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这般重地,本便不好外人往来,听说小王爷尤其不喜人踏入。
一次两次不说,宿幼枝也不知盛延辞能忍他几回。
尤其还是在商讨要事的时候,大概都会觉得他碍眼的,那他到时要不要撒泼打滚不肯走?
如果能一次激起盛延辞怒气,不是正正好。
尤其今日被那般多傻蛋招惹,盛延辞心情沉郁,缺的就是一个爆发的契机!
计划通。
宿幼枝越发淡定。
正吃着小食,盛延辞过来捏起点心,要喂他。
“?”
这是什么套路?
宿幼枝拿不准盛延辞心思,迟疑着张口,让盛延辞将点心喂到他嘴里。
动作小心翼翼,倒不勉强。
“吱呀。”
书房门推开,喻呈凛顿在那里,对着情意绵绵地两个人,笑得很深:“喻某,打扰了。”
第36章
嘴上说着打扰, 关门的动作却是很利落,无视小王爷遗憾的表情,喻呈凛将袖中信件落到桌上, 示意他看。
瞧到信件, 宿幼枝便想起盛延辞寄回的那一摞, 看信的恐怖经历涌上心头, 他头皮发麻, 不由看了小王爷一眼。
盛延辞恋恋不舍地与他道:“阿又先垫垫肚子。”
这才磨磨蹭蹭过去喻世子那边。
没他在跟前, 宿幼枝舒坦多了, 心说盛延辞最近奇奇怪怪的毛病见长,他都快跟不上对方心思了!
对着喻世子倒是又恢复了那般张扬意气,于无法无天的寒骨关商主不屑一顾。
也不知信上写了什么, 盛延辞看过,眉头竖起,瞟见宿幼枝,又落了回去, 将其丢到一边, 无畏道:“让他们来。”
“若单是你便罢了。”
喻呈凛平静道:“如今阿又姑娘也在, 你可要小心那暗处的手。”
盛延辞闻言肃了面容,瞧着比方才更怒:“他们敢来,便是死期。”
突然扯到自己头上,宿幼枝扭头看去,对上了小王爷瞬间软下来的眼。
喻呈凛还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话里多有所指:“希望你时刻挨得着。”
宿幼枝听出是在说寒骨关那些肆无忌惮的商主,搞不好被逼急会从他着手。
就今天那般闹腾, 他们早就入了对方黑名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胆大包天的来作死。
虽然盛延辞是临王殿下, 王府侍卫也很强,也保不准有失手的时候。
如果被劫走,倒是很快离开盛延辞的机会。
但他怕是也不好过,若对方狠毒,还有害命的风险。
不值当。
宿幼枝想着事情解决前还是要跟着盛延辞才好,没必要留下这样的漏洞,于寒骨关也没得前途。
随后喻世子有提到韩继。
那等招摇过市之徒竟在言语戏弄过宿幼枝后,又抬了一房妾回去,还要邀请他们去吃酒。
是让人骂两句都觉晦气的程度。
喻呈凛道:“他这位妾……”
听出他话音不对,盛延辞挑眉:“怎么?”
喻世子看了宿幼枝一眼,道:“是位郎君。”
啊?
郎君就郎君,看他作甚。
宿幼枝不明所以。
便听他接道:“跟阿又姑娘有些相像。”
“!”
宿幼枝惊住。
跟他相像的郎君?!
乍听到此言,他几乎要怀疑是喻呈凛看出了什么,否则怎么会拿他跟郎君比较。
转念一想又不对,以喻世子的立场,若知晓盛延辞被蒙在鼓里,哪里会没得动作,势必让他悄无声息消失,比自己逃命还迅速。
只是被他记仇,也好不到哪去。
宿幼枝看向盛延辞。
小王爷倒是没那般惊诧,但有很不高兴就是了。
别管那姓韩的从哪找来的相似之人,如此这般作为无异于挑衅,还是上赶子往脸上贴那种。
那已经不是阿又不阿又的问题了,而是对小王爷威势的愚弄。
找死吧他。
都不需要看见人,宿幼枝都替他难过。
招惹了临王殿下,其他商主不提,他是铁定要倒霉了。
果然盛延辞开口时声音极冷:“哦?”
