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纺织坊的状态很好,因为没有强制的管理,大家对于自己的生活和工作都有规划,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都在为了更好的度过这个冬天而努力,还托了伙计传话问候林飘和合资的夫人,说很感谢他们,下辈子会结草衔环的报答,求神佛时会求神佛保佑他们一辈子都顺利又美满,祝愿他们儿孙满堂之类的。
林飘赶紧叫了一声打住:“前面那一段就可以了,后面就别说了。”
伙计闻言急忙道:“夫人别伤心,沈大人的儿孙也是您的儿孙,也照样是儿孙满堂。”
林飘:“……”
这能有啥差别……
林飘静默不言,挥挥手叫他下去了。
日子自然是越过越松快,不管局势如何的紧张纠缠,终归是在年前团聚上了,大家聚在一起,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之前他们没回来的时候,林飘还在担心他们缺胳膊少腿,现在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别的都成小事。
年前沈鸿过生辰,没了去年的热闹和盛景,来的文人墨客都少了不少,满堂最多的便是水利部的同事,还有被沈鸿养在上京暂时没地方发挥技能的种田沤肥专家们。
他们聚会的时候林飘从屏风后经过查看沈鸿喝了多少酒,稍微听了一耳朵他们在聊什么。
因为今年文人墨客变少,种田队大胜利,此刻正在仔细、专业、认真、充满严谨的探讨沤肥的方式和方法,以及农村的粪坑如何改造的问题。
林飘在屏风的缝隙中偷看了一眼,见沈鸿神色不止不变,还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仿佛在认真倾听什么瑶琴仙乐,要仔仔细细的听出是哪一根弦抚错了,林飘觉得他真的是神人。
待到前面的宴会结束,沈鸿回到后院来,二婶子早早的到了,二柱和二狗也从前面的宴席跟到后面来。
比起仪式感,慢慢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到齐的感觉。
他们酒过三巡,喝的就是一些米酒桂花酿,也都没有醉,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今年大家散场散得稍早,二狗是个明眼人,看得出沈鸿的眼睛虽然并没有直勾勾的,但那魂是挂小嫂子身上的。
他害怕这种场面,看差不多到了可以散场的时间了,借口肚子痛,早早的撺掇着二柱大壮跟自己去小别院,又说还有话想和他们说,非要他们跟着过去。
二柱觉得莫名其妙的,大壮心里隐约有点感觉,但又没底,便先答应了,带着二柱往外走。
大壮毕竟是在外面走动的生意人,什么荒唐事没见过,如今沈鸿也不是早年的小少年了,那么大一个男人在家里,小嫂子和他还总是出去玩,经常只有他俩一起出去,这些事虽然只有他们几个亲近的人知道,但也瞧得出,这时间久了,有些东西就是开始不一样了。
小月和娟儿因为心里也知晓了,总是很注意着两人的举动,见沈鸿哥时不时借着一些什么红豆明月之类的东西,说上一两句看似风雅光明磊落的话,她们余光一扫,见小嫂子默默别开了脸,就知道是沈鸿哥又在调戏小嫂子了,她们臊得慌,也赶紧拉着秋叔和二婶子走了,说许久没见了想去小院子里说话聊天,只他们,不同男子呆在一起。
二婶子秋叔一听这话:“行行,娟儿小月也是大姑娘了,有悄悄话想说了,这一会也差不多该散了,得回去准备准备睡觉了,那飘儿……?”二婶子偏头看向林飘,一副问他走不走的样子。
林飘摸了摸鼻尖:“你们先去说着,我陪沈鸿说会话,不然今日的寿星反倒没人陪了。”
“行,你们说会话,二柱二狗大壮真是越长大越不懂事了,哥三自己就先跑了,像什么样子,待会我得好好说一说他们。”
聚也聚得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人没一会就走干净了,原本秋雨夏荷她们就在外面别的房间里候着,自己另开了一桌来吃,她们自己聚着,这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俩了。
林飘看向沈鸿:“生辰快乐,十九岁了。”
放这个时代都是该拖家带口的老男人了,结果因为他,还待字闺中。
沈鸿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
“今年的生辰礼物是什么。”
“还是玉,换了个新样式的玉佩,装在盒子里的,你明天打开瞧瞧,用来配一些瞧着比较有身份的衣服很合适。”
沈鸿点了点头:“一定很好看。”
“那当然了,颜色可好了,玉片不薄不厚,雕的一些花纹,温润生光,不管是白而已,还带点糯,瞧着特别上眼。”
沈鸿起身,去把一堆礼物里寻找林飘的礼物:“是什么样的盒子?”
林飘跟上去,把自己的礼物盒子找了出来,沈鸿打开,瞧见里面的玉佩,的确很漂亮,一个圆形镂花枝祥云团的玉佩,沈鸿将玉佩拿出来,仔细的捋了一遍,将穗子也捋顺在手上,然后垂首,将玉佩挂在了腰间。
玉保平安,林飘想要的始终是他平安,这一点沈鸿知道。
林飘在一旁看着,没想到沈鸿会当场戴上,倒像个等不及要收礼物的小孩了,便在一旁欢呼道:“哇塞,好好看啊,真衬你,尤其是你这腰带也好看,你还腰细。”
沈鸿抬起头来,挑眉:“腰细?”
腰细不好吗?林飘没搞明白沈鸿在想什么,但还是换了措辞:“劲瘦,这身形,穿衣服,戴玉佩,都好得不得了。”
林飘说着话,走到远处靠窗的软榻上坐下,他在凳子上坐累了,想换个软和点的地方坐着,顺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这里,我俩说说话。”
沈鸿跟上来,在他身旁落座,其实人一天能多少正经话说呢,不过是想和对方呆在一起,想和对方说话而已,林飘从最近的生活安排说到月明坊,说到同喜楼。
沈鸿则说起了蓝回和荣必的来信:“他们说今年冬天日子不错,雪也只薄薄下了一层,天气越冷,土又干冻得又脆,挖起来倒也轻松。”
沈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点自嘲,林飘也笑道。
“倒也苦中作乐了。”
“只怕明年的日子也不好。”
林飘故意有些夸张的道:“那你岂不是立大功了,明年沟渠都修出来大半了,要是干旱还在眼前,那就是救了燃眉之急了。”
沈鸿笑了笑,知道林飘是在逗他高兴。
两人说着说着,手便抓在了一起,也记不得是谁先伸的手了,沈鸿将林飘的手牵到膝上,两手一起握着,将林飘的手交握在两手中间。
林飘看着他沈鸿坐在身侧,时不时说几句话和喟叹的模样,沈鸿其实在他身边的时候最像人,不是什么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神人,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风轻云淡神色不动的状元郎,也不是什么一心辅佐帝业的不世之材。
他就是沈鸿,好看的沈鸿,他的沈鸿,会有很多他自己的想法,也会有很多他完全不知道的想法,但总体来说,很单纯的沈鸿。
林飘承认自己此刻有些滤镜了,但至少这一刻他发至内心产生了这种感觉。
林飘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脸颊。
见沈鸿眼睫微垂,因他的动作抬眼瞧过来,那双眼睛本是深潭,现在却是温柔的水波潋滟,清清朗朗的一泓活泉。
林飘心中一动,感觉自己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好像只剩下他的那双眼睛在望着自己,回过神的时候感觉手脚好像都微微发麻了,他感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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