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吃早餐,要不然你得来不及了。”
柳弈利落地将盒子里自己的那个三明治又倒回盘中,再端起戚山雨的那份,“顺便跟我说说,你们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第067章 3.triangle-17
戚山雨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吃早餐,刚好可以跟柳弈简单聊几句。
“主犯抓到了。”
戚山雨几口解决掉三明治,告诉柳弈,“人躲在D市一个村子里,要不是王庆辉供出他的下落,想找他还有些麻烦。”
王庆辉就是戚山雨他们在市二医院附近抓到的嫌疑犯,他的弟弟正是那化名叫王二贵的拉沙热患者,其真实姓名其实是王祝贵。
王家兄弟本是渔民,十几岁就跟着村里长辈在海上讨生活,水性很好,又会些拳脚功夫,多少算是有点儿本事的。
然而两人都沉迷赌博,当个本分渔民根本不可能满足他们的庞大花销。
于是他们在赌场结识了一群亡命之徒,开始掺进那些不干净的跨国走私生意里,游走在东南亚各地的私港之间,同时兼职黑吃黑的海盗买卖,碰到合适的目标就抢上一把。
而他们的“老大”是个在“道上”恶名昭著的悍匪,名叫陈兴旺,绰号“陈老狗”,老巢在香江,但碰到风声紧时也会躲回内地“避风头”,落脚地飘忽,且内线接应众多。
正如戚山雨所言,要不是有王庆辉的供词,警方得以闪电出击迅速抓捕,说不准就又要让陈兴旺察觉出苗头,连夜逃到别处去了。
除了这三人之外,参与“幽灵船”劫案的还有另外两名悍匪,一共五人。
只是另外两人都不是华国人,目前一个身在暹罗,另一个则在马来。
沈遵也只能与两国警方取得联系,由对方负责抓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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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嫌犯还未全部抓捕归案,但主谋陈兴旺落网后,警方经过严密且细致的审讯,已经还原了整个案件的经过。
今年四月底,“陈老狗”从鑫海市的情报贩子兼销赃贩子黄炳添那儿得知了一艘名叫“百丰号”的渔船实际上是一艘偷渡船,来往于苏禄和香江两地的港口,每人两千美元就能上船。
百丰号的船主是一对苏禄国的年轻夫妻,同时也是组织偷渡的“蛇头”。
两人除了往两地转运偷渡客之外,还时不时携带珍珠、宝石、金银等值钱玩意儿上岸,既偷渡、也走私,多的时候金额高达千万,胆子大得很。
销赃贩子黄炳添与那对“蛇头”夫妻接触过几次之后,免不了眼红对方的暴利,就生了宰肥羊的念头。
于是他联系上了百丰号上一名嗜赌如命的船员Huell Dantes,让对方充当他的内应,只等瞅准了机会下手。
终于,他们等到了七月份的这个机会。
Dantes告诉黄炳添,船主夫妻七月初会在非洲入手一批品质上佳的钻石原石,再从苏禄国出发,运到香江后交给相熟的珠宝走私商“洗白”成正当渠道的尖货。
据内应所言,出发去非洲前,船主喝醉了跟他们吹牛,说这次的钻石原石品质极好,他这一倒手赚个一两千万应该不成问题。
Dantes听得心中火热,连忙偷偷联系了黄炳添,告诉他动手的机会到了……
……
于是,7月14日,一起牵连到三十多条人命的惨案发生了。
当时是凌晨三点半,百丰号在夜色的掩护下行驶在南海上,距离此处航程的目的地香江还有不到一百海里。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天亮时就可到达目的地,趁着晨光微熹之时入港,迅速送走船上的走私客——像从前的许多次航程一样,隐蔽又高效,绝对不会被香江的海警抓到他们的行踪。
这时,Dantes端着一杯咖啡,找到了船主夫妇雇佣的警卫。
这名警卫是船上唯一的配枪人员,负责在船舷附近站岗,以免躲在鱼舱里的偷渡客给他们找麻烦。
警卫跟Dantes很熟,毫无戒心地喝了对方递给他的咖啡,却不想里面加了剧毒的杀鼠剂氟乙酰胺,他喝完之后不到二十分钟便毒发了。
这时,早收到了定位信号的陈老狗一伙驾驶快艇迅速从侧面接近百丰号,以灯光闪烁信号为信,指示Dantes放下舷梯。
五名身手矫健的悍匪迅速登船,在众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场血腥的杀戮便已经开始了。
