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城独独崇拜了这前秦王苻坚,不知为何,明明他是失败者,是浩浩荡荡的历史潮流中的葬送者,也许,正如萱城自我解释的那样吧,在五胡乱华这个战乱纷争的年代,苻坚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历史学界才能这样给了他这样一个伟大的评价。
十多日后,他们一行回到了长安,长安城墙很雄伟壮丽,萱城在南京的时候,没有见过这般高大的城墙,南方的历史景致总是清秀雅致的,总比不得北方这样的豪迈大方,他去过洛阳,见过洛阳的古城墙,可到了21世纪,那些个曾经巍巍峨峨的土城都化成了一堆一堆的残垣断壁,黄土气息浓郁下,那拼命发上来的青草嫩芽格外的显眼。
可西安不同,西安古文化浓厚深重,政府大力扶植文化产业,力在打造一个现代城市中的古都文化城,以世界四大古都而闻名于世。萱城没去过西安,所以他的心里格外的崇拜,格外的想要见一见青色的城墙。
苻坚看他怔怔的看着对面的城墙发呆,翻身下马,慢慢走过来,“弟弟,你在看什么?”
“弟弟。”连叫两声,萱城才恍然似清醒,他牵起一笑,手指向前方,“你看,那里。”
苻坚看了一眼,再看他,眼中是讶然,“这是城墙啊,弟弟,你指的是什么?”
萱城说,“是城墙,我见到了它。”
苻坚笑了,“你本就见过它。”
萱城脸露尴尬,“是、、我、见过它。”
是么?是在梦中吗?
苻坚来牵他的手,他躲了一下,苻坚又一次的过来拉起他的手,这一次,只是捏着他的袖口,“弟弟不要躲闪,我想让天下子民都看看,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大秦君王的弟弟。”
这话很带感,有强烈的扇动性,萱城不由自主的就把自己套进去了,他恍惚的行走,任由那人牵着自己的手腕。
身后有一众将士,眼前是威武巍峨的长安城。
其实他想一个人走进去的,他想踏进这长安城的每一寸土地上,再一一踏过那些岁月碾磨下的皇宫内殿,他总以为身边没有人陪伴。
其实他不敢说出来,猪头猜对了,他是gay,可他不滥情,他只要专情,在找到那个人之前,他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的牵起一个人的手,再毫无廉耻的对那人说,“跟我走吧,我要你。”
他想要一种爱情,一种没有风花雪月只有天长地久的持守和不离不弃,他想听有一人对他说,“萱城,我要你。”
“我会对你好。”这不是谎言,而是承诺。
承诺往往在深重,所以才不能轻易许下,他不敢对别人许,他也不敢别人对他许。
所以,当苻坚牵起他的手的时候,他还是颤抖了一下。
这是前秦王,是他的崇拜偶像。
无论他结局如何,此刻他的手中只有自己一人。
他微微扭头,算是偷看,苻坚的侧脸总是那么美,其实不是美,是棱角太重了。
这是心忧天下,心装天下子民的脸,他的脸上,却总是淡淡撒着一丝笑。
“苻坚,你太柔情了。”萱城在内心说,“你是帝王,你该杀伐决断,不应该这般心怀妇人之仁。”
然而,这棱角分明,线条突出的帝王身上的这些妇人之仁却是那么的充满诱惑力,萱城不由自主的就有些迷惘了。
苻宏从宫中来接他们,这是萱城第一次见苻宏,他在史书上也见过一些对苻宏的评价,平庸无能,可他衷心,他对前秦衷心,对苻坚衷心。
萱城看着他对苻坚弯腰行礼,又转而对自己欠身施礼,他叫苻坚父皇,称自己皇叔。
萱城憋住笑意,“皇叔?我才24岁。”
苻宏这年刚刚16岁,在现代来讲刚刚成年,可在古代那个时候,他虽未成年行冠礼,却成人成家了。
第十二章 君子一诺
“吾儿用心了,朕走这一段时间,宫中一切可好?”
苻宏恭敬答道,“回父皇,一切安好。”
苻坚欣慰的点头,“太子持重国事,朕也可适当放手了。”
苻宏连连躬身道,“父皇英明神武,我年幼不懂事,一切政事还在父皇决断。”
“宏儿你谦逊了。”
又说,“太后可好?”
苻宏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怎么?太后她、、”
“回父皇,太后一切安好,她只是想您了。”又看了萱城一眼,别有深意的说,“太后去了皇叔的府邸,最后黯然的回来了,她说皇叔还是不肯原谅她。”
苻坚叹息了一声,转而对萱城说,又是那么柔的声音,“弟弟,你听到了吗?那些事都过去了,再说了,你在洛阳答应过我的,要进宫去看她。”
萱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我是答应了你,可也不能现在就要我去呀。”
“你呀。”苻坚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和我争执,还给我们撒娇。”
萱城立刻回他一句,“你才撒娇。”
然后,他就看见面前的二人都怔住了。
苻宏长大了嘴巴,神色呆滞了一样的看着他。
苻坚眼中有惊亦有喜。
不知他在喜什么?
萱城受不住他这样看自己,提起衣袍就走。
苻坚在背后喊他,“弟弟,你说过了,要去看太后的。”
他似乎听见苻宏在说话,声音很低,可那是城下的风也很微弱,所以他听清了“父皇,皇叔这一次回来可是有些变化了呀。”
然后,没有下文了。
他没有听到苻坚的声音,他的步履缓了下来,他凝起了心思,其实他想听的。
最后,他没有等到,于是,他加快了步伐,他回到自己的府中。
阳平公府邸就在距离皇宫的不远处,以西而起,平平淡淡,建筑并不显眼,只是有些北方特色而已,刻意的棱角显现出了北方建筑的王权之上和高低贵贱。
萱城刚踏进府门,便有人出来迎接,他不认识这些人,可他的意识中却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反正脸熟,他叫不上那些人的名字,于是理都没理,就迈进去,那些人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觉得很尴尬,转过身来就说,“你们都下去,我自己走走。”
可那些人未动,抬起眼来互相觑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
萱城也懒得再说话,只好无视他们,径自一人就朝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他不停的皱眉,不停的喃喃,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这些路径他怎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呢?
院子中这个时节腊梅开的火红火红的,异常耀眼。
萱城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王安石的那首诗,“独立寒江雪、、”
梅有了,可惜没雪,他微微有些神伤。
冬日的雪总是壮丽的,厚厚的积压在树上,有风吹过的时候,树枝会抖动,动起来那些雪就一点一滴的掉落,有时候风大了便是簌簌下落,声音听起来不错,踩上去的时候咯吱咯吱的,让人心里一颤。
他很想见雪,那一场万物白茫茫,天地一色的景致,那是盛世浮华的景,他在南京的时候是很少见到的,南方冬日总是很少下雪。
所以这一次,他到了长安。
可这时他没见到,于是,他随手边去拈那枝头红梅,有些刚烈,初次还未拧下,他使劲一揪,花朵便稳稳的捏在了他的手指间。
他举起来放在眼睛的直线位置上,看起来竟然有些模煳。
不是那么的妖艳火红,也许,是土地的肥力不足吧,也许,是这天未降雪的缘故吧,他这样胡乱的猜想着。
正陷在纠结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轻轻却急匆匆的脚步声。
“阳平公。”
萱城转头,见一侍女前来,低着头,微微施礼,“阳平公,陛下来了。”
“苻坚。”萱城一惊,手上的花顿时也因他使劲而碎了开来。
“他不是刚回宫吗?又过来做什么?”
纳闷间,那人影一微微浮动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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