喻呈凛瞥他一眼,道:“晓得了,我去安排。”
他没说具体要怎么做,但喻狐狸出手,对手好不了就是了。
来自于谢二公子的惨痛记忆,宿幼枝没少听他诉苦。
宿幼枝不知不觉用下半碟点心,略有困意,守在一旁的钱三见状悄悄出去吩咐侍从备热水。
盛延辞瞧阿又半眯起眼,倦怠的样子,很心疼,过去帮他披了件衣裳,再与喻呈凛交流时压低了声音,商讨得也更快速了些。
等宿幼枝恍惚睁眼时,喻世子已经不在屋内,盛延辞站在他旁边,见状弯腰过来,轻哄道:“去泡汤解乏,嗯?”
宿幼枝觉得可,起身,滑落的衣裳被盛延辞接住,抓在手里好一会才放到一旁,握着阿又的手,引他往歇息的小院去。
打眼一瞧有些熟悉,是昨晚盛延辞作妖的地方。
当时注意力都在小王爷身上,宿幼枝才想起那处垒砌精致的汤池。
还是小王爷会享受,寒骨关的宅院也差不到哪去,反而因掩在富户中,更多些皇城没有的享受。
如今宿幼枝也跟着沾沾光。
汤池里早已盈满温水,水汽蒸蒸,透着几分朦胧。
盛延辞让侍女伺候阿又入内,自己站在那没动。
宿幼枝也不敢动!
侍女什么的就算了,要命。
“你们退下。”
雪巧了然,什么都没说,躬身后退,脚步略蛮,若殿下要唤,随时可以返回。
不过小王爷未开口,等她们退出门外,才担忧道:“不教人跟着可行?”
有什么不行的。
宿幼枝不以为意。
若真要人伺候,也得是小厮,怕是盛延辞更要惊吓。
宿幼枝抿唇不语,盛延辞便知晓他意思,也不勉强,只低声道:“我就在外面,尽可言语。”
宿幼枝听着不对。
他在里面泡汤,小王爷要在外面等着?
等回头盛延辞自去,他还要跟着,麻不麻烦。
瞟了眼足够宽敞的汤池,宿幼枝脱口而出:“殿下不泡吗?”
话落,没听到回音,宿幼枝抬眼,见盛延辞定在那一动未动,察觉到话语有歧义,宿幼枝纠正道:“汤池够大,隔开便好了。”
盛延辞僵直的眉眼眨动,猛然低头,掩住热意上涌的面孔,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艰涩:“……隔开?”
宿幼枝觉得没什么不可。
反正他不在乎名声,早点美美泡个汤,用过膳,也好去歇息。
盛延辞却挣扎了半晌才忍住立即应下的冲动,拧眉艰难道:“不可。”
他怕自己会反悔,转身往外去:“阿又……阿又莫忧,我在外间等你。”
见他不乐意,宿幼枝那点要逆势而为的劲儿立马上来了。
又是这种时候,你不愿也不行!
盛延辞踏出几步,袖子便被拽住,回头,阿又泫然欲泣瞧着他:“殿下……”
小王爷惊慌转身:“这是怎么了?”
宿幼枝晃他衣袖:“隔开就好了,阿又……还想与殿下说说话。”
“轰。”
盛延辞感觉浑身烫得发慌,视线落到阿又身上都让他难耐不已,忙撇开脸,嗓音艰涩又哆嗦:“怎、怎么能……”
不行!
不可以!
盛延辞告诉自己他们还未成亲,阿又还不是临王妃,他不能这般无礼。
但……阿又早晚都会是、也只能是他的王妃。
盛延辞喉结滚动,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背过身,连阿又的脸都不敢看了。
宿幼枝不想耽搁工夫,绕到小王爷面前,又去捏他衣袖:“殿下……”
临王殿下天人交战,身子绷成了石头,被阿又碰到的地方瞬间酥麻,顺着手臂蔓延,束住了他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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