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知方才的事,但过去没多久,宿幼枝可是清楚的,那人来自商主的队伍,这般特殊的身份,交代几句就能让寻常人很难过。
更何况是外乡人。
宿幼枝还没怎么,一向严肃凛然的王府侍卫先气坏了。
在皇城都称王称霸的临王府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不讲理到他们头上,活腻歪了。
周二都道:“姑娘,可要将那商人带来?”
第26章
宿幼枝知道机会来了。
他作天作地的机会。
按照谢二的说法, 所有不让盛延辞高兴的事都要搞,如此才能加快对方对他的厌恶。
低调归低调。
该惹事的时候也不能退缩。
何况这是对方先来招惹他们的,不可能轻易善了。
宿幼枝道:“带那人过来。”
他指隐藏于人群里的某个鬼祟身影。
临王府侍卫眼利, 没多问便找准了目标, 将想要偷偷溜掉的人影提到了马车面前。
那人面容普通, 外面罩着粗布麻衣, 里衬却是丝绸锦缎, 伪装的手段拙劣又敷衍, 是那商主留下做眼的。
“你们是什么人, 当着守备的面也敢行凶,定是不法之徒!”
那人牙尖嘴利,就要扣个大帽子给他们。
宿幼枝不理, 雪巧道:“去告诉你们主子,别尽耍些小儿的把戏,如此上不得台面。”
城外等待的人们警惕地瞧着热闹,守备见状喝道:“寒骨关外何人敢闹事!”
那仆从有人撑腰, 没将雪巧的话当回事, 就要反唇相讥, 却在起身时麻衣麻裤尽数崩开,断面平滑光洁,是为利器所划。
可他却没发现是谁什么时候动的手。
若不是对着衣衫,而是冲着命脉,不一定有人救得了他。
仆从脸色一变,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看了眼毫无动静的马车, 推开人急匆匆跑了。
守备不管这些,还要宿幼枝出来盘查, 待看到周二拿出的一个牌子,态度立马转变,打哈哈道:“原来是贵人族眷,失礼失礼。”
他让开路,王府马车顺利进了城门。
宿幼枝看过那牌子,与临王府无关,在寒骨关却似很好用。
待他们走远,身后守备还在目视。
这种等级的通行证很厉害的样子,宿幼枝拿不准那商主还会不会再找过来,让周二去调查了下对方底细。
寒骨关内又是不同于皇城的繁华,商贩与奇珍异宝众多,不过宿幼枝没什么心思瞧,马车“哒哒”来到一栋不起眼却干净敞亮的宅院前。
一路舟车劳顿,哪怕众人面上没有表现出疲乏,简单收拾过,宿幼枝还是让他们尽去歇息,雪巧也没留下。
他则坐在桌前看周二送来的商主相关。
这些东西应当不好查。
作为维系寒骨关经济命脉的大商人,会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朝廷庇护,只要不是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或生意崩盘,也难撬动。
如途中相中位姑娘的小打小闹,不可能有任何波折。
呵。
就是被拒绝便使小手段的做派未免太难看。
瞧着那商主后院远超常人的家眷数量,宿幼枝就在心里冷笑。
简直比谢二那个堂弟还荒唐,也不怕早早成为软脚虾。
将纸张甩到桌上,外面周二又过来,送来一封请帖。
宿幼枝还在想寒骨关怎么会有人给他递帖子,打开一看。
好嘛,不就是那个韩姓商主。
他居然还敢找来!
宿幼枝刚想将帖子丢出去,想了想,又放下,对外吩咐道:“将东西还回去。”
并着帖子的还有一整箱价值不菲的绫罗金银。
对方试探的手段简单粗-暴,也是寒骨关惯常的方式。
宿幼枝不是不能解决这种事。
但谢二公子怎么说的来着?
麻烦要尽数留给小王爷,没有麻烦也要蹦高制造困难。
等到盛延辞回来,看到他惹来的一篓烂摊子,他不信对方不动怒!
