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的夜晚没了那股热闹劲,只远处灯火如萤萤星光。
夜路不好走,不过皇城附近还是很安稳的。
临王府侍卫有经验,马车又舒适,宿幼枝躺在软榻上,竟也体会到了奢靡的放纵滋味。
队伍走得不快,宿幼枝被晃得昏昏欲睡,却还记得嘱咐周二不准将消息传给盛延辞。
若是让小王爷知道他这么“离不开人”也太丢脸了。
虽然见了面也会知晓,但……到了那时候再说。
自在一天算一天。
周二骑在马上护在车旁,听到里面轻微的鼾声,松了口气。
旁边人见状,小声道:“这么紧张做什么,阿又姑娘来王府前也是有过苦日子的,不会那般难伺候。”
周二瞟他一眼,没说话。
对方又道:“当真不告与殿下?”
周二这才开口:“以姑娘的意思为主。”
汇报行程是汇报行程。
殿下既将他们放到阿又姑娘身边,在抉择时自是要听主子的,殿下也得靠后。
至于姑娘为什么突然想要去找殿下。
宿幼枝不说,他们也不会去问。
临王府的马车离开得低调,但有心打探下还是能发现蛛丝马迹。
谢翊听着知砚禀报,很欣慰。
他还寻思宿幼枝要怂,今晚不打算行动了呢。
看来该刺激的时候还是要刺激一下。
他就不信让宿幼枝作天作地还作不走个众星捧月的小王爷!
谢翊微笑转身,看到悄无声息站到他身后的人影,吓了一跳:“小妹?”
谢小妹目光幽幽:“二哥,你……打探临王府做什么?”
谢翊可不敢让她知道其中缘由,敷衍道:“哪有的事,不过是最近外界传的多,知砚听了几句说与我玩。”
谢小妹没说信不信,看着他走开,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来再不做点什么不行了。
二哥泥足深陷,早晚要惹出大事!
城郊。
越过烟火了了的百姓家,往北去要走过一段宽阔的地界,人迹渐少。
宿幼枝是被鹰啸声惊醒的,撩开帘子,正看到不远处连周山的半边轮廓。
想到也是这般的夜晚,他莫名其妙地被盛延辞带回临王府,那点子困意便消失了。
真是提神醒脑的利器。
宿幼枝干脆叫住外面的周二,问他那些从匪寨救出的百姓下落,也不知那位可怜的姑娘有没有与母亲相聚。
“回姑娘,获救的百姓都已送返回乡,里面没有唤小荷的姑娘。”周二道。
“?”
宿幼枝面色大变,想到了糟糕的结果:“难道她……”
“不会。”猜到他所想,周二道:“连周山匪贼不敢招惹朝廷注意,劫掠的百姓不多,没有失踪记录。”
那就更不对了呀!
他就算了,到了临王府,谢翊当时可是偷偷溜掉的,没可能不留下痕迹,起码是有匪贼见过他们的。
再加上小荷,失踪的可是两个人!
如果这都查不出,那是不是背后还可能有更多人出事。
宿幼枝眼角一跳,觉得事情不对,他得给临王府提个醒,遂道:“我在抓上山时听过她的,怎会没有?”
周二闻言惊诧。
殿下当初为了给阿又姑娘找玉坠,几乎将连周山翻了好几遍,能盘问的都问过了,不可能还有遗漏的信息。
但阿又姑娘既然说了……
他面容肃然:“容属下禀告殿下。”
不管是哪里出了差错,都要再调查一下。
宿幼枝蹙眉。
原以为小王爷出面剿匪,事情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小荷总能被救出送回亲人身边。
结果这么些天过去,竟是还没找见那位姑娘,那守在山下的老妪岂不是绝望。
惦记着这事,宿幼枝也不想去找盛延辞了,出声道:“停车。”
“怎么了姑娘?”
雪巧闻声从后面赶过来,询问地看向他。
宿幼枝:“连周山匪贼定有不妥之处,不了结我心不安。”
雪巧知道宿幼枝是被殿下从连周山带回来的,闻听此言,当她想起伤心事,沉默上前给他拂背。
周二知道的更多一些,道:“连周山现已空置,所有贼子尽数押送入狱,我等无法轻易踏足。”
哪怕周二是小王爷近卫,那种地方也不可能说闯就闯,是需要上面调令的,除非临王殿下亲自去。
所以就算宿幼枝留下,也只能等盛延辞回来。
倒不如去小王爷那边,尽快将他带回更有效率。
宿幼枝思索了下,没再提返程的事。
但他得想办法传个消息给谢翊,若小荷被困在哪,那越晚一天获救越危险。
为了让宿幼枝安心,周二当即给殿下递了信。
用的是那只盘旋在他们头顶的海东青,来自北方的鹰之王者。
这样的宝贝难寻又昂贵,宿幼枝只跟着兄长外出时见过一回,盛延辞居然就拥有一只。
不过想想小王爷的份量,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周二喂了它一块肉干,将海东青腿上的信件解下,又挂上新的,任他扑闪着翅膀飞走。
宿幼枝还在盯着看,面前冷不丁递过来那封信。
“……”
行吧。
十封都看下了,也不差这一封。
宿幼枝就着烛火展开信纸,开头还是那个鸟样,他粗粗略过,看到后面盛延辞提及还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问他有没有好好用膳就寝,说会尽快返回,想他是否有话与之言……
想说的没有。
想做的倒是很多。
宿幼枝之前还奇怪盛延辞怎么传了那么些信回来,原来是有个厉害跑腿,结果竟使在没用的地方上了。
喻呈凛应当也与他一起。
什么南下采茶,糊弄人的说辞也就念给旁人听听。
思及两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往寒骨关去,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海东青不好驯服,收服后也是真好用。
还没到近前,杨一便听到动静,早早做好准备。
但那小祖宗看到盛延辞后,谁也不理,径直落到小王爷抬起的手臂上,将周遭的人扇了一脸灰。
盛延辞先去看鹰爪,见到上面有信件,眼睛都亮了,但解开后发现是周二所传,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丢给杨一读。
杨一扫了一遍,目露疑惑:“不可能啊……”
盛延辞看过去。
杨一将事情说给他听。
小王爷眉头逐渐拧起:“有阿又听过但没救出来的姑娘?”
“信上是这么说的。”杨一点头:“但连周山的那些贼子为了活命将能交代的都说了,不可能隐瞒这么一条不重要的信息。”
被那些土匪害死的百姓不是没有,也不多这一条,实在没理由略过。
盛延辞听罢,只道:“去查。”
第25章
连周山的匪贼不多, 但也不少,很有些贪生怕死之辈,不可能将口封的那么死。
若全都没提及, 很可能是没小荷这个人, 或者与之接触的贼子都已殒命或离开。
就是不知道阿又姑娘从哪听来的。
杨一念叨过连周山相关, 盛延辞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 转头看过去。
“……”善解人意的杨一道:“阿又姑娘这会儿该歇息了。”
“本王晓得。”
盛延辞抿唇, 又将福包掏出来, 专注地看, 似乎怎么也瞧不够。
喻呈凛不想瞅他这模样:“既然还有力气便加快行程,也好早日将事情解决去见你的阿又姑娘。”
盛延辞一听在理。
原本还能忍一忍,有了想法后反而是片刻都等不得, 当即翻身上马,吩咐队伍准备出发。
才刚歇下喝了一口水的喻世子:“……”
简直没眼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夜间行路速度上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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