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对我的信任喽?”宣城有一丝的失望。
“阳平公,洛阳的事确实、、”
“你不必多说,我明白。”宣城打断他的话,顿了一下,继而道,“为了一人,兄弟离散,呵,这怎么都不像是苻坚。”
“慕容冲呢?他是不是每天缠在皇兄身边?”宣城突然问。
明月惊愕的看着他,那双明媚的眼睛里有一丝茫然无措的意味,语言中带着几分的嘲讽意思。
“没有听说这么一个人,我也问南岸了,他说并没有慕容冲。”
这下轮到宣城错愕不已了,“没有?”
“皇兄灭了燕国之后,不是从燕国的皇族中挑选的一个叫做慕容冲的皇子放在身边吗?”
“阳平公,我跟在陛下身边几天,从未见过这么一个人,南岸也告诉我了,灭了燕国之后,陛下把慕容全族的人都迁往了长安,给他们修好了府邸,那个亡国之君还被陛下封了新兴候,就是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您是不是记错了?慕容族中没有这个人啊?”
“不可能。”宣城一口回绝,“历史不可能错,怎么会没有他?”
第六十五章 当局者迷
可下一刻他便失声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冷哼哼的几声淡笑,最后却成了仰天大笑。
“哈哈哈,历史真的改变了,梁仁,我没有白来一趟,哈哈,慕容冲没有了。”
“明月,去,昭告军中大将,就说今晚在洛阳开庆功宴,宴请诸位将领和士兵。”
明月一下子被煳弄住了,结结巴巴道,“阳平公,庆什么功呀?洛阳都没有战事。”
宣城止住大笑,右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傻啊,我替皇兄庆功,灭燕之战,去吧。”
明月还是愣愣的,宣城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傻着了,快去,告诉军中将领,今晚南宫军宴。”
明月迷茫了好一阵子才摸着脑门出去了。
宣城好一会儿才从兴奋中回过神来,他自个儿傻笑了大半天,最后正常起来,不停的低声喃喃,“梁仁,历史也不是说非得按照那个轨迹来嘛,总得有什么不一样,穿越一次,要还是原来那个历史,那就太没意思了,慕容冲在苻坚的灭燕战争中丧生了,这一次,苻坚不会失败,我也不会败。”他一下子心情好了太多。
明月吩咐那些人安排好了晚上的军宴之事,宣城拉着他不放,“走,喝酒去。”
“哎,哎。”
宣城这一次蛮横了,强拽着人就走。
该去逛逛洛阳城了,他这么愉悦的想。
长安。
苻坚在宣室内看着今天众臣呈上来的折子,正要拿起御笔批注,南岸轻轻推门进来,小跑到苻坚跟前,凑到耳边,低声了几句,苻坚脸色一惊,“还是这样?”
南岸脸色也不好,点了点头。
“走吧,去看看他。”
南岸叹了一口气,跟在身后,朝明光殿的方向去了。
宣城兴高采烈的跟军中每一位将领都碰了酒杯,第一次喝酒这么高兴的,明月劝都劝不住,慕容垂在边上看着,朝他使了使眼色,明月识趣的退下了。
宣城又扬声唤道,“明月,明月,过来,倒酒。”
慕容垂端着酒盏过去,“阳平公。”他轻轻按住他手中的酒盏,低声说,“何事令您如此高兴,还专门在南宫设宴宴请下属。”
宣城瞥了他一眼,“是你呀,慕容将军。”
他醉晕晕的站起身来,眼神迷离的盯着慕容垂看,挑衅似的说了一句,“你们终究是输了,他死了。”
慕容垂迷茫的看着他,“您说谁死了?”
