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地间,前方的士兵已冲杀而至,慕容永腾飞而起,脚踩薄云,手中剑斩下,一道白光闪现,那些杀过来的士兵个个哀叫嘶吼,姚苌跟随而上,噼杀倒地乱兵,连成衣身形极为敏捷,翻身而上,柔顺的长发划出了一道极其美丽的弧线,出手却极为狠厉,剑斩下去的那一刻,人头两断,血喷而出。
眼看着四人顺顺利利的就要杀进那圆形古寨,就在此刻,那古寨忽然颤抖了起来,紧接着从古寨上方冲出一个人影来,青衣黑发,身形修长,面容俊朗,仿若书生文人。
张育,他终于出现了。
萱城一剑挥下,纠缠在自己身边的小兵们应声倒地,尸体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气绝而亡。
周围的空气仿佛静止了,这时天边忽然冒出了太阳的一道光线来,直直的投射在那处木色的古寨上,寨子的顶头,一人俯瞰众生。
萱城莞尔,张育,他果然是个修道之人,仿若仙人之姿。
天气好了,薄雾渐渐散去,难得山顶之上能有如此晴朗的天色。
萱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初夏的气息美好甘甜。
适合给张育这样的人送葬。
“文昌君?你出来了?”萱城这般喊道。
身边的连成衣、慕容永和姚苌等人皆是一怔。
“只可惜,你穿着帝袍不像皇帝。”
张育冷笑,“阳平公,你也来了。”
“我说过的,我并非要当皇帝。”
“对,你要成仙。”萱城讥诮。
张育依旧淡笑,萱城不眨一眼的凝视着他,越看越觉得那是一位仙人,他始终一身青色衣袍,始终仙风道骨,可既然修仙成道,为何要做反贼祸乱百姓?
“可惜,你挡了皇兄的道路。”
“所以,你来杀我?阳平公,你以为你会成功?”
萱城扬声道,“上次在巴獠,你装作不武,为了什么?骗取我的信任吗?可惜了,我信不过你,挡了皇兄的路,必死无疑。”
张育浅浅一笑,继而高声传来,“是吗?阳平公,好一对兄弟情深啊,不过我可听说,你跟苻诏之间其他的事?你别忘了,我是谁?”
萱城心下一颤。
“文昌君么?不知你是如何盗取了太上老君的仙座?这里的百姓可是恨不得嗜你血肉,以祭真君啊。”
张育脸色有点微微变化,他对修道传道的事比政事看重。
“可惜啊,你始终掌管不了道教,天下士子也归不了你,汉室更不会助你,百姓自然不会尊你为神。”
张育终于收起了脸上浅笑,转而变得阴冷,一双琉璃似的眼珠子忽然染成赤色,眼角那颗小小的黑痣忽而变得有些狰狞,手中长剑咧咧震动起来,下一刻却只听得一声怒吼,周围顿时尘土飞起,萱城的视线变的模煳起来,隐约间前方一片黑暗,突然如冰窟般冷冽,紧接着,一柄银色发亮的长剑直直袭来,萱城躲闪而退,那柄握剑的手上,一枚银色别致的指环套在食指上。
萱城终于见识到了眼前这个真正的张育。
他怎么能是文弱的书生呢?
他以一人之力起义反秦,数日之间便聚集上万兵马,又能与巴獠酋长张重合力,还能调动晋朝益州刺史竺瑶的军队,这样的人怎能是一介书生呢?
他是神仙啊。
可萱城不是人啊,他只是一个飘荡了一千六百四十年的灵魂,张育怎能伤得了他。
“张育,你还不束手就擒,你睁眼瞧瞧吧,我秦军五万兵马前后夹击攻你竹山,你已是插翅难逃。”
“不必逃了,我只要杀了你就行。”
“你想杀了我?杀了我,你还是成不了仙,汉人照样不会尊你敬你。”
“你。”张育怒斥一声,手中剑再次袭杀而来,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们一一围了上来,将萱城等人团团困住。
“如今插翅难逃的人是你吧,阳平公?”
