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觉得眼下就是逃跑的好地方,但盛延辞不走的话,他也寻不到机会。
与小王爷交手,他不好赢,要脱身也难,何况还有杨一和周二在。
“轰!”
突然一声震响,与那日雨天听到的动静相似。
宿幼枝立即看过去,瞧见北面漫起的一缕黑烟。
他们竟真胆大的用了火器!
如此声响,若引起关内注意,那可是大问题。
但等了会儿,也不见守备出现,宿幼枝便知其中有猫腻。
寒骨关居然留下这般大的漏洞,对百姓是十足的危险。
盛延辞脸色也冷下。
“轰轰轰。”
又是几声爆响,距离他们愈发近,盛延辞松开宿幼枝,跃至墙头远眺,火光炸开的地方有一瞬的明亮。
宿幼枝也仰头看,眸光却突然厉起。
“唰!”
闪着寒芒的利刃割断他发丝,擦着脖颈而来,被盛延辞捏住刀尖。
小王爷眼含戾气,一手搂过宿幼枝腰身,抬脚踹去。
悄悄栖身的黑衣人未能抽出武器,当机立断松手后撤,被杨一上前缠住。
什么人!
宿幼枝惊疑。
他们躲得还算隐秘,什么人会摸到这里来,还瞄准他动手。
饶是成功,被另三人缠住也是逃不掉的。
何至于此,毕竟他与寒骨关毫无干系,生死都不会有多大的牵扯。
“阿又?”盛延辞担忧看他。
宿幼枝摇头:“我无事,快去捉他。”
小王爷未离开他身边,只杨一和周二上前与黑衣人交手,对方身上被刺了好几道口子,硬挨了一脚后要逃,被两人紧咬不放。
盛延辞扫了眼周围,眉头蹙起,与阿又道:“我们走。”
宿幼枝被他抱着,越过墙头,不再于此停留,出来后才发现外面的情况很诡异。
除了那几炮,到处静悄悄,仿佛所有突袭与掩护都不复存在。
更看不出来进展如何。
宿幼枝知火器不好夺,若引得敌人注意,怕是宁愿当场毁掉也不会给他们留下一分。
反是不可正面交手。
盛延辞脚下如风,带他于暗处行走,未遇见其他身影。
宿幼枝还想去看那边如何,听到盛延辞说:“事情很顺利,阿又我们去旁地。”
宿幼枝纳闷。
小王爷就不要管了?
还要去哪。
没有其他侍卫,只他们两人,顺着外城区七拐八扭的胡同穿行,随即停在一处破旧的大门前。
宿幼枝想说什么,又怕惊到谁。
盛延辞见此道:“无事,附近没人。”
他们进去,从院子暗处站出来两名侍卫对小王爷行礼,宿幼枝才知这是他们早探好的地方。
侍卫带路,撬开某个房间内地板,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元宝。
好家伙。
也不知是谁将财宝往这藏,一眼扫过都是不小的数目,如今是全进了小王爷的腰包。
盛延辞也不客气,着侍卫全部挖来抬走。
而光这样的地方还不止一处。
盛延辞不忘嘱咐阿又:“莫要用手摸,上面有东西。”
宿幼枝也不是要碰,猜想这些元宝是否与那些火器有关。
挪走几处财产,他们又往别处去,路上忽见一处小院屋中亮着烛火,像是有人住。
这么一处鬼城,若是乞丐也舍不得点烛灯。
宿幼枝不由多瞧了一眼。
盛延辞便道:“去看看。”
宿幼枝拦住。
若是故意设下的诱饵,小王爷过去未免太危险,尤其是带着他这个“累赘”。
不过没等他们决定,突然瞧见杨一身影,而他前方窜进那院子的是满身狼狈的黑衣人。
能从杨侍卫手中坚持这么久,是个身手厉害的家伙。
“什么人?”
屋中有人听到动静,过来开门,宿幼枝瞧见个略有眼熟的面孔,是那惦念清山郎君残卷的素衣公子的同伴!