就是可怜了这商主,不干人事,活该招惹上活祖宗,自求多福去吧。
预见他的悲惨,宿幼枝都觉得没那么气了。
周二按令照做,当着街外来往人群的面将那箱子顺着大门丢回韩宅,引来无数窃窃私语。
商人重利,但生意场上还是顾些面子的,如此不给情面的做法在大商人间算是少见。
宿幼枝要给盛延辞惹麻烦,原也没想牵扯旁人,可谁教这人帖子里还敢旧事重提,惦记雪巧不说,话语间也毫无诚意。
也许是外面的动静闹得很大,雪巧也听到了些许,跑来宿幼枝身边,什么都没说,只闷头做事。
旁的也就算了,他沐浴时也要跟着。
那不是要出事!
雪巧知晓阿又姑娘习惯,一贯喜欢自己动手,就寝时身边都是不留人的。
但她犹豫了下,还是道:“姑娘,让雪巧伺候您吧,奴婢手艺很好的。”
对上她眼巴巴的眼神,宿幼枝只觉可怕,坚决推拒:“不用……”
为了让她退缩,强调道:“你们殿下都是不准的。”
雪巧愣了愣,随后不知想到哪去,了然笑道:“姑娘是在想殿下……奴婢明白的。”
说着竟还揶揄地对他眨眨眼,然后笑嘻嘻地退出去。
宿幼枝有话说。
可又谁都不能说,闷闷地坐进盛满温水的木桶里。
虽然路上王府侍从照顾的好,却也比不得家中舒适,更别提如此惬意地泡在温热的水雾里。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外面传来雪巧刻意压低的声音,好像是说哪里出了事。
宿幼枝清醒过来,穿戴好,招来雪巧,问及细节。
雪巧道:“姑娘,外面都在传寒骨关西外的商道出现一批凶悍的劫匪,好多商队在那出了事,现在大家都不敢往过去。”
这可是大问题。
寒骨关之所以能成为贸易关口,就是因着周边的环境崎岖,往外去的几条商路都是无可代替之地,又险又独。
若有匪贼打那些要道的主意,就能给来往商队带来大麻烦。
以往圣上也是针对这些地方重点防御,如今同样会派人长期驻扎,清除可能出现的隐患。
但可能年头长了,当今留下的传说无法完全震慑心怀不轨之徒,又有人起了歹意。
对这种事,寒骨关一向是零容忍,哪怕消息不实也要去侦查一番,以防有外邦人偷偷作恶。
不用刻意打探,王府侍从就搜罗到相关安排,寒骨关守备并着商会雇佣的护卫镖师,一齐去排除阻碍。
这与他们关系本不大,宿幼枝听过,却心念一动,问:“殿下去了哪?”
周二顿了下:“……殿下去了西关外。”
那不就是传言出了事的地方?
盛延辞千里迢迢跑来该不会是为了这种事吧。
寒骨关又不是搞不定,用得着他来做什么?
想到小王爷没事还会跑去连周山剿匪,宿幼枝起身,任性道:“我要去找殿下。”
如此无理取闹,宿幼枝做好了会被反对的准备,结果周二还是那副他说什么都成的样子,领了命就去安排,问都不多问一句。
一次两次就算了。
次次这样,宿幼枝愈发狐疑。
这可是临王府小王爷的近卫,能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怎么他都这般胡闹了,还不知道阻止一下。
搞得宿幼枝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作的是不是还不够。
西关外是与外邦贸易的重要路径。
宿幼枝过来时,寒骨关组成的队伍已经出了城,他们缀在后面,与同行的商队一起,倒也不起眼。
商队消息灵通,虽不知传言真假,但都晓得跟着守备更安全,干脆借此过关路,竟蔓延出一条长长的队伍。
这些队伍无一例外都装载了满满的货物,只有宿幼枝驾着一辆马车,瞧不出底细来,引得不少人偷偷打量。
不过王府侍从唬人,往那一站,比镖局的镖师还气派,也没人来触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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