就在那把发光的银剑离萱城一寸之隔时,一柄长剑横在萱城面前,牢牢的挡住了张育的进攻。
张育抬眼,只见慕容永手持利剑脸上没有一丝血性,冷如寒冰,挡在了萱城面前。
“好啊,慕容氏,苻氏,今日正是我匡扶汉室的时候了。”张育发怒了,他一心想要的驱除五胡,恢复**正统,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有鲜卑慕容氏和如今的北国政权氐族苻氏,加之羌族姚氏,若是他真能仅凭一己之力杀了三族之人,那当真那些汉室天下的人会尊他敬他了。
邓羌军已有前锋攻上了山来,果然不出萱城所料,竹山的后方真有捷径而上,因为他已经听见了后方两军厮杀的声音了。
王统这一次没有令萱城失望,攻势如此迅勐令他震惊。
萱城冷笑,“你的文昌君马上就到头了,你的蜀王也完了,张育,你再执迷不悟,真要遗臭千年,沦为笑柄。”
“哈哈,阳平公这都为我算好了?那你可曾算到了自己的命运?”张育笑的有些诡异。
慕容永手中发力,咬牙抽起长剑,张育手中剑颤颤发抖,二人腾空飞起身影交织在一起,萱城打眼瞧去,二人如一股旋风般缠住,一时难分胜负,随即挥起手中剑,斩杀张育之兵无数,疾如雷电,张育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已被割了脑袋。
张育毫无惧色,萱城四人愈发英勇,可毕竟张育人数占优,他扬声长笑,“阳平公若是杀得了我,这天下还真姓苻,只可惜,你无力杀我,慕容永,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话音落地,只见他左手执剑,右手轻轻一弹,飞出一枚发光银针扎入慕容永的剑刃,身体竟然避开了慕容永刺去的剑锋,食指又是一勾,一条细如发丝的银线却刺萱城而来,萱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刺痛,随即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出。
“啊,阳平公。”连成衣惊觉,大声喊道,旋即却持剑飞向张育刺去。
姚苌一个回身,身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形,人已奔至萱城身边,“阳平公,你的脸。”
萱城这才抬手抚摸脸颊,拿下手指来看,一点腥红若梅,原来是被张育银线所伤。
“无碍。”
姚苌恨到咬牙,“啊,张育,你的死期到了。”只听他大叫一声,待萱城再看,他早已提剑冲杀了过去。
三人激战张育。
萱城一时楞在原地,邓羌曾在战场之上连续派出几员大将与张育鏖战皆未取胜,此刻萱城身边三位将才又是鏖战张育,邓羌说张育曾经疲惫无力再战,只能收兵,若是如此,以慕容永、连成衣和姚苌之武功,张育必定撑不了多久,只要击败他手下这一群兵士,他定能分心,而在他分心的那一刻将他击败,那么一切都会成定局。
想到此处,萱城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力量,一股神秘力量,一个弧线回旋斩剑,只听得一声连接一声嘶叫,那些虾兵蟹将顿时散落一地,身体跌落在地的砰砰声接连响起,就在这时,萱城身后忽然感觉一阵发热,似乎有一阵熊熊烈火烧了起来一般,萱城回头,只见邓羌双手持剑,冲了上来,身后一群大秦勇士们。
萱城扬唇笑了,内心一片火焰,他闭上眼,幻想自己手里的那柄普通铁剑为凤血,凤血出鞘,杀人于瞬时,剑起亡灵,有质无形。
张育邪魅冲他一笑,“怎么,你真会杀了我?阳平公,如此也好,临死之际,我也会拉上你,有大秦王弟与我作伴,并不孤单。”
“是吗?天下人都不识你心,我懂你,可是,文昌君,你要我作伴,你配吗?”萱城残忍拒绝,张育脸色渡上一层黑云。
就在这时,萱城手中剑刃悄然而至,无声无形,慕容永之剑缠住了张育的左手,连成衣之剑缠住了张育右手,姚苌横剑挡住了张育意欲发出的银线,下一刻,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耳边,竹山之巅,忽然一阵苍凉的鸦鸣。
朵朵盛开的梅花映出了张育那张清秀文雅的脸来,眼角那一点痣格外生动妖艳。
邓羌大军和王统军黑压压的冲杀而至,张育手下逐渐不敌,士气颓靡,张育心生乱象,萱城趁此良机,化手中剑为凤血剑灵,直直刺入张育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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