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临王府的马车,都面露惊疑。
毕竟盛延辞从来不往庙寺去。
“怎么临王殿下改性子了?”
“改什么性子,没听说吗,临王府现下多了位主子。”
“带回去的美人罢了,还真能凤披霞冠做王妃吗,你也信?”
“我信不信不重要,临王殿下可是很宠呢,听说昨日在庄远伯府苏公子的庄园还为红颜一怒,将人丢湖里了,真真吓人。”
“竟有这事……”
“?”
宿幼枝越听越不对。
什么为红颜一怒,那不是琼琅小郡王和晋成伯府四姑娘的事吗,与他有何干系。
你们荒谬不荒谬!
宿幼枝忿忿地掀开帘子,想看看是谁在传瞎话,结果人来人往,也瞧不出声音来自哪。
倒是他一动作,顷刻成为被瞩目的焦点。
大家都想看看临王府的美人到底有多美。
盛延辞不在,众人也没了那般多顾忌。
幸好宿幼枝有先见,带了幂篱。
周二驾马过来挡住外人视线,目光平静扫过,也吓退了好些人。
谢翊远远看着临王府的队伍,扇子摇出了残影。
虽然是他要宿幼枝找机会出门,但这也太快了叭!
昨天才见过面,他还没有什么太好的计策。
“做什么拉我出来礼佛。”
旁边的姑娘抽出他的扇子,不耐:“骑马不行还要乘车,你什么时候这么娇弱了。”
谢翊的心此时很娇弱。
拿回折扇,清风细雨地摇:“我也是听说今日流云寺霞光普照,奇景难得,所以带小妹来瞧。”
“磨磨蹭蹭耽误我回去练刀。”
话这么说,谢小妹也没再催促,听到外面嘈杂,瞟了眼:“临王府的马车?”
谢翊装作不知:“怎地?”
“没……”谢小妹不多看,问谢翊:“倒是二哥,怎么只见你一人,你说宿阿兄去了别庄,头天大哥还问起,别是你丢下他自己偷偷跑回来?”
“乱说。”谢翊顿了下:“大哥最近不是很忙?”
“是很忙。”谢小妹:“不然现在要捉了你去抽鞭子了。”
谢翊扇子也摇不动了,心如死灰。
早晚他要跟宿幼枝同归于尽!
流云寺,佛光金漫。
宿幼枝下了马车,跟着其他香客一起攀了九十九石阶,雪巧提了马车可以走后山也不干。
还为了不引人注意,身边不肯带太多人,周二便亲自跟着,其他侍卫则散在香客中。
宿幼枝走得不慢,周二却跟得稳,半步不落,雪巧也很轻松的样子。
他心沉了沉,对临王府侍卫的水平有了更多了解,如正常香客般去拜佛。
佛祖在上,快教盛延辞死心吧。
捐了不少香火,宿幼枝没去摇签,跪在佛堂中,对侍从道:“劳烦,阿又要单独与佛祖说。”
临王府香火大方,宿幼枝也没占正堂大殿,地偏人稀,流云寺给这个便利。
周二和雪巧领命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主子。
宿幼枝也不是真有话说,跪了些会儿,见到佛经,干脆坐那抄经静心。
燃香冉冉,笼了俗世繁杂。
山侧,谢小妹将自己二哥拦住,皱眉:“你要去做什么?”
“小妹你先松手。”谢翊胳膊都要断了,嘶嘶吸气:“你不是去拜佛了?”
谢小妹不接他的话,虚起眼:“来时便觉你不对劲,一路上你偷看临王府的队伍二十八次,如今又往那佛堂去……”
她道:“二哥,那马车中可不是临王,是他府中美人。”
谢翊哪里不知道,就是知道才要去。
他试图蒙混:“嗯?我倒没理会儿。”
“你是没理会儿吗,我看你是有所图。”
谢小妹扣住他肩膀,痛心疾首:“你就昨儿在梅庄见了她一面便如此念念不舍,宁愿得罪临王也要去见人吗?!”
