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术很少以这般态度同白书悦对话,他总是以白书悦意愿为先,不希望白书悦因他而有何不悦的情绪。
但他也绝不能任由白书悦一人去应对那天道的抹杀。
在牧元术表态之后,云沉宿亦道:“清云,你这是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虽不知你这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能在这雪荒幻境中比我荒主权限还高,但不论如何,我亦不可能在明知你身体状况有异时弃你而去。”
白书悦并未预料道他们会这般回到,眸色中都似乎带上一分疑虑:“你们此刻离开才是最有利的选择,跟着我作甚?你们又帮不上我。”
这话倒是实诚。
系统给他解释一点人情世故:“宿主,他们俩都喜欢您,而且都是把您的安危视为最紧要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就算他们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帮到您,但只要能为您提供哪怕多那么一丝一毫的让您平安无事的机会,都一定会把握住。
“这是你们人类之间独有的一种感情,您现在可能不理解,但不妨碍他们这样对您,就像……”
系统试图搜寻一个合适的例子:“啊对,就像当初您的小师妹拼死为您带回灵愈泉一般。”
无情道的白书悦确实不理解这样的举止,于他而言唯有修炼至上,利益至上,他不会为旁人付出任何东西。
但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他便懒得再管:“随你们吧。”
牧元术与云沉宿不愿放任白书悦独自离开,便一道继续探寻前路。
这一次他们确实不再似之前几次那般总是回到熟悉的陡坡附近,但树林内的幻阵仍旧对云沉宿产生了影响。
——就譬如面前这道他们又来了足足三次的悬崖。
有前一次的经验,他们差不多知晓这次应当是在悬崖附近又将遭遇到些什么,便没再急着继续试探。
白书悦站在悬崖边,从容地环顾起四周环境,尚未于此停滞多久,便察觉出周围的异样。
“是魔化妖兽。”
他视线扫向不远处的树林,不疾不徐地得出结论。
而紧接着,那树林间果然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十熟只妖兽自树林间走出来。
这些妖兽等阶有高有低,最低不过练气期,最高亦有大乘期,每只都长得凶神恶煞,约有一人高。
云沉宿见状,反倒松了口气,不屑轻笑:“既是魔化妖兽,那便不足为惧。这次便交给我吧,缚灵魔会因灵气的催动而加快侵蚀,清云你在后边待着就好。”
牧元术虽还对付不了那些太高阶的魔化妖兽,但周边一些低阶的全然不足为惧,他亦默默地站到白书悦身前来,并未言语,但已足够表明他的意思。
能少打一架白书悦自是乐意的,便没再管,由着云沉宿与牧元术护在他前边。
魔化妖兽亦无太多神智,虽是冲白书悦而来,但遇上旁人攻击,便无暇再顾及它们原本的目标,径直同袭击它们的人打起来。
牧元术与云沉宿各自游刃有余,系统便借着白书悦的识海亮晶晶地围观别人打架。
但这样的镇定围观并未持续太久,系统显示屏内的电子表情忽然变化,不受控制地开始自动播报。
“叮!抹杀程序启动!”
自动播报出来的同一时间,一团不知何时隐藏在旁的黑雾骤然蹿出,猛地一下将白书悦往悬崖方向推落!
恰逢此时,白书悦方抬手便感知到他体内的灵气正巧被暂时地彻底阻塞了。
失去灵气之际,护体灵力消弭,风霜骤然侵袭。
白书悦一时未站稳,向后踉跄两步,脚下地块亦在此刻突然断裂!
“仙尊!”
牧元术几乎是在听闻系统播报的一瞬间便猛地回身,变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他眼睁睁看着白书悦就要坠崖,二话不说当即冲上前去,紧随白书悦一跃而下!
白书悦尚未自这瞬息变故中回神,便间牧元术毅然决然地跟着他跳了下来,还特意附加了灵力辅助,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再接着,便是陌生的气息庇护在他身旁。
但这层牧元术堪堪加持的护体灵力与他而言已无分毫效用,他体内的冰灵根灵力已开始肆虐,五脏六腑如同被捣碎后狠狠搅乱在一起。
唯有被牧元术握住的手心,余留一分烫得惊人的温度。
“仙尊——!”
牧元术着急地又呼喊了一声。
朦胧间,白书悦只觉这般场景似乎又有些熟悉。
上一次坠崖……似乎亦有那么一个声音,急迫地呼喊着他。
白书悦难得有些怔愣,看着追随他而来的牧元术,又逐渐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意识。
耳畔边似乎仍有牧元术的声音,但刺骨冰寒还是渐渐侵吞了白书悦所有意识。
“叮!抹杀程序进行中……”
第40章
无尽的冷意由心口逐渐蔓延至四肢, 身躯沉沉浮浮,仿佛被冰冷河水一点点淹没。
白书悦意识逐渐消沉,朦胧恍惚间, 似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是自己于寒英崖前纵身一跃,是牧元术在寒英峰中兢兢业业地服侍他, 是秦守在寒英峰下同他告白,是他的师尊来信说让他破道生情。
是……
是什么?
白书悦忽然看不清楚了。
在他师尊来信要他破道生情之前的所有片段画面……
全都变得模糊难辨。
他似乎, 失去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记忆。
但他并不在乎。
无情道使然,他不会给自己不在意之事分出太多注意。
遗忘……大抵亦是因此而起。
他亦记不得自己原来的家世, 记不得自己为何会来到剑云宗,记不得自己如何决意入了无情道。
更记不得……他与□□是如何相遇……
□□……?
是……谁……?
似乎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名字,他不该忘的。
□□……
mu、yuan……
白书悦自朦胧的声音中辨出一点读音。
牧……原?
还是……穆渊?
……
“仙尊!”
一声惊呼骤然将白书悦自沉沦的冰冷中唤醒。
他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欣喜又忐忑的黑眸。
“仙尊?您……醒了?”
牧元术小心翼翼地望着白书悦的方向。
白书悦只觉此刻头疼欲裂, 梦中那莫名的思绪揪着他的心绪,束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你是谁?”
牧元术指尖颤了颤, 四肢骇然冰冷。
白书悦无意识地又补充:“牧原……还是穆渊?”
牧元术愣了愣:“弟子……”
他尚未来得及说完,系统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
“宿主!!!您终于醒了!!您您……您还是……您吗?”
原本的激动欣喜在最后一句, 变成了小心试探。
白书悦被它吵得头疼:“闭嘴, 你好烦。”
这个场面系统觉得似曾相识, 但按捺不住心底兴奋:“啊啊啊太好了宿主您还是您呜呜呜呜, 我真的要被吓死了,幸好反派赶来救您赶得很及时,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呜呜呜呜……”
系统难以自抑地在白书悦脑海里哭哭啼啼, 白书悦有心想冰封识海,但修为被禁锢, 只能被它吵得头更疼了。
而白书悦与系统都无暇分心的间隙中,牧元术又骤然松了口气,手都还有些微微的轻颤。
还是……便好。
牧元术难得不觉得系统的声音刺耳,安安静静在白书悦身旁等了会儿。
片刻后,白书悦才终于自初醒时的状态中缓过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察觉他似乎正躺在一个山洞里。
他身下有干净整洁的布匹披着,身上还盖了一件厚实干净的毛绒斗篷,为他挡住了大半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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