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51)
“皇兄啊,”沈执抬眸,深深凝视着他的眉眼,“饶我一命就这么让你为难么?我真的这么惹你讨厌,你竟然连条活路都不肯给?还是说,从始至今,皇兄也觉得我是个灾星,留在世上就该活受罪?元瑾是宝贝,我就是个畜牲?凭什么……算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顿了顿,他又长叹口气,觉得多说无益了。转身便走。声音轻得仿佛三月的柳絮。
“……何其不幸,生在皇室,父皇不宠,母后不爱,兄不亲,弟不睦,此间沉浮十余载,来世不做元氏人。”
殿门轰隆一声从外面打开,沈执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见外头的天色正好,如今正是人间六月天,草长莺飞,百花盛开,他终于鼓起勇气同元祁划清了界限。
从今往后,那个只会抱膝躲在东宫墙角哭泣的孩子已经死了,他再也不要过那样的人生了。
沈执喉咙一甜,扶着石柱缓了缓。
从勤政殿出来后,沈执去了趟翰林院,果然不出他所料,就是个闲职,随便混混就天黑了。
翰林院的官员皆知他是谢陵的弟弟,对他虽不说如何热情主动,倒也算是客气。
还未至宫门,遥见一道玉树般的身影,谢
陵单手束在背后,迎着晚霞站着,身旁的宫人侍卫不敢近身,离得远远的。
只是望着他时,微笑着招手道:“阿执,一起回家了!”
沈执脚下一顿,感觉眼睛涩涩地难受,遂低头揉了揉眼眶,等没那么难受了,才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距离谢陵一步之遥站定,甚诧异道:“哥哥怎么入宫来了?”
“你今天第一次入职,我总归是要接你回家的。”谢陵自然不会告诉沈执,他是担心皇上因为上回泄题案的事情,责罚沈执,于是出了衙门后,赶紧过来接人了,见心心念念的宝贝疙瘩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忐忑不安的心终是落了下来,拍了拍他的手臂,笑道:“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说得不假,官服一穿气度都不一样了。走吧。”
谢陵边说,边将沈执拉上马车,沈执才一坐定,立马歪风似的往他怀里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我就是困了,想趴哥哥膝上眯一会儿。”沈执甚少这么孩子气,边说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两臂交叠着放在谢陵腿上,安分地一趴,又道:“你会不会觉得我重?”
“不重,轻得很,困了就睡会儿吧,等到家了,我喊你。”谢陵喜欢沈执的孩子气,喜欢他跟自己撒娇,遂也纵着他,怕他趴得不舒服,连动都不动一下,任由自己的双腿渐渐麻木起来,伸手轻轻抚摸着沈执的背,轻声道:“阿执乖,哥哥疼你。”
沈执双目合上,看起来仿佛睡着了。可眼泪顺着浓郁的睫毛挤了出来,他也不动,难得这般安静,殊不知他越是一反常态,越是惹人心疼。
谢陵两手掐着他的腰,将人提溜到怀里趴着,跟哄小孩子儿似的,温声细语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委屈就跟哥哥说,天塌下来还有哥哥替你顶着,别怕啊。”
“谢陵,”沈执将头脸埋在他的胸前,两手抱紧他的脖颈,哽咽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才好,但请你相信我,从今以后,你不爱听的话,我不说,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做。我想跟你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谢陵估摸着他在元祁那里受了委屈,一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骂人,只是拍了拍他
的后背,安抚道:“好,沈公子愿意同我好好过日子,简直求之不得。”
说着,两手捧起沈执的脸,见他委屈到了极致的可怜模样,心都快疼化了,赶紧亲了亲他的眼睛,哄道:“乖,不哭了啊,再哭的话就要变成小兔子了。”
沈执破涕为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哪有你这么哄我的?我要成熟一点的哄法!”
