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子倒是听见了这个消息,在家里连骂了两天,骂到后面林飘都快听不出她到底是在不满还是在炫耀了。
“飘儿,你听听这像话吗?弄了十一个人头挂马上,他这是做什么,真是太不像话了,十一个啊,脏不脏,恶不恶心!十一个啊!”
林飘觉得二婶子要把十一纹在脸上了,恨不得对所有见面的人都宣传一番二柱的英雄功绩,和他手拿十一血的高光时刻。
上京的一切瞬息万变,边境的一切也瞬息万变,边境战事忽起,本来打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但是没想到一直持续了很久,不管是断断续续的骚扰,还是乘胜追击的掠夺,总之整个九月到十月就没消停过,为此,四皇子请旨,要亲赴边关征战,虽然皇帝没答应,但也让他大出了一番风头。
霜降后天气开始寒冷,天色也暗得越来越早,尤其是傍晚的时候,灰秃秃的颜色遍布天空,把繁华的上京都衬得苍凉了起来,整个上京如同陷入了晦暗的夜。
这个时候,林飘正在围着炉子打火锅。
“来来,正是贴秋膘的好时候,趁着这天气冷下来了多吃多进补,这样冬日才能少生病。”
反正林飘都是瞎说的,不管什么都往对身体好上面说。
众人围坐在一起,饱餐了一顿,然后便是各自出门去做自己的事,林飘和娟儿小月去了月明坊,如今月明坊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正轨,并不需要特别紧盯着,只要平日不出什么差错就行了。
娟儿和小月挂着婵娟和寒月的称号,手中把持着月明楼,无论是身价还是逼格都上来了,有不少年轻的男子对她俩颇有青睐,尤其是有生意往来的,布行和卖珠宝原石的贩子,更是对娟儿和小月十分殷勤。
林飘现在也不好再管她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都大了,手里钱也多了,想寻求一下感情上的寄托也没什么,林飘只嘱咐她们,选人要好好选,选定了先做打算,要好好筛选品格,品格一定是第一要素。
小月和娟儿自然应声,宣扬不会轻易瞧上那些孟浪男子的。
而与之同时逼近的是沈鸿的婚约。
如今十月,他们定的日子是十二月,只有两个月便是婚期,黄家人都已经上门来商议婚礼的事情了,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打算的,打算怎么操办。
林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压根没打算办吧?一点都没准备,一点头绪都没有,他为这事很头疼,又不知道沈鸿到底打算用什么法子把婚事推掉,只能先耗着。
林飘甚至已经在想着要是沈鸿真的结婚了,他就马上跑得远远的,然后每个月都能收到各个分店寄来的钱,虽然在这件事上伤了感情,但是想到金钱还是觉得日子是好过的。
林飘就这样稍微等了几日,没敢让沈鸿知道他的想法,而是偷偷先和二狗聊了聊这个问题,林飘自然没说自己要走的事情,只是和二狗聊若是不在上京讨生活,哪里是他心中最好的居住地,以此为论点展开。
“县府吧,虽然人人都说江南好,但我没去过江南,只在县府的鹿洞山上住过,感觉应该比江南差多少,一年四季风景都非常好,离咱们老家也近。”
二狗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怀念,虽然他在鹿洞山上吃过不少苦,受了不少白眼,但对他来说,来了上京这么久,上京的确很好,是他心中的神仙宫阙,可要说一点都不想家也不可能。
他有些想家了。
虽然这两个月他往家里寄了不少银钱,但也不知道他是否吃得好住得好,最近二柱去了边境之后,他有时候脑海里总是冷不丁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二柱出了事,这一去回不来了怎么办。
这个想法让他意识到人生的无常,原本没什么温度的心肝难得有些怅然了起来,想到了家中的父母,身边的亲友,忍不住感慨幸好自己还是拥有这一切的。
林飘点点头:“县府的确不错,可是太小了一些,我若住还是想住州府,虽然比不上上京,但要说地大物博,还是有些新鲜玩意的。”
“小嫂子想去哪里?先前的住所宅子倒也还在,有现成的住所。”二狗看着林飘,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虽然他不确定,还是沈鸿如今有婚事在身上,府里上上下下都没有准备婚事的意思,小嫂子又说想要离开。
他不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对不对,但总感觉这些事是有些关联的。
“小嫂子可知道外间有个传闻。”
“什么?”
