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悦皱着眉缓缓睁开眼,只觉原本只是晕乎乎的脑袋现下一阵一阵的疼。
好难受。他已有许久不曾这般难受过了。
“仙尊,弟子扶您起来吧?”
牧元术的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又仿佛朦朦胧胧地隔了层什么东西,听得有些不真切。
白书悦想回答,但又实在累得不想开口。
他昏昏沉沉间闭上眼,同翻涌而上的困倦疲惫作斗争。
而在这时,又听闻耳边的声音:“仙尊先别睡,起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
算了,还是直接继续睡吧。
白书悦很干脆地放弃了要起来的打算。
耳边又传来一个近乎气音的笑声,旋即便有一个微凉的触感抵上他的额头。
“仙尊若是不自己起来,弟子只能强硬给仙尊灌进去了,那样必然会弄脏仙尊的,仙尊真的不起来么?”
“……”
白书悦自暴自弃似的再次睁开了眼,只见抵在他额间的是牧元术的手心。
力道很轻,只是牧元术的手看起来有些红。
白书悦一时思考不出为何牧元术的手心是冰凉的,又为何他的手像是红了小片,只本能地觉得这样的温度很舒服。
原本因身体难受而不安定的心绪被一点点安抚下来。
过了会儿,见白书悦没那么难受了,牧元术才收回手,扶他坐起来。
白书悦靠在床头,眼睫微垂着,病恹恹的,浅蓝如泉的双眸都失了往日的光彩。
又偏生他是一副美人皮相,比起往日的清冷淡漠,这般模样只更惹人怜爱。
牧元术将汤药端过来:“仙尊是要自己喝,还是弟子喂您?”
白书悦无甚气力,但还不至于端不住一个碗,接过药碗来,一勺一勺地喝,喝一会儿歇一会儿,很苦大仇深似的。
牧元术笑得无奈,仙尊也唯有在这时会显得有些孩子气。
等白书悦终于将汤药喝完,他也及时给了一块包装好的雪花酥:“发热时不能吃太多甜食,仙尊先吃一块凑合一下吧。”
白书悦皱起眉,似乎对这小小的一块雪花酥有些不满。
但他亦知晓身体为本,还是拆开了包装,将只有一口大小的雪花酥吃掉,没要求更多。
牧元术弯着眼夸奖:“仙尊好乖。”
这样的话以他的身份来说,有些过于冒犯了。
白书悦偏头,措不及防间便对上牧元术盛满笑意的清亮瞳仁。
牧元术就坐在床头边沿,侧身看着他,两人之间只有不到两个拳头的距离。
有点太近了。
白书悦迷迷糊糊地想着。
不管是以何样的角度来看,似乎都有些过于近了。
第94章
白书悦的这次猝不及防病倒折腾了足足三日才终于平稳。
他底子差, 陆景阳不会对他用猛药,基本都是些温和滋补的,三日时间已经算是很短了。
这几日牧元术几乎是无微不至地照顾, 按时定点哄人喝药,在白书悦睡下时亦守在他床边, 随时关注他的体温变化。
一有反复的情况便去端水浸手帕,帮助白书悦降温。
偶尔他亦会准备一盆冰水, 将自己的手置于冰水之中浸泡一段时间,再轻轻抚上白书悦的额头, 让他能尽量舒服一些。
牧元术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三日,到第四日早晨白书悦醒来时,精神状态已有了明显好转。
白书悦于床上睁眼,这几日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便意识到滋补的汤药终于渐渐起效,这次的病痛折磨基本结束了。
他稍稍偏头, 一眼便见到了坐在床头,磕在床柱上闭目浅眠的牧元术。
昨夜他又烧过一次, 折腾出一身汗,牧元术前前后后为他忙活了大半晌。
他眼底青黑, 唇瓣微抿, 手心亦覆着白书悦的手背, 以便随时觉察他体温的不对劲。
兴许是慢慢退烧, 牧元术放了些心,便就这么坐着休息了会儿。
白书悦试着将手抽出,牧元术马上便清醒。
“仙尊?”他坐直身子, 嗓音有些哑,“您醒了?身体可有何处不适?”