谢陵也笑,恰好已经出了宫门,街道上正叫卖着糖人,他便掐了掐沈执的脸,道了句:“好,阿执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稍等片刻。”
说完,吩咐马夫停车,一撩车帘就下了马车,沈执挑开窗帘偷看,见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谢陵的身影显得极为显眼,他下了马车,径直往卖糖人的小摊前行去。
微笑着同摊主说了什么,还回身望过来一眼,沈执攥紧衣袖,觉得谢陵对他的好,实在太不真实了。好像幼年时,元祁偶尔心情好,抱着他逗一逗,随手给了块点心。夸他今日好乖。
等哪日心情不好了,见他就一脚踢过来,或者一耳光抽上来,然后吩咐宫人将他带下去关起来。
元祁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往日轻飘飘地一句吩咐,有多么令人恐慌窒息。那锁链有多么沉重,地宫有多阴冷,一个小孩子被关在里头,哪怕哭得喉咙都哑了,也没人过来给他开锁。
偶尔,元祁忙起来会忘记他的存在,宫人们也随主子一般把他忘了,那些黑暗阴冷的冬夜,沈执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
谢陵离开京城的那三年里,沈执又是怎么肝肠寸断,像个畜生一样,被人锁起来关了三年。那地宫甚至连扇窗户都没有。人被关在里面,连一丝阳光都看不见。
很快,谢陵便折身回来了,将小兔子糖人递给沈执,笑道:“方才那摊主问我,是不是买来哄媳妇儿的。”
他这话没头没脑地,一句话说完,就没再开口了,沈执接过糖人,好舍不得吃,一直攥在手里盯着看。
“快吃啊,天气热,回头糖化了就不好看了。”谢陵催促道,“虽是不值钱的东西,但你喜欢便好。”
沈执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得他热泪盈眶,一口咬掉兔子耳朵,往谢陵唇边送。
谢陵不喜
甜食,但也不会拒绝沈执的主动示好,顺势将人圈在怀里,两人唇齿相依,耳鬓厮磨,直到双方都气喘吁吁才分开了。
“糖人太甜了。”沈执红着脸侧过身去,攥着没吃完的糖人,结结巴巴道:“实在是太甜了。”
“嗯,的确挺甜的。”
谢陵满脸皆是克制,好不容易才挨到谢府,沈执一马当先跳下了马车,谢陵落后一步,见他逃命似的,既好笑又无奈。
吩咐管家将晚膳直接送到红莲香榭,这才回房里换了身衣服。
沈执一回到房间,面颊仍旧烫得吓人,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嘴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人。
他舔了舔唇,仍旧有些意犹未尽,晚上很想同谢陵睡一觉,又开不了这个口。正犹豫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他一愣,转脸一瞧,见谢陵过来了,身上穿了套素白的衣衫,看起来就特别好撕。
沈执为自己这个罪恶的念头感到羞愧至极,并且低头局促不安起来。
不明白自己到底对谢陵是什么感情,出于愧疚,还是仅仅贪恋他对自己的好,脑子里浆糊一般,寻常的心眼全然派不上用场。
此时此刻,天大的事情就是要跟谢陵睡一觉,仿佛只有谢陵狠狠占据他的身体时,才能感觉到自己也是在被人疼宠着。
沈执忙换了套更加好撕的衣衫,再出来时,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就他们两个人用饭,荷塘里的菡萏开了,窗户半开着,还能瞧见星星点点的萤火虫。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招呼道:“哥哥,吃……吃饭吧。”
谢陵见他如此羞涩,觉得甚可爱,也不为难人,盘腿坐下了,沈执刚要坐下,立马被他拉了过去,整个人就跌谢陵怀里。
直接将他圈住,温热的呼吸洒满颈窝,沈执浑身僵硬,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来,张嘴。”谢陵夹了一筷子肉,笑着往沈执嘴边送,“张大一点,平时在床上的时候,嘴可没有这么小。”
“唔!”
沈执老脸通红,只要一想起谢陵在床上对他的所作所为,浑身都羞耻得发烫,他赶紧偏过脸去,猛灌了一杯凉茶,试图将火气降下去,结果适得其反,越来越热了。
谢陵语气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