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了个权倾朝野的病秧子(170)
沈执:“……”
谢陵猛然睁大了眼睛:“你敢!”
元祁又道:“你同阿瑾是双生子,用你的心脏胜算会更大些。”
沈执连声音都颤了:“所以,你让人生擒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对我有一丝不忍,你只是想剜了我的心,去救你最珍爱的弟弟?”
“太医说,剜心要生剜,人若一死,心就死了。”元祁语气淡淡的,可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现在谢陵也在朕的手上,你若不想亲眼看着他死,待会儿就不准咬舌自尽。”
原来帝王的凉薄狠辣竟然残忍如斯,要他的心脏,还不准他咬舌自尽。这是怎样残忍的一种刑法,居然要他当着谢陵的面,生生被人剜出心来。
谢陵一口血几乎涌了出来:“剜我的!我愿意!放了阿执罢!”
元祁摇头:“若是能随意找个人剜心,朕就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
沈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感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
功败垂成,输在了心软上!
到了最后,居然还要被人剜心。
真的是上辈子十恶不赦,这辈子居然如此悲苦。
等沈执笑够了,元祁才道:“阿则,你还有什么话想同皇兄说?皇兄一定依你。”
“我要你死,你可依我?”
“你明知故问。”
“我想让谢陵活着,我想让他活着。”沈执的声音颤了起来,整个人剧烈地抽搐着,“我自愿献出心脏,只求皇上高抬贵手,放过谢家和沈家,放过谢陵。不要碰我的谢陵。”
元祁蹙眉,抬眸横了谢陵一眼,又道:“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为他生为他死?”
“他哪里都比你好,是我误了他。”沈执阖了阖眸,甚疲倦了,“不想再有来生了,倦了。”
“阿执!你若身死,那我绝不独活!”谢陵厉声道:“元祁,什么换心的荒谬之言,你竟然也信?!”
元祁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他伸手取过匕首,上前解开沈执的衣领,目光落在他颈间缠绕的白布时,微微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问了句:“疼么?”
沈执不应他,双眸紧阖。
“阿则,若有来世,你我都出生在普通人家,朕当你的兄长,定然待你如同至宝,永不让你受半分委屈,吃半分苦。”
那匕首贴着沈执的胸膛,缓缓刺了进去,谢陵脸色一白,鲜血从齿缝间涌了出来,阿兮吓得大哭,就连管家的小孙子都哭着往管家怀里躲。
即将把心剜出来的那一刻,忽听一声“皇兄”。
元祁猛然一惊,抬眸望去,只见殿门不知何时打开,沈墨轩一手擒着小十七,缓步往殿里逼近,身后的御林军将殿门堵得严严实实。
“皇兄,救我,皇兄!表哥要杀我,皇兄!”小十七眼泪汪汪地跟元祁求救,“皇兄!救我,皇兄!”
元祁冷冷道:“沈墨轩,连你也要造反?!”
“快把阿执放了!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能如此虐杀他?!”沈墨轩看着沈执的惨状,勃然大怒道:“你真是丧尽天良!”
元祁不肯,把匕首抵在沈执的脖颈上,冷声道:“你先把阿宝放了,否则我就杀了他!”
“你杀了我,就没有人可以为元瑾换心了!”沈执冷笑道,“杀了我,元瑾也活不成了!”
小十七呜呜地哭道:“表哥,你在说什么?沈执怎么能是皇兄的弟弟?”
沈墨轩道:“阿执是你九哥!他同元瑾乃双生子!阿执才是你真正的九哥!你皇兄要剜了他的心脏!”
小十七呆愣愣地,连哭都忘记了:“怎么可能?皇兄不是要剜我的心脏?沈执又怎么可能是皇子?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兄!”
元祁蹙紧眉头,冷冷道:“沈墨轩,你此番行为,当灭九族!舅父若是知晓,定要将你逐出沈家!”
