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公,平原公,既然收徒已成,我们便出去瞧瞧这军队,兵书有云,三人成参,五人成伍,我们光在这里谈论兵法并无实际作用,还是去看看这些个训练的士兵吧。”
“镇军将军言之有理,走,去瞧瞧。”
三个人出了军帐,外面的新兵见到了萱城,皆是面露惊喜之色。
“参见阳平公。”士兵们都围过来争相行礼。
萱城笑,“都起来吧,继续训练吧。”
苻晖道,“皇叔,这些兵士们看来很崇拜你。”
“所以,晖儿啊,你好好跟着镇军将军学习兵法,将来也为国家效力,以后的世界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
萱城说这话的时候他都在心里不知闷笑了多少次,他明明才是一个29岁的青年,为何来到前秦有种中年人的危机感。
邓羌抱拳承诺,“阳平公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习平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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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拜师学艺之事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在建元十年的头一天早上,萱城便把自己的侄子的学习军法之事办好了,接下来他该好好完成王勐留下来的遗言了。
当天下午,萱城又领着苻晖一一见了张蚝,姚苌等人,他们都长期在苻融身边行军打仗十多年了,除了对姚苌的后来之事有一点忌讳之外,萱城此刻对这些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酉时,太阳快要落下时,南岸过来说是苻坚请他们入宫。
萱城滞了一下,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苻晖寸步不离他的身边,萱城觉得如果这样长期下去,宫中的那几位皇子们肯定有意见,就算他知道苻宏苻睿苻琳嘴上不说,可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向,终究不是家庭教育的典范。
两人进了宫,南岸却说苻坚不在宣室。
“皇兄去哪里了?”
南岸道,“阳平公,您跟我来。”
苻晖一时不知道是跟上还是不跟上,一时怔楞,南岸却说,“平原公,新年第一天,你去皇后哪里看看吧,太子和河间公今日都在皇后宫中。”
“晖儿,那你去吧。”
苻晖点头,拜了一拜,便朝着皇后的宫中去了。
“南岸,说吧,皇兄叫我来做什么?”
“阳平公,陛下在瑶湖等您。”
“瑶湖?”萱城重复咬着这两个字,“瑶湖?”
似乎许久没去瑶湖上了。
第一次进宫时站在瑶湖上,萱城看见了水中映出的那个影子,那是真正的美姿容的阳平公苻融。
“阳平公,阳平公。”南岸轻唤了两声,萱城陷入沉思。
“阳平公。”
萱城醒来,“哦,走吧。”
瑶湖,那是秦宫中一个美丽的地方啊,瑶湖边上三山环绕,仿佛大隐于世间的世外仙山,瑶湖与建章宫,甘泉宫紧紧相挨着,从秦汉以来,帝王寝宫总在山水之上而建,苻坚入住甘泉宫,帝王寝宫从未翻修过一次,萱城知道苻坚时期崇尚节俭。
“阳平公,圣上在前面,您过去吧,我先退下了。”
南岸这么主动的请求退下,萱城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为何,他的神经忽然紧张了起来。
他缓缓移动着脚步,极其的缓慢,不过百步之距,萱城却感觉像是有千山万水一般艰难。
他看见了苻坚,他一个人负手而立在前方的湖心亭中。
瑶湖上积压了厚厚的一层雪,前几日都落了雪昨夜他跟苻晖在猜今天的天气,是个好天气又怎么样,瑶湖上的积雪又不会融化。
这一片北国冰封的盛世江山啊!
萱城轻轻唤,“皇兄。”
苻坚回头,笑了一下,“你不是叫我苻坚吗?以往你叫我文玉哥哥的。”
萱城这次却不怎么想大胆了,也许叫苻坚太不礼貌了,也许叫文玉哥哥太矫情了,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叫我文玉哥哥,文玉哥哥,皇弟,你叫了三十五年了。”
苻坚一步一步轻轻走来,离他越来越近,捂着心口,似乎那里很痛,他的眼里带着温和的笑,脸色无一处不是温柔,可他的手一直在颤抖,萱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手放着的地方。
“皇弟,我的心好痛。”
苻坚压上来,攥着他的手,“皇弟,怎么办,这三十五年来朕的心一直痛。”
萱城盯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是炽热的火焰,似乎什么事情不对劲。
“苻坚,你。”
苻坚的手好热,比他的身体热烈,在这湖心亭中站了这么久他的身体一直凉不下来,萱城的心更疼。
“苻坚,你不要这样了,你心痛,我也痛,你的弟弟,他再也不听我的话了。”
萱城在心底问,“苻坚,如果你的弟弟真的苏醒过来了,怎么办,你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
萱城这一次非常的肯定,洛阳之事,与苻坚脱不了关系,也许是苻坚一手促成的。
而且他很肯定的说,苻融不是在攻城时落马而受伤,他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轻易落马,苻坚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可怎么都骗不了萱城的眼睛。
苻坚混淆了兄弟之情和爱人之见的情分。
可这么一想,萱城立马被自己吓住。
如果说苻坚对他的弟弟有了感情,那么苻坚的父王和荀太后在世时,苻坚娶了荀氏和张伶然,他骗过了所有人,如今荀太后去世了,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苻坚了,那么………
萱城不敢再想了。
虽然他不是苻坚的弟弟,而且在老君山之时,他都跟王嘉说过了,王嘉和苻坚都承认了,引渡了千年后的灵魂到苻融的身上。
可即便这样,这具身体不是萱城的。
苻坚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明明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苻融,他已经告诉过多次自己叫萱城。
“萱者,忘忧。”王嘉说过的话忽然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为何王嘉在十几亿人的灵魂中能准确引渡到自己。
苻坚的手越来越不受控制了,那不是轻轻的攥着,那是轻轻的抚摸,而且那抚摸中带着些留恋不已的味道。
似乎是阔别了多年之后的相逢一般。
萱城在现代时从未经历过情欲之事,可他感觉着苻坚的抚摸,那是种食髓入骨的滋味,手上带了不可描述的动作,萱城只能闭上眼,他强迫自己不去想。
苻坚一寸一寸的抚摸,从他的手腕到手臂,再从手臂到肩膀。
一点一滴。
啊,啊,啊啊啊。
萱城受不了了,他吼出来,“苻坚,你住手。”
他奋力推开这人。
“你他么看清楚了,我不是你弟弟。”
苻坚竟然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哦,是么,你不是朕的皇弟,那你是什么?”
什么?
萱城道,“苻坚,你给我听好了,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再重复一次,我叫萱城。”
这一次,苻坚终于念起了这个名字,以往萱城告诉他的时候,苻坚总是轻笑不说话,偶尔在自言自语………
“萱、、城、、”
“对,苻坚,你记好了。”萱城小心翼翼的给他重复道。
可苻坚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知道。”然后他却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没失忆。”
啊?
萱城被这人折磨的精神错乱,太痛苦了,他不止心痛,他的身体更加的痛。
他抱头痛苦,他瘫软在地上,背靠着亭子的柱子上,“老天啊,我要回去,王嘉,你把这具身体收回来吧。”
苻坚蹲下来,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帝王的俯视总是这么强制,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他逼仄的目光像是要射穿他的心房一般。
“只要这具身体还是皇弟的,你哪里也回不去。”
萱城恍惚的看着面前的人的脸,处处透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连他的气息都是成年男人的气味,他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一池春水一般,似乎能融化掉山河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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