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如此,就能记住阿又所有的样子。
“阿辞又惹阿又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宿幼枝听着。
瞧不见小王爷的脸,他的声音却愈发清晰,里面所藏的情愫,哪怕隔着朦胧的天堑,也那般明了。
为什么他之前都未曾注意。
从连周山那日起,小王爷抱回阿又时的心情便不寻常。
不寻常到教人看到便会心悸,脑中每时每刻都是他那时的模样。
第67章
“够了。”
宿幼枝走开, 避过盛延辞的触碰:“算阿又原谅你。”
他转身进入寝室,阖上门扉,挡住了那人无处不在的气息。
他现在不想听小王爷对阿又说的任何话。
一句都不要。
盛延辞愣怔, 还想跟上去, 但看着在他眼前闭合的门, 嘴角抿直, 到底没推开。
雪巧见情况不对, 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把空间留给主子。
小王爷掌心贴到门上, 好似这样便可以距离阿又更近些。
他透着阻隔看着另一边的阿又,低声喃语:“你说了原谅……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
盛延辞心焦。
有一种如何都碰不到阿又的感觉。
可他又不知哪里出了错。
分明在寒骨关,他们还日夜相伴, 说好回来皇城便相守白头。
他想牵住阿又的手,却总也摸不到阿又的想法。
怎么就又惹阿又生气了呢。
盛延辞懊恼。
可躺在阿又身边,他如何能抑制住那份满溢的喜爱。
光是不去时时瞧着阿又,都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心力。
小王爷有些挫败。
就想去寻喻世子问个法子, 但想起对方如今伤势未愈, 只得放弃。
他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屋子, 转身在外间桌上研磨提笔,落下一封信。
【皇兄亲启:
时日未见,一切安好……
……】
里间,宿幼枝倚着门坐到地上,脑中闪现着见到小王爷第一面至如今的点点滴滴。
若细致回想,对方于阿又姑娘的不同是那般醒目。
越想他就越闷。
最后忿忿起身:“教你喜欢……”
他独自回到榻上,甩开脑中的那些东西, 闷声道:“反正没得阿又姑娘,要让你失望了……”
辗转反侧一晚, 不知何时睡去的,等宿幼枝头昏脑胀醒来时,天色已经透亮。
他起身,见到身上衣帛被揉捏得皱巴巴,某些情绪再次涌上心头,让他恨不能磕在床柱上,晕过去算了。
外面没得动静。
以往无论在哪,醒来时都会听到盛延辞的声音。
如今没了那人气息,宿幼枝压下心中那点异样的情绪,若无其事推开窗,视线一瞟,什么人影都没得。
连带着一点才有的精神气都跟着溜掉了。
宿幼枝坐到桌旁,不太想出去。
但这个时辰,他赖下去,定会被雪巧取笑。
他盯着窗外的树影瞧了好一会儿,才过去开门。
却没见到时刻候着的雪巧,正纳闷,一个着慌的身影倏忽出现,忐忑看他:“……阿又。”
宿幼枝盯着盛延辞那张熟悉的脸,看得小王爷愈发不安时,才转开视线:“殿下怎在这里?”
盛延辞心痛了下。
阿又不肯唤他阿辞了。
他默了默,才压下难受,努力扬起笑脸:“想……等阿又。”
宿幼枝瞟了他一眼,又很快挪开目光,一言不发地往外去。
等在外面的雪巧立刻过来伺候。
但感受到异常的气氛,她闭紧了嘴,未敢乱言语。
用膳也较平时沉默。
小郡王难得没登门,宿幼枝看着小王爷照常夹过来的菜,不想动。
可拨开前突然想起谢翊的话,瞬间清醒。
你在干什么呀宿幼枝。
这时候推开盛延辞,那还能在对方发现身份前离开临王府吗!
他勉强自己吃了下去。
只是说不上哪里难过。
谈什么缠着人缠到小王爷烦。
他可能……做不到。
宿幼枝有些颓丧。
盛延辞一直在小心观察阿又表情,见他闷闷不乐的模样,自己也不开心,哪里敢在这时候丢下他一个人。
他得陪着阿又。
没再提入宫的事。
只要阿又不拒绝,盛延辞便寸步不离地伴着他,绞尽脑汁想要阿又高兴起来。
杨一几次欲言又止,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又将话咽了回去。
盛延辞装作没看见。
宿幼枝却受不得他时而出现的存在感,道:“杨侍卫似乎寻殿下有事。”
盛延辞不承认:“无碍,他没什么大事。”
杨一有苦难言,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宿幼枝没那么好糊弄,干脆对杨一道:“说。”
杨一看向殿下,见小王爷虽无奈却未阻止,才小心翼翼道:“何莲生寻到平王世子那里,想见殿下一面。”
盛延辞闻言便蹙眉:“他应了?”
“那倒没有。”杨一道:“平王世子拒绝了,但还是传信过来,说何莲生可能会寻到太后那边……”
瞧见盛延辞瞬间阴沉的表情,宿幼枝怔了下,还在想何莲生是谁,听到太后的名头,脑中立刻闪出一个人影。
不是吧?
一个乳母的孩子,又怎么有接触太后的机会。
宿幼枝原想着要离开临王府,没必要知道小王爷某些隐秘,但此时却抓耳挠腮地想问问他怎么回事。
宿幼枝去看盛延辞,在他视线转来时,又下意识避开。
……想知道也不一定要问小王爷。
宿幼枝借口歇息回了房间,又将盛延辞关在了外面,随后到窗边吹风,状似无意地招来周二,问:“殿下……幼时嬷嬷对他不好?”
周二果然没那么多话,他问,便答:“殿下得先帝太后与圣上照拂,无人敢欺。”
那就是过得还不错的意思。
那怎么盛延辞一听到那人便黑脸。
从周二问话,早晚也要被小王爷知道,宿幼枝也懒得再卖关子,直接问:“何莲生是怎一回事?”
周二这回顿了下。
只殿下未吩咐过不能与阿又姑娘讲。
他垂下头,恭敬道:“何莲生乃殿下近侍之子,年长余岁,曾跟在殿下身边伺候。”
伺候在身边,那势必常接触。
宿幼枝不语,等着他继续说。
周二往旁边瞟了眼,才接道:“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多,他只是其中之一,后因犯错惹到殿下,便被赶出了临王府。”
宿幼枝听着不对。
若是这般关系,对方哪来的胆子再找回来,而且当时似有提到什么约定……
他眯眼去看周二,慢声道:“什么错,说来听听。”
周二面无表情,干巴道:“带殿下去秦楼楚馆。”
“!”
那……那的确要罚。
宿幼枝问不下去了。
若其他王公贵族,这般都只是小事,但盛延辞的威名之一就是讨厌颜色,无人可近身……该不会便是那时落下的阴影吧?
也不知何莲生到底带小王爷去的哪处地方。
再回想盛延辞的反应,宿幼枝理解了。
因错事被盛延辞厌恶,何莲生怕是不甘心,想得小王爷谅解,才会在重病后如此波折,甚至不惜求到太后那里去。
但这都是盛延辞的生活,与他没什么干系。
宿幼枝胸闷,看临王府各处也不顺眼起来,不想留在这里,未禀告盛延辞,叫上周二便出了门。
为了计划成功,他歪缠了小王爷这些时日,难得有他一人的时候,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挂着临王府的名头太醒目。
宿幼枝做过伪装,低调地去往热闹的街道,没什么目的地瞎晃,突然听到丝竹管弦之音,抬头才发现来到了太乐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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