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躺在靠窗摇椅上的衡弥生拿了本书心不在焉翻着,瞄到他进来,放下书跳起来,抚掌笑道:“果然被姝姝猜对了,罗锣今天就来了,班长,你输了!”
罗锣:“啊?”一头雾水。
纪纶头也不抬,在宣纸上写完最后一个大字,才放下毛笔:“罗锣,把你手上的东西拿过来吧。”
“这是盛家送给你的邀请函欸!请你去参加盛老爷子的生日晚宴,认真的吗!…不是,你怎么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罗锣幽怨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巡视。
纪纶不就请假在衡家休养了几天嘛,怎么搞得他们三个很熟一样。
不仅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还尽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
“11月23日,不就是今天?”纪纶看过了邀请函,季姝接过来,“真巧,那我得赶紧给你准备好礼物和礼服了。”
“应该是他们急吧。”哪里是巧。
纪纶说完发现有肮脏谐音梗,说j不说b,径直去洗手,“不用麻烦了,季姝,邀请宾客的主人都不怕我这个客人拿不出手,哪用费心给他们挑礼物。”
更重要的是,浪费东西,盛家不配。
季姝捂嘴笑了声。
纪纶在面对不喜欢的人事上,还是有点孩子气的任性。
“那是有点晚。前几天网上关于你的舞弊事件还闹得沸沸扬扬,今天就没了一点痕迹,盛家的掌权人总算是选定立场了。”
季姝回忆着这几天不太好过的日子。
纪纶在衡家接受衡如霜调养的这几天,外面可谓风波未平,一波又起。
先是学考舞弊事件被揭露闹大,后是盛家那几个部长局长被举报贪污受贿,以公谋私。
当然,在这个官僚主义盛行,一团污秽的国家,盛家那点子事就不算是事,仅凭网友的那点不满,动摇不了盛家人的地位。
但这却可以看作是一个信号。
舞弊事件的参与者父母为了保护他们的孩子,反来维护纪纶的名誉权。
这不是白帮他,他们背后势必有一个牵头示意的人。
而能叫动这些家族的人选,不疑有他。
那位首长,应该已经知道他了吧,在背后推动衡弥生的人。
纪纶慢慢洗净手折回桌旁,罗锣从书包里掏出一袋衣服,投来幽怨的眼神,“和邀请函一起送来的。”
除了一份精美的生日邀请函,盛家还体贴地送来一套礼服,好像知道他买不起一样。
先礼后兵?
纪纶不甚在意,盛家越是在细枝末节较真,越代表他们输了。
“刚好还省了我的事。”毕竟他也不能穿一身校服去赴宴,虽然他很想。
他们三人凑在一起就开始研究今晚的晚宴,把罗锣撇在了一边。
罗锣急的:“诶,不是我说,你真的要去他们盛家吗!”
纪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没看那天他独自去星华情况有多么凶险,今天还敢单刀赴会。
他倒是莽了,他这个隔天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舍友不见踪影,只看到一张小纸条的人有多担惊受怕。
“你还能再请几天假躲起来吗……”罗锣提醒道,他这边可要瞒不住了。
这几天都不敢回家,让父母和妹妹知道自己情况的人,再敢乱来,他立刻跟灵灵他们打小报告!
纪纶立马心虚。
“其实我也不赞成的,”衡弥生无奈道,“要是我能陪你一起去就好了,可惜只邀请了你一个人,他真的会护住你吗?”
说到正事上,纪纶就不虚了,“你放心,像我这样好用的工具人,没有人会介意多的。”
自然,也没有还未派上用场就丢弃的道理。
“你在家里跟季姝好好筹备一下后面的事,不久后的法庭是你们的战场,今天的晚宴就是属于我的战争。”
盛家最高掌权人的生日宴,他没有缺席的道理,能去那里探探风向也好。
纪纶收拾整齐出门,几人送他,衡如霜挥着药杵冲过来道:“不准再把外面那些奇奇怪怪的脏东西带回来!”