“我今日即便不来此地,皇上也从未想要放过沈家!既然如此,那就鱼死网破!”沈墨轩说着,作势要杀了小十七。
“慢!”元祁慌忙叫停,“放了他!不要伤害他!”
“那好,你先替阿执松绑!”
沈墨轩一面说,一面凑至谢陵身旁,抬手替他解开穴道。谢陵让人护着阿兮等人先走,偌大的殿内只剩他们几人。
“皇兄,我好害怕,皇兄救我!”小十七哭得稀里哗啦,刀子还没割在身上,已经脸色惨白,看起来可怜至极。
元祁将沈执
从刑架上放了下来,圈在怀里,匕首死死抵着他的喉咙:“你们要知道,即便朕放了沈执,你们也逃不出朕布下的天罗地网!”
“所以我方才说要鱼死网破!”沈墨轩将匕首抵在小十七喉咙上,“你我交换!”
“好!朕同你交换!”
元祁数了三个数,二人同时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
哪知元祁使诈,根本没有伸手去接小十七,任由他摔倒在地,而是往沈执的后心捅去。
谢陵一把将人往怀里一护,右手紧紧攥着剑刃,当即绞出大片鲜血。
沈墨轩一边扶起江大人往后撤退,一边大声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谢陵反手将人推开,抱起沈执就走,飞身跃下高台,元祁气急败坏地冲了出来,厉声呵斥道:“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上千名弓箭手拉紧了长弓,只需皇帝的命令,立马将台下众人射成筛子。
可这一声迟迟未能下达,元祁死死攥紧拳头,亲眼看着谢陵把沈执抱走。一瞬间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
异常浓烈的悲愤迫使他仰头喷出口血来,身边很快响起了一片“皇上”,“快叫太医”,“来人护驾”!
小十七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擦拭鼻血,满脸血泪地大喊:“皇兄!”
元祁简直要连喷两口血了。
“皇上!不好了,良王殿下他……良王殿下……”
“良王殿下怎么了?快说!”
“良王殿下吐血不止!皇上快去看看吧!”
元祁闻言脸色一沉,大步流星地下了云荒台,一脚才踏进殿门,高呼一声:“阿瑾!”
殿里满是淡淡的血腥味,太医们跪了一地,各个战战兢兢的。
元瑾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嘴角以及衣襟领口沾满了血迹,露出锦被的手腕如死鱼般惨白。
“阿瑾!你不会有事的,阿瑾!皇兄不会让你死的,阿瑾!”
元瑾见他未能带回沈执的心脏,眸色渐渐黯然下来,弥留之际,他攥紧元祁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声道:“皇兄,我真是太没用了,居然帮不了皇兄任何忙。”
“阿瑾,你别这么说,你是朕最珍爱的弟弟,朕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医,太医!拿参汤来,快!”
“皇
兄,对不起,其实我是骗你的,即便你剜了沈执的心,我还是得死。”元瑾语气稍显急切,眼睛睁得大大的,“皇兄,你别走,你陪陪我,好不好?皇兄!”
“好,皇兄陪着你!”元祁挥手禀退所有宫人太医,将元瑾抱在怀里,哽咽道:“阿瑾,你不能离开皇兄,你今年才十七岁啊,还这么小!你怎么能离开皇兄!”
元瑾缓了口极粗重的气,轻声道:“皇兄,在你心里,究竟是沈执重要,还是我重要?”
元祁道:“他焉能同你相提并论?”
“可我总觉得皇兄最珍爱的弟弟,不是我,也不是小十七。”元瑾抬手抚摸着元祁脸上的面具,咳得满脸是血,“皇兄,你告诉我,好不好?沈执是不是我的……我的九哥,他是不是我哥哥?”
元祁脸色大变,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原来,我一直以来憎恶,嫌弃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元瑾眼里的生机渐渐消失,瞳孔的颜色也暗沉下来,嘶哑痛苦的声音在整个殿里回响,“皇兄,我恨死你了,可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