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信将疑,待他将酿好的一壶酒呈上,我一闻那酒气,已觉脑中昏昏。浅啄一口,顿时头重脚轻,一跤跌在地上。旁人唤我时,已一句也听不到了。
再醒来时,只见红丝翩跹,千条万缕。月下老人倚着三生树熟睡正酣,一名素未谋面的年轻小仙端坐在我身边,手中握着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却牢牢系在我的手腕上。
月下老人睡眼半闭,全没将我的冲天怒意放在眼里,只打着哈欠道:“令君昨夜以死相逼,要小老儿做个见证,与这位仙友结缘。我吃缠不过,要替你绑结时,你却劈手夺过,非要系在人家剑上。”
我一眼望去,果见他腰间一把破破烂烂的兵刃上,密密缠了十几圈红线。分明却是一把刀,却又何尝是剑?
我又羞又恼,跺足道:“你这老儿好不糊涂,还不赶快给我剪断!”
剪刀喀嚓一响,我立刻跳起身来,将腕上一截断线抖落在地。见那小仙一语不发地看着地上的红线,开口问道:“喂,你姓什么?”
那小仙平静道:“裴。”
我随手一挥,不耐烦道:“行了,过几天替你向我父皇讨个差事,就算两不相欠。”又对他狠狠煞了一眼,威胁道:“……你要是敢让别人知道,就是死路一条!”
不日仙宫夜宴,凤采也位列其中。只是他来得实在太晚,席上人已寥寥。一些见他近日风头大盛,赶着前来巴结之人,他也不甚理会。我还以为他一定不肯喝我手中的酒,谁知他目光在我脸上逗留许久,竟一伸手夺了过去。
我倒有些出乎意料,搔了搔脸颊,道:“你也不怕我把你毒死。”
凤采薄唇一动,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毒死了我,谁给你们家当牛做马,一天到晚受这窝囊气?”
我不知他心中竟是这样想法,忍不住反讽道:“说得这样难听,我们几时亏待过你?你要什么东西,件件都给了你。连我的衣服,也不如从前精致了!”
凤采冷笑一声,道:“是了,你们一向高高在上,何曾把别人放在眼里?我又不是你家的奴仆,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又何必要你来恩赐?”
他说到此处,白玉般的双颊一片绯红,直向我逼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还有这几件该死的衣服,我迟早……”
我几乎被他压在身下,嘴硬道:“什么?”
凤采眼中如含着一汪水,挣扎将我按住,嘴唇擦过我耳垂,咬牙切齿道:“……给你脱下来。”
我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忽觉他头一垂,彻底醉倒不动了。
我竟微微有些失望,连将他拖入九天禁地时,还有些恍惚。将他放在湖岸旁,才触碰到他身体,又忍不住缩手。
却听九华观照镜中传来白帝老君一声怒喝:“……你对他干了什么!”
我一惊之下,手下失了力道,竟将凤采直直推落水中。霎时间,漫天金光流丽,他身后一只巨大美丽的凤凰腾空而起。
凤采从冰冷的湖水中醒来,鬓发湿透,脸色苍白,死死盯着我的眼睛。那神色令我心中一阵慌乱,才要解释我并非故意,只见他紧紧闭上双眼,将体内仙丹叼在镜前,向白帝老君清鸣一声,将鲜艳如火的双翅尽情一举,乘风翱翔远去。
光影如梭,穿织愈来愈快。春殷仙体残毁,一怒之下,与父兄共同叛出仙界,成了令人闻之色变的赤焰魔君,威势仅在魔尊孟还天之下。千霜仙路断绝,孤身一人前往极寒之地历炼,却为霜境认主,原来身世非凡,乃是剑尊之后。如今真身化神,银甲生寒,身骑一匹无头战马,统率昆仑百万雄兵,无往而不胜。凤采亦一统妖族,自号荒泽帝君,使得那些花精鸟怪,树神兽妖,各离其主,夭夭而兴。九天界真灵之气枯竭,放眼一片萧条,连日月星辰也黯然无光,父皇亦无力回天。魔族悍然发兵,三界共同举事,金鼓动地而来,以摧枯拉朽之势,踏破凌霄宝殿。
我从冰冷的睡梦中,被几名凶神恶煞的魔兵从床上拖了下去,披头散发,赤着双足,连外衣也来不及穿,就这样狼狈地跪在我撒娇发痴过千百回的宝座前,身子颤得如同一片单薄的落叶。
宝座上一个黏腻邪恶的声音响起,似带玩味之意:“这就是天命之子,琼华仙君?”
