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着他上了马车。
沿路巡逻的军卫没在外边晃,百姓多了几分胆子,都在谈论今日热事。
“小王爷因性子议亲不易,如今难遇到位倾心相待的姑娘,不想竟……哎。”
“说来也是苦,我头月还曾瞧见临王陪那位姑娘出行,可俊俏的郎君,脸上带着笑,气色都不一样呢。”
“谁能知小王爷还是个痴情人,不比那些抬了一房又一房的渣富强。”
有人不服:“那他也是打断叔父腿的恶仗。”
“我呸,你当平王是什么好玩意儿,若不是小王爷出手,附近的姑娘小子都要被祸害了!”
“嘘嘘……这可不兴大声说呀。”
宿幼枝顺着帘子缝隙瞥过,视线没得落处。
谢翊不敢带他在外逗留,回去南阳侯府,瞧见门口有人鬼鬼祟祟,挑眉看知砚,见他眼睛红红,无语半刻,自己掀了帘子出去,朗声道:“公子有事?”
那人听见声音,回头看到马车,扭头就跑。
谢翊一惊,怕是什么可疑的人,下车去追。
知砚没他跑得快,看了眼表少爷,宿幼枝摆手,他紧忙去门口叫人。
南阳侯也是武将出身,府中侍卫都为军中旧人,各有本事,不需要宿幼枝操心。
车夫架着马车哒哒往门内去,宿幼枝眼瞅着跟出去的知砚又跑了回来,站在不远处往这边望,神情焦急。
宿幼枝心下一怔,道不会真有什么事吧,正欲下车,忽听旁侧有人扬声道:“安国公府世子请见贵府二公子,劳烦通禀。”
宿幼枝僵在那,听到喻呈凛的声音悠然道:“前方可是谢二公子车架,怎不肯相见?”
第79章
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他该要露面的。
但是不行。
哪怕知晓自己换回男装, 喻世子不一定认得出,可宿幼枝还是……
何况喻呈凛,他突然来南阳侯府做什么, 还是找谢二, 怕是过去十年他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若谢翊在会如何处理?
念头转动不过一瞬, 宿幼枝掀开帘子, 于马车前拱手见礼:“原是安国公世子, 车中未是谢二公子, 若世子着急, 不若稍待片刻,宿某已着人去寻。”
安国公府落下车架,想是近些日忙碌, 喻呈凛气色不见好,看了宿幼枝几息,弯唇笑道:“倒也不是何等急事,尊姓宿, 阁下想来便是南州宿氏族人?”
宿幼枝也笑:“世子敏锐, 宿某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
知砚干脆急匆匆跑过来, 慌张道:“表少爷,公子传话叫你去呢。”
转头看到喻呈凛,又恭敬行礼,诧异道:“请世子安,喻世子可是来拜访我们侯爷?”
知砚作谢翊书童,于国子监与喻呈凛照过面,不算陌生。
喻世子瞧他一眼。
宿幼枝在旁道:“安国公世子是寻你家公子。”
“哦哦。”知砚垂头道:“望世子勿怪, 知砚这便去寻我家公子。”
说着焦急看宿幼枝。
宿幼枝懂他意思。
与喻呈凛辞言后,往谢翊跑的地方追去。
过了拐角, 知砚便抬袖擦汗:“公子让我回来盯着表少爷,就是怕出事,没想到还真有,喻世子怎么突然会来?”
他说着都觉不可思议。
宿幼枝也觉蹊跷。
离开了才觉背后冒出冷汗。
喻呈凛少于谢翊牵扯,这个时候出现不得不教人多想。
在门口徘徊那人此时看也很巧合,说不得都是算好的。
喻呈凛车架未多等,片刻后转向回程。
宿幼枝怕周围有眼睛,去寻了谢翊,见到他抓得人,惊诧:“平王世子?”
