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脸,但秦红叶此时心知肚明,会在这等夜深人静之时闯入她的家中,并在地下室里等着她的,绝对不会是她的救星。
相反的,黑暗中的这人,只可能是索命的无常鬼。
……可为什么呢?
她很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杀我”,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
那人弯下腰,拽住秦红叶凌乱的长发,将她的脑袋往墙角处拉了十几厘米。
“嗯,这位置差不多了。”
那人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用十分轻松愉悦的调子评价道:“应该没问题了。”
……什么意思?
秦红叶不明所以又动弹不得,只能徒然得睁着眼,注视着几乎完全隐在黑暗中的陌生人。
下一秒,她的视野里有什么东西猝然接近。
在她迟钝的大脑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之前,它已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头上。
秦红叶的世界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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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是麻烦死了!”
哪怕伤重至此,秦红叶断断续续还呻吟了差不多得有三五分钟。
直到确定受害者彻底不会动弹了之后,那人才伸手打开了地下室的灯。
灯光亮起,将十平米大的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
秦红叶以头下脚上的姿势斜躺在地下室的楼梯入口处,一个黄铜座钟滚落在她的脑袋旁。
她左侧的太阳穴已经凹陷了下去,重物落下的压力不止砸碎了她的颞骨,更让她的眶骨骨折,淤血顺着皮下的间隙渗出,令她大睁的左眼下出现了大片骇人的淤青。
那人撩起长裙,在不会沾到任何血污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随手扯了秦红叶两根头发,再将发丝凑到对方鼻端,仔细观察起来。
发丝纹丝不动,证明秦红叶确实没有了呼吸。
秦红叶是真的死透了。
“……接下来还有更麻烦的事情。”
那人低声咂了下舌,然后穿着秦红叶的鞋,拎着长长的裙摆,低头仔细寻找着什么。
半分钟后,那人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那是一颗小孩子才喜欢玩的玻璃弹珠。
“一……”
那人数了个数,很快又捡起了第二颗、第三颗……
“二、三……四……”
五颗弹珠只找到四颗,有一颗不知滚到哪里去了,死活就是寻不到。
“……算了,只是一颗弹珠而已,应该不要紧吧。”
那人的声音闷在厚实的口罩里,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确定了没有落下什么痕迹之后,那人关掉了只能从地下室下面控制的顶灯,只用一个小电筒作为照明工具,溜着边儿小心地跨过秦红叶的遗体,快步上了台阶,离开了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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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4日,,星期六。
深夜零点二十五分。
戚山雨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柳弈就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眉心深锁,神色很是严肃。
“怎么了?”
戚山雨快步走到柳弈身边,伸手搭住他的肩膀,低头问道。
柳弈抬起头,回答:“秦红叶一直都没回我的微信。”
他和戚山雨大约十一点四十分离开的明桂街26号,然后就直接回了家。
就在戚山雨忙着照顾孤寡老人的时候,柳弈收到了秦红叶给他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
他当然立刻就通过了对方的请求,并和她聊了几句。
在对话中,秦红叶透露出了有话要向他坦白的意思,柳弈当然要想尽办法鼓励她尽快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
然而不知为什么,就在柳弈建议可以电聊,又或者约个时间当面谈谈的时候,秦红叶就忽然不再回复了。
柳弈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又陆陆续续给秦红叶多发了几条信息,用温和的态度劝说对方与自己沟通,还建议她,如果电话或是面谈都让她感觉不舒服的话,或许可以发一封邮件。
可惜柳弈的努力至今没有得到回应。
秦红叶压根儿就没再搭理过他。
按理说,如果是中途反悔了不想和他沟通了,秦红叶大可以直接拉黑他。
但她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单纯地无视他的微信而已。
当然,鉴于现在已至深夜,是作息正常的人应该歇息的时间了,柳弈也不能排除是秦红叶已经睡下了,压根儿没看到他后来发的那几条微信。
“不过……换做是你,你能睡得着吗?”
柳弈问戚山雨,“毕竟她看样子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了……怎么会直接把事儿撂那儿就去睡觉的?”
戚山雨不加班的时候作息很规律,如果柳弈不缠着他折腾的话,两人通常十二点前就会睡下。
然而即便是早睡早起的小戚警官也必须承认,秦红叶这忽如其来的声息全无,实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儿。
“要不然,你试试给她打个电话?”
戚山雨建议道。
虽然大半夜的不先知会一声就直接打别人电话实在很没礼貌,但戚山雨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特别是当他的直觉和柳弈的互相重叠,两人都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
柳弈点了点头,当即不再犹豫,直接拨了个微信语音通话给秦红叶。
铃声响过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系统自动挂断,对方未接听的提示弹出,秦红叶也没接他的语音通话,当然也未曾挂断。
柳弈不死心,又拨了一次。
结果仍是如此,没人接听,也没有挂断。
第三次、第四次……
柳弈锲而不舍地打了足足五遍,秦红叶仍然没给他任何一丝丝回应。
“真的不太对劲儿!”
柳弈回头,一把抓住戚山雨的衣袖:
“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一个人住的吧?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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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零五分。
当戚山雨开着车,载着柳弈赶到秦红叶家门前时,这栋两层半的自建楼四周已经拉起了一整圈的黄色警戒线了。
“里面情况怎么样?”
戚山雨在电话里就跟现场的民警交接过了,于是省去了寒暄的功夫,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
“我们是在地下室里找到的人。”
带队的民警朝别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人肯定已经没了,120的医生来确定过了。”
虽然早预料到秦红叶肯定出事了,但从同僚口中听到秦红叶已死的消息,戚山雨的心还是“咯噔”往下一沉,连带着脸色都不好看了起来。
“哦,放心,除了医生检查时摆弄了一下遗体,其他地方我们是一点儿都没给你们碰的,都保持得很完整呢!”
看戚山雨神情凝重,带队的民警同志补充道:
“不过吧,我们都觉得应该是意外……她瞅着像是一脚踏空摔下楼梯,然后不小心撞掉了墙上的摆件砸到了头……唉,太倒霉了!”
说实在的,他们这些基层民警偶尔也会碰到一些意外致死的现场。
特别是现在独居的孤寡老人日渐增多,“孤独死”在大城市里尤其常见,老人们体弱多病手脚不灵便,独自在家那可真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基层民警多少也见识过一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死法。
在他们看来,秦红叶这摔下楼梯后被掉落的装饰品砸到脑袋致死的,在“诡异死法”排行榜里根本蹭不上号——除了死者比较倒霉居然正值壮年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但就是这么个现场,却是市局的刑警亲自打电话到派出所里,请他们来看一看的。
据这位戚警官所言,里面那位叫秦红叶的女死者是他们最近在接触的一个证人,在与之沟通时忽然断了联系,怕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麻烦,所以想请辖区民警到她家查看一下。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值班民警当即出发,很快就赶到了这栋自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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