纪纶顷刻垮了气势,委委屈屈羞赧应承:“不会了。”
罗锣不客气笑出声。
没有衡如霜帮纪纶排毒调养,他身体还真不能恢复这么快。
都有精力去盛家砸场子了。
……
盛家,站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前,独属于这个国家极少数顶层人士的圈子,缓缓向纪纶展开画卷一角。
这也许就是这个宴会组织者的本意。
推杯换盏的西装绅士,衣香鬓影的名媛,这样高雅的上流社会,正是纪纶一心追求的东西。
作为中央城六家,首都豪门中的豪门,盛家这场顶级宴会,聚集着这个国家最上流的那批人。
它毫不遮掩地展现出它的穷奢极欲,数不尽的昂贵奢侈的珠宝首饰,精贵华美的装饰物。
衣冠楚楚的名门政要一举一动都是骄矜,呼风唤雨的掌权者们风度翩翩进行社交礼仪。
纪纶将自己装点得再好,走到他们面前都是黯然失色,无地自容。
他干脆放平了,反正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就这样吧。
“您就是纪纶?”
“嗯?”还未进宴会厅,他就被炫了一脸,眼差点没被闪瞎。
进来这么会也没适应,这些水晶灯着实豪华夺目了。
引导者彬彬有礼鞠躬示意:“请跟我来。”
纪纶无可无不可点个头,跟在他后面,穿过在场的名流们,余光瞥到徐钦睿灰冰冰的眸子望过来。
徐家本就是豪门大族,虽不如中央六家的名头响亮,会出现在这也不奇怪。
纪纶还是有点可惜徐家这边的关系。
徐钦睿对他本就是半分欣赏,半分怀疑。
如今这半分欣赏牵扯到他的挚爱弟弟,只怕为数不多了。
“纪纶。”徐钦睿低沉舒缓的声音走过来,凝眸深望他眼:“等会跟我喝一杯。”
“……好,徐大哥回见。”
他个未成年学生喝什么酒。
纪纶心里明悟。
心里谢了徐钦睿的心意。
再度跟上前面人的步伐,踏上旋转楼梯,纪纶骤然轻松。
身后有这么多人等着他,他并不孤单。
不管盛家有多少狂风暴雨袭来,他都接着。
出乎意料的,迎接他的盛家人一见面没有任何恶语相向。
除了一对中年夫妇有些神色激动,想冲上来说什么,其他盛家人中,连个小学年纪的孩子都很沉得住气。
“好了,老大家的,不要在客人面前失礼,其他人都见过了,也都离开吧。”
从主位站起的老人一锤定音,踱步至他跟前,“让我跟这位小友先聊聊,你不介意吧?”
一屋子的人鱼贯而出,那对面色不甘的夫妇也被人拉了出去。
纪纶没有错过他们眼里的厌恶。
盛昊焱如今还在重症监护室,他们应该是很想让他偿命吧?
纪纶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笑起来:“当然不介意,能跟您这样身份的长辈交流,是我的福气。”
盛家人跟盛昊焱如出一辙的做派,盛昊焱的祖父看着倒是有平易近人的和气。
可惜都是假象。
“我听他们说,你跟我们昊焱闹了些不愉快的事,可以跟我说一说是怎么回事吗?”
看似客气的询问,不过是反客为主的逼问。
让他决定怎么选择。
眼前的老人,就是老年版的盛昊焱。
一样的蛮不讲理,一样的肆意妄为。
他跟盛昊焱还能有什么不愉快?
学考过后,他们原本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再无交集的关系。
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认清现实,无法报复盛昊焱的准备。
阴差阳错,因为贺青涵的告白,他再次进入盛昊焱眼中。
那个趾高气昂,惯来用下巴看人的盛昊焱,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他懒得去探究,最后只有二度入院的盛昊焱明白。
上一篇:地府空荡荡,阎王在教书
下一篇: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