这是这段时日里每次白书悦苏醒时, 牧元术都会问的问题。
白书悦生过太多次重病,每次他的身边都不缺照顾他的人。但也正因不缺,陆景阳他们都是轮流照顾轮流休息,像牧元术这般从头到尾都只有他的,还是第一次。
白书悦坐起身,牧元术下意识地便伸手去扶他。
指尖触碰到薄薄的寝衣,不再似之前那般总是透过衣料的滚烫。
白书悦借力坐好,问:“怎么不叫师兄来?”
大病初愈,他的嗓音还有些虚,听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牧元术回答:“掌门若是知晓仙尊生病,定然会担心仙尊。但如今仙尊情况不方便掌门时常前来,弟子便并未告知。”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白书悦认可了这个答案,正要再说什么时,便听闻牧元术低声补充。
“而且,弟子不想将照顾仙尊的机会让给任何人。掌门已经有过许多次了,这一次总该由弟子独占。”
白书悦:“……?”
是他意识还未清醒还是别的什么,怎么牧元术这话他听得有些难以理解?
牧元术对上白书悦疑惑的视线,没有解释,重复最开始的问题:“仙尊现下可还有何处不适?”
白书悦回答:“并无。药效上来了,今日差不多便能好。”
都说久病成医,白书悦不懂医术,但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了如指掌的。
牧元术:“那今日再喝最后一日的药,明日再恢复成之前那副调养身体的,仙尊觉得如何?”
白书悦抿唇:“不如何。”
牧元术轻笑:“此事便由不得仙尊来做主了。”
白书悦不说话了。
只是经历了一次生病,牧元术是愈发不归他管束了。
牧元术去为白书悦准备洗漱物品,前不久还疲倦地闭目养神,干起活来又仿佛精气神十足。
他爱干活,白书悦便随他意愿,慢吞吞起身简单收拾自己。
牧元术去了膳房煎药,白书悦洗漱完,觉得这几日光待在屋子里太闷,开门走出房间,入眼便见到院子里一片雪白。
冰灵根修士不管是修炼还是养病,都适合在冰天雪地这样的环境中,牧元术特意找陆景阳旁敲侧击地问了四时轮转盘的位置及如何使用,将寒英峰调整回冬日状态。
寒风迎面而来,吹散了这几日被闷出来的苦涩药味。
熟悉的环境有助于休养,但白书悦眼下无法用灵力护体,又折回屋内去找了件斗篷穿上。
他心情还不错,在院子内透了透气,须臾往膳房的方向走去。
牧元术正在膳房内煎药,浓郁的药香溢出膳房。
白书悦不讨厌药的气味,只讨厌药喝起来的苦涩味道与口感。
他行至膳房门口,房门未关,一眼便能看见里边忙碌的牧元术。
牧元术外化了小藤蔓来看着煎药壶,自己则在一边做着些什么,应当是准备给白书悦的早膳。
他背对着门口,并未注意到收敛了气息的白书悦。
随侍白书悦这么一段时日,牧元术在厨艺方面已格外娴熟,将面条下入锅中,放入适量的调料。
牧元术坐在一边看着锅内的面条,偶尔会有按揉太阳穴的动作。
这么几日不眠不休,便是铁打的都不见得能承受得住,更何况牧元术是尚未完全习惯以打坐调息取代睡眠的人。
白书悦抬脚走进了膳房内。
牧元术终于留心到门口的动静,回眸看见白书悦,微愣:“仙尊?您怎么到这边来了?”
他起身走过去:“膳房里味道可能不太好闻,仙尊可是想用膳了?面条很快便好。”
一见到白书悦,牧元术便将面上的倦意收敛起来,满心满眼只关注白书悦的想法。
似乎只要白书悦过得好,他如何都无所谓。
白书悦没说什么,只随口道:“屋里太闷,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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