宣城只笑不语。
他一个人离开了一片欢乐的宴席上,军士中其实谁都不知道为何他们的主帅要宴请他们,洛阳之战是燕国不战而降,宣城只是奉命来守城。
慕容垂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终究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看来苻氏并不是兄弟一心,看似团结,实则散沙,恐不久乎。”
慕容垂在洛阳给长安的慕容韡写信,慕容韡拖着一直不回信,渐渐的他也就不送信到长安了,反正在邺城的时候,他们就是政见不合。
于是,慕容垂过来给宣城说,回长安去,宣城正好有这个想法,只是碍于明月刚从长安回来没多久,不好再提,慕容垂这么一说,他倒是重视起来了。
“对呀,我可以自己回去呀。”他这么得意洋洋的想,可转念又是纠结了,“万一回去苻坚不高兴怎么办?会不会罚我失职之罪,不经调动擅自离守,这在古代好像是大罪啊。”宣城想想都冒冷汗。
他大胆的叫来明月安排后这里的诸事,说,“咱们回去。”
“阳平公,这可不行啊,没有陛下的调令,我们不能擅自离开这里。”
“我是他的弟弟,我回去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宣城说的理所当然。
慕容垂又来怂恿,“是呀,您是陛下的亲弟弟,陛下一贯听从您的意见,洛阳的军务已经安定下来了,长安才是秦国之重,您回去陛下定会理解您的。”
他知道慕容垂不可信,他知道慕容垂是奸诈狡猾之徒,可没来由的他还是听进去了他说的这些话。
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燕国降了之后,秦国的北方已经无大患了,西边的凉国此前已经有向苻坚臣服的迹象了,秦军占领姑臧也是早晚之事,洛阳已经不是秦国的重点了,如今该设防的是南边和西边,一是为了晋朝北伐而上,二是为了尽快灭凉,统一北国。
第六十六章 伊人似梦中
“明月,收拾收拾,我们明日便从这里启程吧。”
“阳平公,不可,真的不可以。”明月这样劝道。
宣城冷冷的笑道,“有何不可?我就不信,苻坚能拿我如何。”
明月再劝。
宣城驳斥。
明月不劝了,低着头走出了中厅,宣城仰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慕容将军,陪我出去走走吧。”
“你认识王嘉吗?”站在牡丹花丛中,宣城忽然这么严肃的问了一声。
洛阳的牡丹花开了,开的极为艳盛,在南京的时候,秦淮河两边的牡丹,那叫一个艳丽,十里秦淮河,水绿花红。
“听过,但没见过,听说是秦国境内有名的术士。”慕容垂不解,只是正经的回答。
宣城苦笑,笑容中嘴唇有几分的颤抖,“找不到他,苻坚永远欠我一个答案。”
慕容垂沉声道,“陛下做事总有他的道理。”他只能这么附和着说,他不知道对与错,亦不知道其中缘由,他只是感激身边这个人,有美名,有美貌,有气度,有雅量。
宣城强拧着笑容,“是呀,他总是有自己的道理。”
于是,宣城就那样没有任何的调令就擅自从洛阳离开了,他一个人跟明月,他把军务安排给慕容垂,不知为何,他就这么的信任起这个人了。
他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是怕苻坚责怪,也不是怕慕容垂会坏事,因为他知道慕容垂这个时候还是忠于大秦的。
他是担心自己的揣测成立了,明月回长安只是向苻坚复命,他所有传达过来的意思其实都是错误的,是苻坚在欺骗他,包括王嘉的事。
回到长安的时候,下了一天的雨,宣城把自己藏在暖阁中没出门,他望向窗外,那里的阁楼叫明楼,后来他听府中的人叫的,明楼格外的独特,他记得第一次回来从洛阳回来时,自己赌气不去见荀太后,苻坚亲自过来跟他喝酒,就在那栋楼阁里面,那时,他在墙角看见了蔷薇。
他眯着眼静静的听着外头雨水落下的声音,打在树叶上,滴答滴答的响着,他从榻上起来,轻轻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外面烟雨蒙蒙的,他看见那明楼里似乎站了个人。
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脚跟,身材消瘦,纤长纤长的,用现代的尺寸来讲,应该有一米八以上的样子。
他是仙人吧,宣城痴痴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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