“我听他们说,那黄家嫡次女生病,是嫡长女下毒害的,药房的伙计在外面酒后吹嘘,说是黄府后院黄丽姝身边的丫鬟到他那边抓药,还带着羃篱,他嘴上虽然没说,但却已经将人认出来了,那模样,那做派,正是黄丽姝身边的丫鬟,买的正是一种简单的药方,加在食物中会损伤人的精力,若是体弱的人吃了便是更加虚弱,卧床不起,时间长了伤了根骨,可能真的就不成了。”
林飘瞪大了眼睛:“真是黄丽姝?我之前去过他们家,就觉得黄丽姝和她妹妹的状态很奇怪,瞧了叫人心里不舒服,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她做得这么明显是怕别人抓不着她吗。”
“不是带着羃篱的吗,谁知道大夫隔着羃篱都能把人认出来。”
“那现在黄丽姝名声又一次毁了,她妹妹病秧子不确定能不能好,是不是得换到庶女身上去了吧?”
“都是没根据的事情,传得再厉害,大理寺还敢去抓人不成?只要不是案子,都只是内宅里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毕竟那是黄家。”
第二天二狗再来说这个八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很兴奋的状态。
“我说得果然不错,大理寺也不敢拿黄家怎么样,但耐不住黄家自己要面子,非说要把事情调查清楚,免得让家中闺阁女子声誉受损,便请人去把那个药房伙计给抓起来了,说他恋慕黄丽姝身边的丫鬟,求而不得才这样胡言乱语,已经将他下狱。”
“嘶……就这样结案了?”感觉这个婚事变得更恐怖了。
“对,就这样结案了,就一天不到的事,小嫂子,这黄家人可不好惹,难怪你想跑。”
林飘侧头看向二狗,眼神严肃的上上下下打量他,这小子居然都看出他想跑了,还是因为黄家想跑的。
“我没想跑啊。”
二狗点点头,火速打圆场:“进门成了一家人太难相处也不好,是我我也想跑。”
林飘观察着二狗的表情,反正二狗只要没知道他是为什么才会想避开这件事的好。
此刻,黄家祠堂中,黄丽姝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前,细藤条一下一下抽在她身上,打得她满脸泪痕,却被勒令不敢叫喊。
黄父手中拿了一根藤条,站在她身后狠狠抽,气得一双眼睛都发红了:“你是嫡长女,你是黄家的嫡长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东西,你可有半点嫡长女该有的度量和手段!你容不下你亲妹妹,你做这些下等的事还叫别人抓了现行?我这辈子没你这个丢人的女儿,我这就在列祖列宗面前打死你一了百了。”
夫人和黄知韫就站在旁边瞧着,一脸焦急的想要劝阻,却又不敢开口,等到黄父停下手,黄丽姝才敢开口,声音怨毒的道:“爹,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翠莺在我房里是不错,但你忘记了红燕在妹妹的房里吗。”
“你现在还想诬陷你妹妹,你生来便心肠狠毒,是我们太过骄纵你了,让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你忘了你妹妹是为何变成如此了,若不是你在她幼时几次拿大人的药丸给她吃,骗她是糖丸将她身体吃坏了,你妹妹未必是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黄家上下里外,即使不少人心知肚明,可这么多年从不提这件事,今日黄丽姝听见父亲又提起,才明白,即使她假装无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心里还是心心念念在记恨着她的,黄丽姝抬眼,看向一旁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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