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规定,每节思政课的内容都要做好记录。
“老爷子讲得对,讲得好!总之,我们要坚定跟随他老人家,拥护国家政策,爱党爱国!结束!”
纪纶拿笔的手微颤,嘴角一抽:“C。”
声音洪亮,气势凛然,爱国之心日月可鉴,姑且可取。
“等等,等等班长!”B以上的打分才及格啊!
班长好狠!
虎嘉绞尽脑汁:“有了!一号首长的讲话充分证明了我国和政.府全心全意为公民服务,一切以国民利益为先的宗旨。此次出台的政策……”
纪纶听着他磕磕绊绊的声音,努力假装没看到旁边女孩递来的小纸条:“B-,时间到。”
虎嘉大松口气坐下。
B-就B-吧,能合格就行。
“上官,轮到你了。”
虎嘉身侧的女生慌慌张张站起来。
这简直是把“做贼心虚”四个字写在了脑门上。
纪纶没眼看,勉强给她打了个A。
上官有德人是比较内向,但以她书香门第的出身,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和科研大佬,这种小场合的发言简直小意思。
要不是为了帮虎嘉作弊……
真是近墨者黑啊近墨者黑。
纪纶轻摇头:“最后一个,哦,弥生,你才来不用发言。”
衡弥生才站起来,跟着失望坐回去。
他打好了腹稿的。
晚训结束,众人各自回寝室休息。
纪纶被衡弥生拉住:“还有事吗?”
“班长,”衡弥生犹豫不决,但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你不用特地带我去东院的,我娘……我妈不许我靠近他们一步。”
“也不用费心让大家接受我,这是我应得的,我不介意,真的。班长你……还有罗锣他们愿意接受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真诚的眼神完全不似假话。
纪纶从来没见过这种人。
如衡弥生一般品性的人。
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从来不会有憎恶的负面情绪。
纪纶听说他在战国城颇受宠爱,他出生便是带着所有人的祝福,在万众期待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是不是像这样活在光明中的人,心也是如此光明?
“你、你啊……”他一时简直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衡弥生。
他的任何一份怜悯与同情,在他面前都是多余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最终他的手只是轻轻拍了拍衡弥生肩膀。
衡弥生毫不犹豫给了他一个大拥抱。
本来要安慰人的人被怔怔留下,想起衡弥生寝室还没换,自己也要去跟朝闻道说一声分化期的事。
刚好手头还有一份社团文件,要带过去给他签名,纪纶便准备出去一趟。
转头瞥到转角处,全程目不转睛偷听了他们谈话的卷毛Alpha。
纪纶脑壳子不禁一痛。
朝闻道还真给Z班领了个宝回来。
偷听还偷得光明正大了。
陈辰这家伙。
他,衡弥生,还有赢翼,这是何等复杂的三角恋关系。
纪纶再异想天开一把,这三人加上那个没露面的季姝,都可以凑成四角恋了。
陈辰是喜欢你就要欺负你,引起你注意的的变态,还好理解。
可是嬴翼家跟衡弥生他们可是隔着血海深仇欸?
这样还能心无芥蒂,互相问候。
也是搞不懂他们关系了。
……
面对让他头痛的始作俑者,造成这一切根源的朝闻道,纪纶仍然要摆出十二分耐心,简直是哄着人给他签字。
“朝老师,这是崇明书社下个月申请活动场地和经费的文件,麻烦您——”
“嗯,放这吧,明天看完过来拿。”
纪纶:“……”
知道的是他懒癌症又发作了,但甩手掌柜当的很心安理得,还越来越放肆偷懒是不是过分了?
纪纶揉揉额角。
朝闻道还在敲着桌子,哼一个不知名的曲调。
大爷一样悠闲。
算了,明天就明天再来一趟吧。
就算原封不动拿回来,也算过了明路。
“还有件我私人的事,朝老师……”
他分化了Omega的事肯定要告诉朝闻道。
有朝闻道在,还能顶住学校方面不少压力。
新阳对Omega学生的录取及其严格,他没有什么背景就很难搞了。
“哦,知道了。”
“朝老师你……?”
他这么凝重的心情说完,他就这一句知道了?
忒淡定了。
转椅上,朝闻道转过身掀眸:“还有事?”
纪纶一噎,想想还是问出来:“朝老师,我想请问,您是怎么想的?
他对情绪的敏感,让他隐隐能察觉到,一直以来,朝闻道对他是有某种期待的,可又在某些时候对他失望。
就如魏衍那件事,他的回答明明迎合了大部分人的宽容想法,朝闻道却不满意他的答案。
朝闻道毫无形象躺在办公椅里,修长的双指尖把玩着一支香烟。
也不知道谁给他的,他明明不抽烟。
办公桌上倒是开了几瓶酒,朝闻道爱喝酒。
他给纪纶倒了一杯看瓶身就觉得很贵的红酒。
“纪纶,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慢慢说着,“我曾经见过许多优异于常人的Omega,也见过许多懦弱无能的Alpha。”
“Omega、Beta,不管性别如何,那些优秀的人,哪怕体质不如常人,他们的精神世界无一不强于众人。”朝闻道的目光好像穿透遥远的时空,渐渐凝聚一种耀眼夺目的光彩。
“很久以前,没有什么更强大更弱小的Alpha与Omega之分,但世界仍然有大国战胜小国,强者欺凌弱小的不公事情发生。”
“那次异变后,一位科学家,一位伟大的科学家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源于个体力量的不平等,他研制出装甲,让弱小的人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反抗强权。”
“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环,纪纶。”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个全身写着落魄二字的中年大叔,衣冠不整,懒懒散散。
除了生了张冷俊斯文的漂亮面孔,看起来像是走下t台的模特过来度假。
这人平时要么忙得根本不见人影,要么一露面,满脸都好像叫嚣着“老子很烦,不要找我,自闭颓丧中”。
虽然纪纶觉得他忙也是假象,躲起来偷懒是真。
正当纪纶以为他要说,你要好好利用自己的装甲,强大自己之类的话。
朝闻道点燃了那支烟,浸在那杯酒里:“到底是力量造就的不平等,还是……阶级的不平等,你清楚吗?”
纪纶霎时无言,看着那支烟在猩红的高脚杯里迅速熄灭了火星,感觉自己还没喝就已经上头。
他想到首都外圈那些游荡街头,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他们没有改变命运的途径。
没有未来。
朝闻道没有等待他思考的结果:“后来,也是这位伟大的科学家认为,欲.望是一切罪恶的源泉,为此创造了一个更可怕的东西……”
第二次说出伟大,他明显带出嘲意。
但是他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什么东西?”纪纶满眼好像都装满了好奇。
朝闻道迎着他的求知目光,唇角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他躺回靠椅,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累了,要休息。
纪纶转身松了呼吸。
师生两个见面,不见坦诚相待,心心相印,反而每次都是隐隐在互相试探较量的感觉。
他知道朝闻道要说的是什么。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有些东西,是全球都藏在黑暗中,不能言说的秘密。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本来应该没有任何途径得知。
如果他知道,定是他心思不纯良。
“对了朝老师,还有新同学的事……”他回身想起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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