陈兴旺招供说,是他指示内应先毒死船上警卫,好方便他们动手的。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留活口。
只不过船上的保安一共两人,夜间值班的只有一个,Dantes实在没有理由给休息中的另一个送咖啡,于是仅药杀了一人而已。
不过无所谓,另一个警卫手里只有电棍和刀子,他听到动静晕头转向冲到甲板上时,被身手彪悍的王庆辉从后方突袭,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和颈动脉,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透了。
其后,悍匪们在内应的协助下迅速控制了全船人。
他们杀了对他们来说多余且累赘的四名船员,将尸体堆到船员舱里。
随后将船主夫妻以及大副带到了驾驶舱,在那儿逼问钻石原石的下落。
然而船主坚称自己此行并没有携带钻石原石,不管他们如何打骂,对方也只是抱头大哭,死都不肯招供处东西的下落。
暴怒之下的陈兴旺让手下给他们搜身。
在此过程中,王庆辉和王祝贵两兄弟对病恹恹却年轻美貌的船主太太产生了邪念,干出了禽兽不如的恶心事儿。
女子在极度的痛苦中抵死反抗,很用力地咬了王祝贵一口。
王祝贵一怒之下用力掐住了女子纤细的脖子,活活将她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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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悍匪们做到这种程度,最终也没能找到其实被船主吞进了自己肚子里的钻石原石。
暴怒之下,陈兴旺决定将人证杀光,物证烧光。
王祝贵在驾驶舱里捅死了船主。
大副拼命挣开束缚跑到驾驶舱外,却还是被王庆辉撵上,乱刀刺中心肺身亡。
随后,陈兴旺拖着“办事不力”的Huell Dantes来到鱼舱外,将他的身份告知藏身在舱底的二十一名偷渡客,再将人推了下去。
“那个二五仔,我就知道他会被人打死的啦!”
坦白到这段时,陈兴旺居然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什么十分有趣的笑话一般,态度轻松随意,“被人打死总好过被火烧死,是吧阿sir?”
处置完内应之后,陈老狗命人将所有乘客的随身行李集中,搜刮出值钱物品,不值钱的则堆在甲板上,然后他让王家两兄弟锁上顶部的铁栅栏,将二十一名偷渡客——无论男女老少,全都囚困在了没有出路的鱼舱里。
接下来,就是他们放火烧船的时间了。
船员舱、驾驶舱、甲板上的行李堆,鱼舱铁栅栏的出入口……
悍匪们用早就准备好的汽油在他们认为重要的所在四处点火。
在火势熊熊燃烧,几乎将整艘船吞没的时候,五名匪徒离开百丰号,驾驶着快艇逃离了案发现场。
“那时台风快要来了,我们都觉得百丰号烧成那样,风浪一来它一定会沉!”
陈老狗叹了一口气,“谁知都十五级飓风了,居然还忒么沉不了!”
他狠狠磨着后槽牙,“最×××的还是,船不仅不沉,竟还一路吹到明珠市,这简直是——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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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天要亡他’,还不如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听戚山雨简单复述完陈兴旺给出的口供,柳弈撇了撇嘴,“这些悍匪,丧心病狂。”
身为法医,他可是亲眼上船看过百丰号的现场的,自然知道船上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光景,用“修罗地狱”来形容满地焦尸的场面都不为过。
好在天道好循环,这些悍匪终究没逃过法网。
“对了柳哥,我之前就想问你了。”
戚山雨看了看手表,离他的出门时限还有五分钟,他抓紧时间把问题给问了,“那拉沙热病毒,传染性很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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