么都不知,把他的脸抬起来。
兰山远的表情依旧自持,问泽遗也不知遭了怎样的刺激,才足够他换一副面孔。
拇指指尖传来湿热的触感,问泽遗赶忙缩回手。
“兰山远,你不许乱动。”
他咬着牙,色厉内荏地警告。
兰山远抿了抿唇,倒是副无所谓的模样。
他眼神朝下,喉结微微滚动。
问泽遗呼吸一窒。
真的大事不妙了。
.......
又是半夜惊醒。
问泽遗没好气地看了眼外头的月明星稀,又看了眼铜镜里一脸欲//求不满的自己。
他之前火气就不怎么旺,很少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旖旎的念头怎么消都消不下去,他认命地只能蒙上被子,就着梦里的画面对付一下。
明魄香依旧香气幽幽,可他今夜是再无法入眠。明早还得开大会,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兰山远才好。
“师弟,你可还好?”
兰山远满脸担忧:“怎么魂不守舍。”
两人在半路上恰好遇到,平日话多的问泽遗像是见了鬼。跟在兰山远身后像个一声不吭的背后灵,眼神也不敢往他身上去。
路过的修士见到他们后面上没说,背地里却认为是宗主和副宗主吵架了,谁也没多问。
“没事。”问泽遗干笑,理了理耳边乱发,“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腰间常戴的银佩不知所踪,更不敢去看兰山远的玉带钩。
要是他把实情说出来,怕是要被废了修为,乱棍打出宗门。
眼见着兰山远还要继续追问,一阵带着花粉柳絮的香风突然吹来。
问泽遗的鼻子发痒,他灵机一动,连连咳嗽了几声,装出一副过敏严重的样子。
他本来就有这毛病,所以兰山远并未怀疑。
“去找师妹开些药。”兰山远的注意力顺利地被转移,“近些天夜里关好门窗,少出门。”
“多谢师兄。”
演得过头了,问泽遗切切实实打了个喷嚏。
陆陆续续又来了其他人,谷雁锦依旧是副睡不醒的模样,踩着点才晃悠悠落座。
等到她落座,大会正式开始。
查禁药是问泽遗牵头,所以他难得坐在了主座上,兰山远和谷雁锦坐在他的旁边,谷雁锦右边是赐翎。
“已经查明禁药的药引,正是苍雀的初羽。”谷雁锦递上装药丸的木匣。
“药修们根据药引,今早还原出与禁药七八成相似的方子,请副宗主过目。”
“辛苦诸位。”
明明是熟人还要一本正经装客套,问泽遗佯装严肃地接过药丸。
“若要还原出十成像的方子,师姐认为要多久?”
“剩下都是零碎药材,需要通过其功效来反推药材品种与精确剂量,难度极大。”
谷雁锦谨慎道:“保守估计要至少三月。”
在坐的剑修和术修面面相觑。
制药的人知道自己被发现肯定有所行动,保不准会狗急跳墙,大肆散播这种禁药。
三个月的时间也太长了,他们等不了。
“不能再短些吗?”
“短不了。”
洛芷参也站了出来:“要不是知道药引,数年都未必能还原出来。”
场上气氛顿时沉闷下去。
问泽遗不慌不忙:“如果请妖族药修来帮忙,能否缩短制药时间?”
谷雁锦眼睛亮了:“这倒真可以。”
“这方子里有些药材不像人族药修的手笔,更像是妖偏爱用的,如果妖族愿意让高阶药修帮忙,时间还能再缩减小半。”
修士们依旧有顾虑 。
“可是妖族真能靠得住吗?”演月阁长老小心翼翼发问。
发觉到自己被赐翎狠狠瞪着,他赶忙讪笑改口。
“妖修实力有目共睹,可毕竟隔阂摆在这,我怕妖族不愿意相帮。”
“迹湖长老不必担心。”
兰山远微笑着接话:“此事相关两族兴亡,我会去请妖修出山。”
既然兰山远发话,也再没人提出异议。
问泽遗看向兰山远,兰山远微微朝着他点了点头。
“赐翎。”
他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冷:“现在可以说说,你一路追查到中土的前因后果吧?”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赐翎身上。
假名暴露,少年不好意思地起身。
他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胸膛。
南疆的衣裳轻薄半透,他挺直胸也只能隐隐让修士们看见平坦的身材,引得问泽遗忍不住低头忍笑。
到底是个装大人的小孩。
“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许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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