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耳根已经红透。
萧公子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恍惚过后,又道:“但你们莫当真。”
嗯?
什么意思。
宿幼枝忍不住探头去瞧,听萧公子皱眉道:“是他所留,后期却未必是他所书。”
同伴见他言语着急,恨声道:“清山都不见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肯定是那冒盘货捣的鬼,在找到他之前你可不能倒了!”
萧公子很浅的笑笑,总算少了点颓然的气色,慢声道:“有人想毁他心血,我们确不能放任。”
什么冒牌货。
宿幼枝迟疑不定,总觉得不太对劲。
清山郎君在画本界有名,却入不得清雅殿堂,谁有必要冒充他做什么。
盛延辞眸光锋利,没等到他们其他话语,道:“既如此,别过。”
宿幼枝被抱着越出院子,杨一跟在旁边,不满道:“亏姑娘好意还他们残卷,这人忒不诚实。”
宿幼枝没听出什么画外音,疑惑问:“怎么说?”
杨一便道:“之前探查时主子便觉他们来历有异,若清山郎君只是失踪便罢,有人冒充且修改他心力之作,那势必是身份有诡。”
宿幼枝看向小王爷。
他就说今晚忙碌,盛延辞怎么会无事与对方搭话,原是早有怀疑,用话语来试探。
但之前不是说他们是江湖人,难不成还能跟朝廷有牵扯?
似看出他疑惑,杨一道:“姑娘不知,混出名声的,又哪有纯正的江湖人。”
“还有这地儿……”他指昏暗不明的一片枯宅冷院:“但凡活得起的百姓都不会来。”
宿幼枝听出清山郎君似乎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身份,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是与小王爷有关的事,他就不贴边了吧……
留在小王爷身边愈久,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事,了解的愈多。
宿幼枝不想听,但架不住王府侍卫禀报时不避着他!
盛延辞干什么对他没点防备的。
宿幼枝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他手指缠上小王爷垂在脑后的发丝,使劲捏了捏,就当捏在他身上了。
挪换地方后,有侍卫来禀,已成功转移火器,但对方有察觉,封锁了附近区域,他们离开会有些麻烦。
想到黑衣人的身手,若对方如此水平的高手很多,王府侍卫也不好对付。
宿幼枝瞧来者模样灰扑扑,很有些战后的狼狈,想必那边进展的也没那么顺利。
“阿凛可好?”盛延辞问。
侍卫回:“公子一切安好,让主子莫担忧。”
盛延辞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抬手让人离开,转而对杨一道:“阿凛有麻烦,你去帮忙。”
杨一欲言又止,盛延辞瞥过去一眼,他到底没说什么,行礼后退入黑暗中。
杨一一向以小王爷的安危为主,在外很少离开他身边,得是很危机的情况才会有所改变。
宿幼枝拖后腿拖得恼火,落地后拨开盛延辞手臂,道:“阿辞莫要管我,阿又可以在这里等你的。”
见小王爷要说话,他又接道:“何况还有周侍卫在。”
快走吧快走吧。
他哪里需要两个人保护。
那些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将整个区域都搜索遍,等到天亮便是安全的。
“说过不丢下阿又的。”
盛延辞握他手:“放心,不会有事。”
宿幼枝瞧他脸色。
虽较平时严肃,确实没有太过急切,那情形应当还没那么糟糕。
但对宿幼枝就不好了。
果然要从小王爷身边钻空逃走千难万难。
若不是今日事多,守在他身边的侍卫从未落下十位,想想都绝望。
不愧是你小王爷。
着实能耐。
宿幼枝有气无处撒,见盛延辞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更恼。
疯狂时他甚至想,若小王爷发现他身份也好,恼恨过后大不了打一架,然后放他离开。
可惜那是寻常人的世界。
小王爷怕是不会受那委屈,到时凄惨的只有他一人。
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扮了这些天姑娘,宿幼枝着实受够了。
“阿又。”盛延辞突然唤。
宿幼枝立刻调整表情,声音柔柔:“阿辞?”
盛延辞心疼地拂过他发红眼尾:“太过忙碌,都未教阿又有休息的工夫,若累极,便靠着我歇一歇。”
宿幼枝被几番波折刺激得精神亢奋,累是不累的,就是无力,也不知怎么逃出小王爷的铜墙铁壁。
谢二说的那些他又有哪些没做到?
怎还是不见盛延辞厌倦。
难不成是他缠得还不够。
宿幼枝瞧着盛延辞英挺眉目,心下踌躇,再贴近是不是就太过了?
谁家姑娘……反正他是个男郎,吃不到亏,怕甚!
宿幼枝深吁口气,伸手去搂小王爷劲腰,整个人努力往他怀里埋。
盛延辞猝不及防,手足无措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将悬着的手臂落到阿又背后,声音喑哑:“……阿又?”
左右无事,宿幼枝又开始无理取闹:“阿辞,他们何时才会回?”
盛延辞道:“不会太久,阿又可是累了?”
宿幼枝点头,黏声道:“那要好久呀。”
说完把自己惊得一激灵。
“冷不冷?”
盛延辞将披风给他裹紧,顿了下,干脆抱起阿又坐到自己腿上,把人搂得更严实些。
“!”
你等等。
宿幼枝忍了忍,没有挣扎。
但脚不落地,整个被包在另一个人怀里的感觉太奇怪了。
尤其动下,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和线条。
救命!
果然这种事很难做。
但做都做了……
半途而废反而是白用功。
宿幼枝发了狠,紧紧搂住小王爷,恨不能将他勒得不能呼吸。
两人挨着,贴得很紧。
身周都是阿又的味道,盛延辞未着滴酒,已然微醺,浓墨的眸都朦胧起来,贴在阿又颈间,幸福得颤栗。
幸好……
幸好他未送阿又离开。
他哪里还能活在没有阿又的地方。
宿幼枝抱了会儿,见盛延辞无动于衷,有点迷茫。
他又未与姑娘亲近过,如何知晓怎样的距离是过分的。
但让小王爷难过总是没错。
宿幼枝去捧小王爷的脑袋,往自己胸膛埋。
教你呼吸不能,会不会难过。
盛延辞却被阿又的动作吓了一跳,面红耳赤地去禁锢他不老实的手臂:“阿、阿又!”
宿幼枝幽幽道:“阿辞抓疼我了。”
小王爷忙又松手,被宿幼枝逮着空子,愣是将他脑袋按在了怀里。
“阿又!”
小王爷遭不住,脸红得像是着了火,哑着嗓音往后躲:“不可以……我们、我们不行的。”
盛延辞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却看都不敢去看阿又,侧过头,惊慌失措:“我、我……”
宿幼枝强行掰过他脸,让小王爷对上他眼睛,轻柔的声音落在耳畔像勾人神魂的妖精。
他道:“阿辞,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第60章
看着阿又, 盛延辞一瞬间失去言语,喉咙像绷紧的弦,滚动都带起一片热烫的温度。
瞧他呆呆的, 宿幼枝狐疑地退开些许, 却转而被小王爷握住双手。
盛延辞眼尾泛红, 让那张俊俏的面孔显出几分可怜来。
他隐忍道:“阿又, 很快我们便可回皇城, 到时、到时……”
视线落在阿又脸上, 又被火舌舔到似地转开, 小王爷声音低下:“……阿又想做什么都可以。”
宿幼枝瞧他眸光朦胧氤氲的模样,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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