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搁在门厅鞋柜上的几张像是传单或是宣传页的纸制品,乔兰亭更是非常仔细地看了许多回,甚至还用手在上面反复抚摸,动作轻柔得似乎在抚摸心爱的恋人,连检查视频的警官们都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050章 2. mimic-21
从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二点二十分,乔兰亭在巫旻的屋子里徘徊了足有一小时,其中有半小时消耗在了看那几页纸上。
十二点二十二分,乔兰亭放下宣传页,开始在屋里无意义地“游荡”,同时开始摆弄他自己带来的水果刀。
当时就有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指出乔兰亭的这个行为很像精神分裂症发作时的举止——他们会无意识地在某个地方来来回回,做一些目的成谜的刻板运动,以及喃喃自语念叨着别人难以理解的话。
十二点四十分,乔兰亭晃悠到工作台旁,发现了装在一个琴盒状袋子里的内窥镜。
他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改而研究那些不明觉厉的仪器。
五分钟后,他开始用没有装操作器的鞘套在自己身上比划。
他先用鞘套那实际上算不上特别锋利的尖端试着在暴露的手臂上划拉出伤口,接着又卷起裤腿去戳自己的大腿——那个完整记录下鞘套形状的伤口就是在这几次试探性自伤里落下的。
很显然,在这几次试探创后,乔兰亭发现光用鞘套杀伤力不足,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配套的操作器上。
由于巫旻是个雕刻家,他购买的操作器基本上都是各种形状的刀头、钻子、穿刺针以及可以用来热凝或是焊接的电焊头,每一种看着都挺有杀伤力的。
经过一番挑选后,乔兰亭相中了尖端看着最锋利的穿刺针——针身本身的长度只有十厘米,但只要装进鞘套里,就成了足以将人扎个透心凉的危险凶器了。
终于,有了趁手的工具后,乔兰亭第二轮的试探创伤情要比第一轮的严重得多。
最让人感到不适的是,乔兰亭在伤害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静,就像他对痛觉的阈值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就连尖锐的穿刺针往额头怼的时候,他也能面不改色,冷静地感受自己受到的每一分伤害。
等他觉得自己“实验”得差不多了,乔兰亭便坐到地板上,撩起衬衣露出腹部,双手握住将装了穿刺针的鞘套作为固定,尖端抵住自己的上腹部,顶部则抵在巫旻的大理石工作台边缘借力。
下一刻,只见乔兰亭整个人朝前一撞,短暂的半息间,锋利的穿刺针就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维持着身体前倾的坐姿足有十多秒,仿佛一块扎在烤签上的肉。
随后,他整个人向后一倒,躺倒在了地上。
这时内窥镜已刺破了他的下腔静脉,虽然表面看来血流得还不如他额头上的伤口严重,但实际上鲜血正像自来水一样从破了的“水管”里汩汩涌出,肚子里的积血越来越多,同时刺激着腹膜,让伤者感到疼痛异常。
终于,仰躺的乔兰亭露出了至今为止最痛苦的表情。
6月22日,一点二十五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拔出了插在肚子上的金属棒子,却没有力气把它扔到一边去了。
镜头就这么默默地拍着他仰躺在地一动不动的身影接近两小时。
直到三点十二分,巫旻的房门才再次被人打开了。
这次进屋的是屋主本人,以及他的经纪人兼生活助理Elina小姐。
在看到两人进门的姿势的瞬间,警官们立刻便意识到了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抛尸了。
——因为巫旻和Elina是抱在一起的,姿势亲密到无可辩驳,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两人绝对不止是普通同事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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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弈:“……哇哦。”
这案子任谁听了前半段,都会觉得巫旻和Elina是不是脑子有坑,明明只是一个自杀案,打电话报个警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偏偏要搞那么一大通很刑的骚操作,到底是图个什么?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了。
对巫旻和Elina来说,奸情曝光会给二人的事业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后果非常严重,严重到他俩愿意铤而走险去干那抛尸的傻事。
“巫旻是杜思昀包养的情夫,收入和资源都是从杜思昀那儿来的。”
戚山雨解释道:“出事那天,他跟杜思昀说在自己家忙着收拾行李,就不去陪她了,结果实际上却是和Elina到酒店……嗯,就是‘那个’去了……”
他含糊地掠过了不太庄重的“偷情”二字。
“明白了。”
柳弈接着推理道:“如果他们报警,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必须跟警察坦白今晚的去向,这样两人的关系必然会曝光。”
不管是巫旻,还是Elina,都不想承受恋情曝光后杜思昀的雷霆之怒,同时更不愿意承担对二人而言堪称灾难性的后果。
杜思昀这些年一直风流和大方名声在外,包养过的年轻艺术家和小模特小明星加起来轻轻松松达到十位数,然而事实上,她并不是那种“大方”到能够允许背叛的类型。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杜思昀的独占欲一点都不弱。
至少在她与对方分手之前,她对小情人有着最基本也最不能触犯的底线——我给你钱、给你资源、给你优厚的生活条件,你就得对我忠诚,绝对不能拿着我的钱去泡别的女人。
特别是,背叛自己的不止是她的小情人,另一个人居然还是她备为信重的助理。
Elina深知自家老板的脾性。
更何况,在兼职经纪人的这段时间里,Elina平常没少偷偷挪用老板分配给其他艺术家的资金、资源、人脉和营销往死里捧她的心肝宝贝儿。一旦被杜思昀追究,光是她挪用的公司资金,就够杜思昀把她送进监狱里少说三年起步了。
“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啊!”
Elina得知巫旻已经把监控记录都交出去了以后,她也就不再硬撑着不肯招供了。
“巫旻的个人展明天就要开始了,我好不容易给他争取到的机会啊!”
她比隔壁审讯室的巫旻哭得还凶,委屈得眼泪糊了一脸,哭出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你们不知道我为了他到底做了多少事!连那几个内雕装置都是我请人帮他设计的啊!我砸了那么多的钱,营销通稿都已经备好了,奖也给他买了,就差这个展了啊!他就要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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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所以这就是一个因第三方故意破坏死亡现场而搞出来的疑案。”
听完了戚山雨转述的审讯过程之后,柳弈也很无奈了。
事实上,这样的案件确实并不少见。
最常见的情况,就是有人寻死前留了遗书,在遗书里指出子女不孝、配偶不忠、老板霸凌或是别的什么更不能见光的事情,甚至可能带有自己或是他人犯罪的告白书。
这样的遗书若是被死者的子女、配偶或是别的利益者相关者发现,往往会被匿藏或是销毁掉。
更有极端的情况,会故意破坏现场,比如藏起上吊时垫脚的椅子,或是偷偷销毁自杀用的工具,假装死因有可疑,甚至不惜在警察问询时将死因推到某个不存在的“凶手”身上,好转移警方对自己的关注。
第二种常见情况,则是第一发现人觊觎死者的财物,在人死后把屋子里的值钱物品洗劫了一番——这样的现场往往很容易被怀疑是入室抢劫杀人,必须仔细排查他杀的可能。
第三种情况,就是这个案子的类型了——不能让人知道有人死在这里,所以发现者偷偷把尸体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柳弈在伯明翰上学时就亲历过一个很无语的案件:
一个租客因嗑药过量而死在了一间豪宅里,房东夫妇第二天发现以后,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房子变成“凶宅”而贬值,把尸体偷偷搬到了一公里外的酒吧街后巷了。
后来有瘾君子发现了死者身上的“存货”,将尸体好一番折腾,甚至偷走了他的注射工具,以至于现场被发现时那叫一个乱七八糟,难搞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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