谢翊惊住。
谢小妹见此更是心痛:“二哥,不要执迷不悟,那是临王的人,你抢不过的。”
“不是,你……”
这些人都怎么了!
说什么奇怪的话啊都。
谢翊想解释,又不知能怎么说。
谢小妹趁机拽着他往山下去:“美人虽美,可天下何处无美人,二哥你皎月之姿,又才情高雅,定有无数姑娘为你倾心,别死心眼。”
谢翊快气笑了,可眼见时辰不多,又很急:“都听你的,但现今能不能先让我走?”
谢小妹怒其不争:“今天的事我不告诉大哥,我们现在就回去?”
妹妹啊。
现在一走,你二哥也要完了。
谢翊心里苦。
差点就要讲出实情。
但想到若是让小妹知道这种事,宿幼枝以后大概要无颜面对,好歹忍住了。
“小妹。”谢翊眸中含泪:“二哥必须去。”
从他眼里看到某种决绝的坚定,谢小妹有点被震住,好一会儿才回神,没料到兄长已经陷得如此深。
那美人到底何等天仙,先是素来不好颜色的临王,又是他光风霁月的二哥,拢了一个又一个。
她很挣扎,临王先下手,他觉得二哥怕是打不过对方。
那她要不要帮忙呀……
可这事就不对叭!
片刻后。
谢小妹一脸沧桑地看不风山清翠漫漫,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却让人的心比寒冬还凉。
得了成全的谢翊鬼鬼祟祟往佛堂去,但上次他是提前踩了点,如今要绕过临王府侍卫可难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谢翊蹲在墙角,全无外人眼中清贵公子模样,正纠结要不要冒险,忽听一道熟悉的娇飒声音。
“前方可是临王府人?”
谢小妹被从练武场拉来,身上是短打的劲装,还有些稚嫩,但她眸光盈亮,面容清丽,自有气度。
临王府侍卫心中诧异,却不好怠慢:“正是,谢三姑娘可有事?”
谢小妹下巴微扬:“临王殿下何在,许久不见,找他练练手。”
练手?
找谁。
这可是佛寺!
更别说他们殿下不在。
临王府侍卫推辞。
惊喜来的猝不及防。
谢翊见他们注意力都被吸引,赞叹心爱的妹妹真能干,忙找地方钻空子。
周二立在门前,平静地看着那边莫名出现的谢三姑娘,倏地,他瞳眸顿了下,缓缓地转向侧边。
堂内,宿幼枝听到佛像后隐约的动静,惊喜地看过去,却在瞧见来人时捏紧手中青毫:“什么人?”
对方不答反道:“你方才……是在期待谁?”
第9章
来人锦缎宝衣,玉冠银簪,像是哪家的公子。
就是……
宿幼枝蹙眉。
怎么奇奇怪怪的。
谁好人往佛像后面藏,连临王府侍卫都没发现,怕是他们来之前就在的。
那对方就这么看他抄经?
不想出来尴尬,看便看了,这会儿又跳出来做什么。
宿幼枝不作声,对方却肆无忌惮地打量他,本还不错的相貌硬生生歪曲得令人生厌。
什么毛病?
宿幼枝放下青毫,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对方却不依不饶:“你在等谁?”
“怎么见到我很失望。”好似抓到了宿幼枝的小辫子,他从容下来:“临王殿下的外室暗下与人私通,说出去可不好听啊。”
宿幼枝本来想走了,闻言又坐了回去。
原这人知晓他身份。
对方脸上带起奇异的笑,轻声说:“殿下知道吗?”
宿幼枝瞧对方脚步虚浮、身子笨重,确定是个菜鸡,也不急了,问:“你是谁?”
那人偏不答,在那故弄玄虚:“你最好不要大声喧哗,到时我无事,你可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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