他懵懂探身,黑衣人立刻如同闻到血腥味的毒蛇逼近,杨一紧随其后,挑飞他手中软剑。
黑衣人反应也快,变手为爪,就要扣住对方喉咙,一道寒芒却从斜地里飞出,正中他额头。
轻描淡写的攻击,却仿佛含有巨力,黑衣人倒飞出去,落地便没了动静。
开门的公子呆呆站在那,见杨一过去探鼻息,才恍惚惊醒,小声惊呼:“你、你们!”
他仓惶要关门,想起什么,又冲进屋子:“泽野救命!”
些许时候不见,素衣公子似又瘦了些,形销骨立地扶着墙出来,怀里还抱着那泛黄破损的残卷,未说话先剧烈地咳,咳得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宿幼枝看着他,欲言又止。
尤其想起王府侍卫调查到的那些东西,更是惊悚,忍不住拽紧盛延辞衣袖。
第59章
杨一对着小王爷点头, 示意黑衣人还活着,让侍卫抬走。
开门的公子惊疑地瞧他们,躲到了泽野身后, 几次想开口, 见到他们架势又吓得将话咽了回去。
最后还是站不稳的泽野歪在那, 虚弱问:“诸位为何来?”
不为何!
说是巧合也不知你信不信。
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 他们倒也没必要管对方住在这里做什么。
宿幼枝躲到小王爷身后遮住脸, 可不想这时候被人认出来。
杨一也很懂, 拱手道:“不小心叨扰, 望公子勿怪。”
“不怪不怪。”
那公子见他们不是要做什么,忙说,期盼他们快点走。
宿幼枝也悄悄去扯小王爷衣角……没、没扯动。
“!”
这回惊疑的换成宿幼枝了。
一想到清山郎君, 他就无法直视素衣公子,半点也不想在此停留。
“阿辞?”
他小声唤,又去勾小王爷衣衫,却勾到他束衣的腰带, 被盛延辞按住手, 想抽都抽不出来。
小王爷站着未动, 静默中突然道:“那残卷……可是你所求?”
素衣公子半阖的眸睁开,愣愣地瞧了他们些会儿,才轻声道:“原来是恩人……”
他躬身行礼,诚恳感激:“公子大恩,萧某万分感念,若有需要,恩人尽可说。”
他同伴也很吃惊, 想打量他们又不敢细瞧。
脸上带着疑惑,毕竟那日争夺残卷的是十四号贵客, 而只要稍微打听一下,都知十四号背后是韩商主。
可眼下之人明显与那蛮横霸市的韩商主不同。
不是,他盛延辞是有什么话要说。
对方与他们毫无关系,别管残卷哪里来,也算是还给了清山郎君好友。
他们为何还要掺和……
宿幼枝有种不好的预感。
抓紧盛延辞的手,凑他耳边咬牙道:“走了阿辞。”
盛延辞似也有迟疑,闻言安抚地拍拍他的手,反而坚定下来,问与萧泽野:“清山郎君的故事可真?”
天爷呀。
他居然问得出口!
宿幼枝不确定盛延辞有没有看过那些画本,但他是瞧过的,再与残卷联系,只觉尬得要掩面,哪里好说出来的。
何况还是那种瞧着就很……很怪异的东西。
他现在装作不认得小王爷行不行。
宿幼枝都不好意思去瞧萧泽野的表情,垂着头完全藏在盛延辞身后,却突然听到对方轻笑一声。
笑得惆怅又悲凉。
“想你们应当看过了。”
萧公子似体力不支,靠着门框滑落,疲惫地坐到地上,仰首望天。
他从斜襟里拿出残卷,手指轻柔摩挲页面,表情反而平下来。
他道:“这的确是清山郎君所留。”
“……”
宿幼枝仿佛听到了自己吐血的声音。
就说不要问不要问。
这是想要谁的命!
宿幼枝悲痛万分,去掐小王爷腰间,盛延辞当即绷直身子,快速瞧了阿又一眼,低声道:“阿又莫闹,等、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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