平王世子干笑着面对他们,忍不住将自己缩了缩。
“平王世子既到得门前,何不入内落座。”谢翊笑得和善:“也不算南阳侯府失了礼数。”
平王世子欲言又止。
宿幼枝警惕看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爱听的话。
平王世子诺诺道:“只是、只是先前得了几张游船上请帖,想问问……问问谢二公子有没有兴趣……”
他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呐呐不知言。
“?”
谢翊听得莫名其妙,讶异道:“平王世子……请谢某吗?”
平王世子挣扎了一下,点头。
谢翊笑着婉拒。
看着平王世子离开,宿幼枝忍不住道:“他做什么,不会是来找三妹的吧?”
谢翊笑容顿住,立刻戒备起:“怎么还有三妹的事?”
宿幼枝就说他见过平王世子的几次,谢翊脸色都变了:“没听母亲说过呀。”
想了想,又道:“他文不成、武不就,不是我嫌弃,饶是平王府有这个意思,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宿幼枝闻言放了心,又与他说喻世子。
谢翊大惊。
两人在外缄默不语,到了南阳侯府便麻爪了。
谢翊怒道:“故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
宿幼枝皱眉:“为了什么?”
说是发现他的身份未免离谱。
其中他们无法预料的是何家仆会交代多少,又是否还记得他们。
饶是都有,也很难将他与一位姑娘联系到一起吧,那得是怎样的脑回路。
还是喻呈凛觉得阿又姑娘与谢翊相识?
这种可能性确实更多。
也怪他们当初急切,谢二偏偏出现在了他不该出现的场合。
如今回想,难掩破绽。
“那他来了又不点破要做什么,不怕打草惊蛇?”
谢翊仍难琢磨喻呈凛想法,索性道:“管他要干嘛,反正他们未发现阿又身份,你到时死不承认便是,难不成还能硬安到你头上!”
现今也只能如此了。
原以为喻呈凛不过随意之举,不想谢翊第二日便收到了正式的请帖,其中不仅郑重邀请他,还带上了宿幼枝。
两人头对着头,瞪着来者不善的帖子,面色凝重。
“要去吗?”宿幼枝问。
“去……”谢翊咬牙低咒:“去他个鬼!”
就算没有宿幼枝这一茬,他也不可能赴喻世子的邀约,直接拒绝,免得显他心虚。
结果喻世子玩谢二曾用的那一套,帖子不要银子的往南阳侯府递,拒了再来,一叠一叠的。
显然还记着当初的事。
谢翊额头青筋直蹦,也嘱咐门房全部拦下,免得碍他的眼。
得了回复的喻呈凛盯着退回的帖子,在笑:“他真这般说?”
属下道:“是的,世子爷。”
喻呈凛摆手,属下退出。
他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谁听,娓娓道:“你早便察觉出异样了不是吗,只是想留住她的心,不肯去探究,到如今,既无退路,还有什么不敢。”
喻世子起身,弯唇道:“我等你。”
话落推门离开。
正午炙热的阳光顺着开启的门扉照入,撇开满地阴霾,撞出一片耀眼的亮芒来。
寒去春来。
耕种时节,为万民祈福,小摆宫宴。
宫中为此忙碌月余。
宿幼枝再次听姑母提起时才想起这么个事。
但带他?
不要吧!
若是去连周山前,他无所谓,如今却有所顾及。
“头前不是还说要去宫中瞧,怎又不想了。”
南阳侯夫人温声道:“还有些时候,不忙着决定,免得又后悔。”
谢小妹也道:“对啊。”
宿幼枝欲言又止。
谢翊低头用膳,不敢出声。
反正到时随便寻个借口都能糊弄过去。
这种能避过的都不算大事,宿幼枝也未太焦急,只是被喻呈凛惊住,最近没能出门,有点难过。
在谢小妹几次隐晦提及要带他出去玩后,谢翊知道这么躲着不行,利落道:“不然我们去远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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