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宿幼枝惊道。
“有些山匪作祟。”
周二道,想了想,又安慰他道:“小事,姑娘无需担忧。”
你管这叫小事??
方才朦胧听不真切,这会儿那些凄惨的嚎叫呼喊可是直冲冲地撞入耳廓。
宿幼枝见王府侍卫如此镇定,又多瞧了几眼,距离有些远,不过这里视野很好,能将所有景象尽收眼底。
他看到寒骨关守备似乎在奋力反抗,只是所处位置被动,挣扎得略有无力。
照这个情况下去,可是要不好了。
宿幼枝待不住,下意识摸向腰间,没摸到剑,才反应过来,对他们道:“去帮忙。”
以王府侍卫的能力,足够做到很多事。
周二领命,将人派出去,又给宿幼枝找了个小石洞藏着。
那石洞委实不大,宿幼枝要蜷起腿才能坐进去,雪巧挤不下,只好守在不远处。
宿幼枝看着山下乱象,觉得很奇怪。
寒骨关可是得圣上关注的地界,哪里来的山匪如此大胆,敢在天子眼下作恶。
他正瞧着,忽地瞥见一个矫健的身影顺着山壁俯冲而下。
地势陡峭,野草密布。
他动作轻灵又迅速,竟没能引起山下人的注意。
若不是宿幼枝所在位置巧妙,也不可能轻易看到。
好身手!
下意识前倾,宿幼枝眼睛紧盯那掩在草叶间的影子,呼吸都放得轻了。
眼见着那人愈远,宿幼枝起身,看到周二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没有要动的意思,他只好又坐回去。
然而没坐盏茶功夫,又站起来。
他果然没办法安然地看着山下混乱。
周二见此凑近询问,宿幼枝干笑道:“过去瞧瞧?”
连他都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被拒绝也正常,但依旧没有。
周侍卫真就带着他往山下去,停在一处视野更清晰的角落,能将混乱的商队现状看得清楚。
有人在打架,却不激烈,能听到气急败坏地争吵叫骂。
宿幼枝躲在草丛间,不自觉找寻之前看到的身影。
可人群太纷乱,无法锁定目标。
他瞧着瞧着,视野突然昏暗下来,眼前出现一双绣暗纹的皂角靴。
宿幼枝一惊,猛地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
青松挺拔的年轻人,发尾张扬,面容俊逸,那双仿佛带着热度的眼睛一如往昔。
盛、盛延辞!
虽然他来这里的确是来找小王爷的,可在如此情形下遇见也太古怪了叭!
想到谢二出的那些怪主意,宿幼枝更僵了,迟疑着该怎么跟盛延辞解释他会从皇城来到这里。
面前的人却像是回过神来,猛地矮身抱过来。
你等等!
盛延辞力道太大,宿幼枝被箍得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伸手去推,小王爷却不肯松手,圈着他倒在草丛里,整个人都缠上来。
贴得太近,宿幼枝才发现盛延辞的身子在颤,颤抖着将他裹在怀里,粗重的呼吸喷在颈间,滚烫燎人。
“阿又阿又……”
盛延辞有很多话想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念着他的名字。
原来见了面才晓得先前那点忍耐都不值一提。
他想他。
想得想哭。
唯有紧紧的抱着人,才能感受到他的阿又来到了他身边,这么近,这么近……
再不离开才好。
盛延辞喘息急促,激动得战栗,埋下头张口咬在宿幼枝白嫩的颈侧。
第28章
落在颈侧的力度不重, 宿幼枝只觉出痒。
但盛延辞的样子明显不对,他惊道:“殿下,你……受伤了?”
他想看看小王爷的情况, 身子却被箍紧动弹不得, 忍不住挣动了下, 却被抱得更用力。
盛延辞略有嘶哑的声音落在他耳边:“是呀……”
他喟叹着, 仿佛压抑着某种痛苦:“阿又, 不要动。”
宿幼枝心下一紧。
连起身都不得, 小王爷伤得怕是不轻。
他没敢再推人, 落下视线小心翼翼地观察盛延辞情况。
然而缠在他身上的人挨得太紧,他只能看到一个漆黑的脑瓜顶,也不知到底伤在了何处。
对了, 周二!
周侍卫一向形影不离地跟在他附近,宿幼枝转头去寻,却发现对方所在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关键时刻,这人居然不见了?
宿幼枝迟疑了下, 叫盛延辞:“殿下?”
他们离混乱的地界不远, 万一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会非常危险。
他甚至听到了些许人靠近的动静, 如果小王爷受了伤,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窸窣的声音逼近,宿幼枝不由屏住呼吸,正想将盛延辞推开,视线却突然暗下。
盛延辞左手覆住宿幼枝眼眸,未抬头,右手长枪挥出, 那鬼祟埋伏的身影便无声倒地。
“有人?”宿幼枝惊觉。
盛延辞重新搂紧他,额头在他颈间蹭了蹭, 轻声安抚道:“现在没有了。”
周二沉默地将倒地的人拖走,任外面吵闹得厉害,宿幼枝周围却被护卫得密不透风。
喻呈凛观察过局势,一转头没见了小王爷,眯起眼:“人呢?”
杨一欲言又止,眼角余光瞟向某个方向。
喻世子顺着视线看过去,先瞧见了周二的身影,心底立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杨一?”
杨一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阿又姑娘来寻殿下……”
喻呈凛笑得杨侍卫后脊生寒:“好极了。”
吵闹的声音渐远。
宿幼枝察觉到贴在身上的肌肤滚烫,费力地捧起盛延辞的脸,见他面颊泛红,大感不好:“殿下你怎么样了?”
盛延辞话也不会说,只朦胧着一双黑眸,定定地瞧着他。
宿幼枝有点慌。
盛延辞不会真有事的吧?
顾不得会不会弄伤他,宿幼枝挣扎起身,见盛延辞不肯松开,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放手。”
盛延辞闻言蜷了蜷手指,才依依不舍地放轻力道,只一双眸依旧眨也不眨地黏着他。
仿佛怕一错眼,面前的人便会消失。
宿幼枝拽着盛延辞的胳膊,将人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血迹,蹙眉问:“哪里疼?”
盛延辞的手抚向心口。
宿幼枝眉头蹙得更紧。
内伤也不是什么小问题,何况是在这种场合。
他让小王爷站在原地不要动,准备让王府侍卫去寻个大夫来。
转身刚要走,盛延辞又从身后贴过来,圈紧了他的腰。
“?”
宿幼枝:“你干嘛?”
盛延辞嗅着他发间的味道,期期艾艾:“阿又,不走好不好?”
不走等着给你收尸吗。
宿幼枝咬牙:“老实点行不行!”
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语气太硬,不熟练地拍拍他的手,温声道:“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嗯?”
盛延辞不想乖。
他只想将阿又圈在身边,哪都不要去。
但是听到阿又的话,又舍不得让他不高兴。
盛延辞的手松开又紧:“阿又,我不痛了,我……”
宿幼枝正想让他不要任性,周二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对他道:“殿下身体无不适之处,姑娘莫忧。”
宿幼枝很怀疑。
盛延辞的模样还是不太对。
但若小王爷出事,最该慌神的就是王府侍卫,周二既然如此说了,想来问题不会太大。
放下心。
宿幼枝也不再急着去寻大夫,将注意力放到商队身上。
之前离得远瞧不清,刚靠近又被盛延辞压在草丛里,这会儿他才看到队伍里的乱象。
那些寒骨关守备不知怎么跟商队间起了冲突,互相推搡叫骂,比市集里的争吵还恼人。
宿幼枝看得莫名,问:“山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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