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前方几声熟悉的破空声,瞬间被更大的声响盖过。
纪纶震惊抬头:“你竟然有——!”
顾容与竟然有枪!
不及说完话,纪纶移动到顾容与右后方,方便顾容与左手掏口袋换弹匣。
顾容与双目微沉,满身肃杀,自带碾压气场,纪纶只有满面肃静。
就靠他了!
等等——
“你的装甲呢!!!”
为什么顾容与从始至终没有启动装甲,连常雍和重胤那两个万年不离身的家伙也不在!
顾容与边射击边退,到一栋大楼的基柱后,才轻飘飘睨他眼,嘴里吐出两个字,好似无辜地摊手:“没有。”
纪纶:……
这个时候是卖萌的时候吗?
他完了!他完了!!
这一条街比较偏僻冷清,隔着几条马路的商业街倒是人声鼎沸。
然而时下安稳太久,路人都没这是枪声的觉悟,更别说听到动静过来一探究竟,顺便帮他们叫个巡警。
而且他很怀疑,就算有路人,这些刺客也会无差别解决。
“会开枪吗。”他躲在柱子后面懊恼时,顾容与忽然攥着他的手,抬起半空。
纪纶微微心动。
全球严禁热武器的局势下,他能看到枪械确实眼热。
可问题是——
眼下这场面是教他开枪的时候吗!!
纪纶要疯了。
刚发现自己被盯上,被追杀都没疯!
顾容与好像完全没有死亡的恐惧。
是他觉得自己不会死吗?
觉得那些人不敢伤害他这种身份的人?
不,纪纶能察觉到,他就是不会畏惧!
顾容与不仅未有丝毫怯意,身上还隐隐散发某种狂热。
就像从那种游离世俗,拒人千里的冷漠状态,瞬间切换成充满煞气,没有感情的死神,子弹一颗颗收割生命,毫不留情瞄准、射击……
“啧。”一声不雅的语气词从顾容与嘴里发出。
是他随身携带的弹夹不够了。
本来还想教他用枪来着,真人练习加实地检测,绝对独一份的体验。
纪纶一点不可惜,发觉顾容与没有了更大用处,立刻丢下他就跑。
顾容与很快追上来,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抵是嫌他跑得慢,顾容与长臂一伸,揽住他腰身就往腋下一夹。
打死纪纶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异想天开时,他甚至做过利用信息素成为城主夫人,然后踹开顾容与,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美梦。
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跟顾容与奔跑在夕阳西下的美丽街道。
哪怕尊贵的顾君,连逃跑的姿势都优雅无比也没用。
掩盖不了一个惨痛的现实——
纪纶喉咙一涩,心头万千心绪浮起。
“那是什么!”跑出几条马路后,纪纶一眼看到街道尽头白金军服的队伍。
整条街的人都被搅得兵荒马乱,四处逃散,那支队伍反而朝他们迎面而来。
看制服,又不像是首都的正规军队,这些人的制式要更古朴而华丽。
纪纶以为是另一波刺客时,领头的黑发男人身形一闪,越至面前。
“少城主恕罪,属下来迟!”
纪纶重重呼一口气,全身顿时一松。
得救了。
不需指令,那一队白金军服的尖兵已经四散镇压刺客。
顾容与疲惫似揉揉额角,扬手让地上的男人起来。
“这是少主的堂哥顾清冕哦。”
“……”纪纶沉默地盯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常雍,“所以刚才需要你们的时候,你去哪了?”
常雍顿时一脸哀怨。
街角,躲在那的重胤探头探脑。
从常雍口中,纪纶得知,领羽林营,保卫顾家人的顾清冕,是顾容与的一个远方堂兄。
羽林营也是黎王城最英勇无畏的禁卫军。
不过这些暂时跟他没什么关系,都离他太遥远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喘口气,感受活着的滋味。
常雍满眼看不争气废物点心的样子。
换旁人拥有Omega的身份,还是信息素能跟顾容与匹配的Omega,早上赶着巴上他们少主了,结果纪纶比他们少主还傲慢!
傲慢本傲纪纶,躺在路边的草地上撬二郎腿。
眼见着顾容与本人亲自走到了贩卖机那,常雍这个没眼力见的还搁这跟他叽叽歪歪,不禁叹气。
到底谁傲?
纪纶闭上眼睛,后脑勺枕着手臂,忽然脸上一冰。
一瓶矿泉水贴着他脸颊,瓶身捏在素白的指节里。
“您还能刷脸呐?”他都看到了,顾容与在贩卖机那刷脸支付。
头顶俊美到窒息的脸庞倏然凑近,红眸幽深,睫毛轻眨:“你要试试吗?”
“……你在我这可不好使。”纪纶看似嫌弃地扭开脸,随手夺过水瓶,平复剧烈的心跳。
一定是他方才被追杀的余悸未消。
“少主,”去追捕刺客的顾清冕返回汇报,“那些刺客都已逃散,要不要……”
顾清冕单膝跪地,贴服的碎发刘海遮了半张脸,随风飘动时,右眼隐约可见一抹殷红。
纪纶目光忍不住追随。
还以为顾容与的眼睛是畸形变异出来的血色,没想到是家族遗传。
不,这样看更变态了。
从顾清冕的左眼可以看出,顾家人的眼睛应该是深幽的漆黑色。
“不急,”顾容与原本坐在他旁边,偏头睨他一眼,才慢吞吞起身,“想必今天就会见真章,用不着着急。”
纪纶心里顿时一咯噔,不是因为顾容与的眼神。
见真章,见谁?
十字路口,黑压压的车队驶来,一辆辆全都是当下最先进昂贵的车型。
它们保持着统一速度,整齐划一停在纪纶眼前,乌泱泱一圈,好似将他包围。
窒息感油然而生。
顾容与他们没有说话,连话最多的常雍都没开口。
纪纶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秦王城的城主赢肆?
他的特征很明显,秦王城城主的特殊服饰和专有装甲,昭然若揭说明着他的身份。
而且纪纶不是没看过他的影像资料,甚至可以说,他对别的城主都没对赢肆更熟悉。
毕竟,他对赢肆不安好心。
知己知彼,才能更好利用他的每一分价值。
现在,这个传闻中的男人站在了纪纶面前,不禁让人屏息凝视紧张起来。
二十年能跟华雄等人一起推翻前任城主,单枪匹马夺得一座王城的男人。
二十年后依旧能引发动乱,力压曾经齐名的“四杰”,雄据西北三城,一家独大,再次用实力证明了自己。
当年他的名望就不下华雄,如今,他似乎更上一层楼!
暗沉阴鸷的眼神扫过来时,所有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约而同感受到同一种压力。
空气似乎凝滞了,方才还说是黎王城最精干的羽林营,从顾清冕开始就已经在额头冒冷汗。
他们是在面对共和国金字塔顶端的强者。
相比之下,纪纶反而是受到压力最小的,他却没有多少悦色。
因为赢肆压根是在漠视他!
他这种蝼蚁,连被看在赢肆眼里都不配!
屈辱感从未如此深刻,但那又如何,他从小受到的屈辱还少吗?
一见到赢肆,他就知道,这个人的内里不是他表面表现出来的样子。
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应该是一样的人。
眼里一样有野心,有心机。
纪纶想到赢翼,他跟赢翼没什么交情,若非衡弥生与他交好,只怕赢翼正眼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如今应该还要再加上季姝的缘故。
赢肆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和赢翼一样,是一把出鞘的剑。
他的锋芒和利锐毫不犹豫对着所有人。
他的野心从不屑于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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