我根本不敢抬头,只偷偷瞥到他脚下款款摆动的肥大肉瓣,已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孟还天啧然道:“他爹那般硬气,身受焚天业火,也不肯吐露幻海之眼所在。怎地儿子如此不济,别是几位一时走眼,看错了罢?”
千霜与凤采一左一右,在殿下各占一方,与他呈分庭抗礼之势。只听凤采冷冷开口道:“他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一条冰凉湿冷的花冠黑蛇从玉阶上嘶嘶而下,在我脖颈上紧紧缠了几圈,立起半个身子,向我骇得半点血色也无的脸上喷出阵阵腥气。
我一生都未见过如此恶心可怖之物,一与它黄色细长的蛇眼相对,忍不住吓得哭了起来。
孟还天赞叹道:“赤焰君,常听人说红颜祸水,当真不假。你看他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简直叫本尊都忍不住动了凡心,想跟他睡一觉才好。”
我早已怕得六神无主,却极力咬住唇,颤声道:“……我陪你睡觉,你就放了我父皇么?……”
孟还天微微一怔,才忽然大笑,环顾左右道:“你们听听这孩子说话,堂堂仙界太子,怎么跟个婊子一样?”
春殷一身魔意如血,坐在玉阶之上,闻言连眼皮也未一动。他身后侍立的一名英艳女子,却冷笑了一声,恶毒道:“他对自己这副皮囊瞧得比命还重,只怕在他眼中,整个三界九天,竟无人配碰一碰他的玉体。尊主若有兴致,一验便知。”
我看她身形,倒有几分眼熟,却不知为何对我如此怨恨。但见孟还天一听之下,肉瓣兴奋得根根高举,止不住牙关发颤,眼泪流得更凶了。
殿中忽而白光闪动,已展开一面一人多高的九华观照镜。其中黑火升腾,孽海横流,其中一人头颈低垂,不知是死是活,身上九龙暗袍已残破不堪。
孟还天狞笑道:“九皋,这刑天宫的滋味如何?本尊的宝贝蛇儿为了破你的仙体,花了好大的力气,没奈何,只得拿你的掌中珠、心头肉来将养一番了。”
我只觉那花冠黑蛇在我身上缓缓游动,将我身上仅剩的白色寝衣撕裂成一堆破布。那暗红滴着涎水的长长蛇信,也从我耳孔中深深地舔了进去。
我再也按捺不住,挣扎哭叫道:“不要,不要,求求你!父皇,母后,救我,救我!……”
只听九华观照镜中一阵嘈杂,却清清楚楚传来母后的声音,温柔却又不容抗拒:“琼华,不要求他!”
我父皇亦一点点艰难抬头,双目如喷出火来,吃力道:“我儿是……天命之子,万世之心……你对他无礼,便是违悖天道……”
孟还天一声戾笑,声震大殿:“万世之心?好,好,好!本尊今日倒要看看,到底甚么叫万世之心!”
我横陈在地,只觉那蛇不断向我两腿之间挤入,只向凤采哭道:“我父皇、母后,从前对你很好……就是一条狗,也该知恩图报……”
凤采原本面有难色,闻言目光立刻沉了下来,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忽然身后热辣辣地一痛,却是那一条灵巧细长的蛇尾,已从我后穴寻隙插了进去。我痛得只是哀哀惨叫,却又觉前面一阵难熬的奇痒,原来那蛇翻折头颈,将一张开裂到嘴角的巨口,几乎将我下体吞吃入腹。
我双腿乱踢,拼命遮住自己屁股,阻止它再进来。但我一无法术,二无修为,惟有一副无用的神体,眼看也要破了。
阶上寒光一闪,却是千霜离席而起,银靴发出的笃、笃声从我身边经过,只淡淡留下一句:“不喜欢看这些。”
一根骨头般的硬物捅进了我的后庭,带着勾刺,烫得惊人,一伸,一缩,一伸,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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