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们以为对付那死老头子很简单的,地方我们也是踩过点的,绝对不会有人看到,监控也拍不到咱们……明明交警之前都说是意外了,谁知道昨天忽然就把那个司机,还有阿龙和大群都扣下了……”
他越说越急,冷汗流进眼睛里,蛰得他直眨眼,表情看起来愈发扭曲:
“这个……你……啊,不是,您……您就不能找‘那位’说一说,让他……他……呃,运作一下……就像‘当年’那样……”
“闭嘴!”
男人一声冷喝,打断了金牙胖子的唠叨。
“你口中的‘那位’现在早退下来了,还能管的上事吗!”
他瞪着金牙胖子,目光狠毒:
“还有,再提‘当年’那件事,我让你满嘴牙都镶成金的!”
金牙胖子立刻噤了声。
这时男人吃完了自己的宵夜,将满盘狼藉往旁边一推,又指示金牙胖子给他换药。
金牙胖子连忙狗腿地替他抱来了药箱。
男人撩起袖子,露出了右臂上的几圈绷带。
金牙胖子凑上前去,替他剪开旧纱布,露出了底下四横一竖的很有辨识度的五道伤痕。
“啧!”
胖子憋不住话,安静了没两分钟,又忍不住了,“那死老头子哪来的力气,抓得这么深……!”
他咂舌道:“要我说,您当时就不应该亲自出马……唉,这伤看着真吓人啊,也不知道一个星期能不能好,会不会留疤……”
“闭嘴!”
听胖子提到死去的简一端,男人心情愈发烦躁。
要不是手下能用的人实在不多了,他也不必亲自出马干这等杀人灭口的龌龊事。
只是确实如金牙胖子所言,男人根本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十八年前的包永兴、两个月前的于弘业,甚至还有他们试图用车撞死但没能成功的区云泽,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达成目的,但至少警察并没有把这些人的死亡和重伤与“谋杀”联系起来。
怎么偏偏到了他自觉做得很谨慎也很周详的简一端这里,警察就把他们的人全扣下来了,摆明了就是觉得那老头子的死因有可疑呢?
男人心里本来就烦,伤口处被碘伏刺激的疼痛让他原本就极其恶劣的心情雪上加霜。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算了,警察没有证据,那三个人关两天就会放出来的。”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然后他转向金牙胖子:
“不过阿龙以前在于弘业的店里惹过事,我怕警察会循着这条线又来查我们……”
“对对对!”
金牙胖子猛点头。
他的“琳琅小斋”就开在于弘业的“煜琇阁”隔壁,虽然在煜琇阁那金碧辉煌到堪称浮夸的门面对比下被衬得跟土狗似的毫不起眼,但两家店面其实是同一个幕后老板把持的事若是被警察查出来了,那他可就完球了。
想到这里,金牙胖子冷汗流得更急了,紧张到手心湿滑,缠个绷带都直哆嗦。
“你以前跟于弘业打过的交道太多了,警察很可能会盯上你。”
男人看金牙胖子这副畏畏缩缩的德行就心烦,“这样,你到大马去那儿躲上几个月,最近就别出现了。”
“知道了!知道了!”
听说让自己避出国去,金牙胖子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那……那我店里?”
“这你就别管了。”
男人冷淡地回答:“我自有安排。”
第254章 8.After Life-40
1月19日,星期四。
早上九点二十分。
柳弈今天早早就带着江晓原到了鑫海市骨科医院,直奔医务科。
骨科医院的院长昨天已经接到了市局的电话,了解过柳弈他们想要翻找旧病历的要求,也跟医务科打过招呼了。
但饶是如此,必要的手续下来,柳弈和江晓原搭乘电梯上到病案室所在的住院部十八楼时,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了。
负责接待两人的是一个四十后半的中年女管理员,工作证上印着副科长的职衔。
“只知道名字和大致的年份吗?”
管理员面露难色,“这样我们很难查啊……”
倒也不是病案室的工作人员故意推脱,而是骨科医院年收治量两三万人,即便是十多年前,年住院人数也是过万的,加之旧病历没有存入电脑系统内,若是没有具体的住院号,那就真要一本一本的找,是真能把人给找吐血的。
……而且……
管理员心中默默地哀叹,这位大帅哥法医只说是“大致年份”,不担保到底是十八还是十九年甚至二十年啊!
万一十八年前的病历没找着,他们还要继续往前翻,那就实在太够呛了!
柳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十分折磨人,不过还是恳切地向管理员解释:
“那份病历对我们目前调查的案子很重要,拜托了,人命关天,务必请您多担待一下!”
得承认,柳弈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好看,对异性的杀伤力尤其大,近距离被他如此专注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乌溜溜的眸子里满是祈求,管理员姐姐禁不住脸颊泛红,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
“好、好的……”
她点了点头,含混地应道:“既然事关人命,我们一定会认真地找……”
语毕就带着她科里两个年轻的小职员,拿着柳弈给他们的包永兴的姓名和信息去翻病历柜了。
小江同学在旁边目睹了老板与管理员姐姐沟通的全过程,待人走远了,忍不住咂舌,“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吗?”
“别瞎说。”
柳弈神色严肃,“我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江晓原吐了吐舌头,很乖巧地把吐槽硬是给咽了回去,躲过了被老板敲头的一劫。
…… ……
……
万幸“十八年前”这个年份是准确的。
饶是如此,病案室的三个管理员仍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从当年的旧病历里找出了包永兴的那份。
接过包永兴的病历时,饶是柳弈这种没有宗教信仰的都想念声“佛祖保佑”了——万幸当年包永兴没有用假名住院,才给他们留下了这么最后一丝线索。
柳弈等不及将病历带回法研所慢慢地研究,直接就当着管理员姐姐的面翻开了那本装订着老式的牛皮封面的旧病历。
江晓原垫着脚伸着脑袋也凑过去看。
“啊呀!”
一看诊断,小江同学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呼:“竟然是肩关节米粒体滑膜囊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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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戚山雨和林郁清正在园德路的琳琅小阁里,要求见金牙胖子老板劳勇男。
“我们老板不在。”
接待戚山雨和林郁清的是店里的店员小哥。
戚山雨和林郁清见过这人一次,
不过上次这位店员小哥只从后堂出来了一趟,给他们送了瓶据说进口的很贵的白茶油,露面时间全程不超过半分钟,还一直低着头,就算是记忆力非常好的林郁清也没能仔细看清他的长相。
现在金牙胖子不在了,两人才终于有机会跟他正面接触。
这个店员小哥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相貌普通,不难看也不英俊。
他身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长袖对襟唐装,款式很简单很基础,灰底白边的布料,没有一点儿花纹,只在脖子上挂了一枚成色看着不太润、雕工却很精致的墨玉玉璜,也是唯一能显出他像个古董店店员的地方了。
店员小哥虽长相平凡,但身高不矮,身材也练得不错,配上那身装束,倒是有七分像是武馆里的练家子。
也不知是不是他天生就是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I人,就算是面对两名亮了证件的刑警,态度也和上次一样,一直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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