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该是这段。
但药剂用过,该如喝酒断片一般,全无记忆的。
马承扬见远宁王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片刻,继续道:“少主和主上心生芥蒂了吗,为何不趁皇上沉迷药物时引他立下传位诏书?”
果然是这般目的。
何止心生芥蒂……
简岚鸢又不是远宁王原主,穿进书里不仅卷入皇室恩怨,还多了个诈死谋事的便宜爹。
到现在,面儿都没见过呢。
王爷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道:“为何心生芥蒂……顾桓死前,没告诉你吗?”
马承扬和王爷对视片刻,终于还是输了气度,叹息摇头道:“当日他只说瑞王手上,有能让皇上对少主痛下杀手的好东西,说着便要冲出去,属下只得直接动手了。”
赌对了,但这条线索也断了。
见好就收吧。
王爷直接换了话题,道:“事到如今,有何打算?”
人就是这样,气势上输了一次,便再难起势。
压人一头的那方一旦开始向弱者表示关怀,很容易能博得依附。
马承扬表情松弛下来,面露感激,道:“属下有一处私宅,因不在名下,没被查没。里面钱财不多,也够我父子二人,做点小生意,活下半辈子。宅子里还有一本册子,日后少主可能有用。”说着,他自嘲的笑笑,“属下在主上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又见不得光的角色,权财名利,相辅相成,早些年我不懂,这些年懂了又觉得不屑,活该落得这样下场。”
马承扬害白昼受伤,远宁王是气,见他没落,心里反而说不出是何滋味。
总之,那不是痛快。
他目光无悲无喜,看着马承扬,让对方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马承扬被他看得不自在,开腔道: “少主,有一事,恕属下直言。”
王爷心不在焉:“何事?”
马承扬道:“少主用在属下身上的药,若是用在习惯了寒花淬药性的人身上,药力便会大减,这事,您是否知晓?”
远宁王大骇,刚才他一心都扑在对马承扬因势利导上。
这会儿回想当时马承扬在狱中,即便被用了一青二白,他都没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他是老王爷留在都城的暗桩。
难怪……
原来是和尚宇炎死前一样,抗药了。
这日深夜,远宁王送二人上出城的马车。
车帘掀开,车厢内等着一名妇人,马巽一见便红了眼眶,又忙转身下车,向王爷行了大礼。
这名妇人,正是对马巽不离不弃的原配夫人。
王爷皱眉,将马巽扶起来。
他对马家父子二人的情绪理不清晰,因为白昼,他不喜欢这二人,但若理智的来看,这二人也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但显然,王爷已经过了逞一时意气畅快的年纪,就连白昼都叮嘱他,若是猜测属实,暂且不要过于为难二人。
马巽不知他的心思,更以为是王爷暗中救了他全家,略沉吟一刻,俯身向王爷低声道:“王爷再造之恩,马某不敢忘怀,今日一别……想问王爷一句,对陛下……是真心的吗?”
放在平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问,更不会问。
问了,王爷的答案也得是云里雾里。
时移世易,这档口,便直言不讳了。
突然改了感情线……
远宁王显然被问得措手不及,先是一愣,而后点点头。
马巽皱眉,露出一副苦笑的神色,道:“王爷可知陛下当年为何针对我?”
当然不知道了。
马巽正色道:“陛下刚登基时,曾让微臣去向瑞王查探一件事,”说着他几乎凑到王爷耳边,“陛下怀疑,令尊,是当年的二皇子白袁……”
但马巽没应,也正因此,得罪了皇上——不仅不帮朕分忧,还知道了朕这么了不得的猜测。
白景是担心有一日受马巽要挟,才借由在大年初一把马巽好一番羞辱,圈在府里,让他活不好,又死不了。
马巽见远宁王听了这话,神情明显凝滞下来。
他退后一步,拱手道:“马某祝王爷所得即所求。”说罢,转身上车。
王爷目送驾车渐行渐远,心里七上八下。
若是白景的猜测属实,小说里这两位原主,岂不是……血亲兄弟?
这是什么冤孽啊……
回想小说里王爷对皇上的种种纠葛,简岚鸢好像突然明白了原主的心思,爱而不能得,他该是早知如此的。
千万般感慨最后只化为一句庆幸——幸亏他是简岚鸢,而龙椅上那位是白昼。
在王府门前站定片刻,望着星辰下空荡的街道,他突然很想见白昼,一刻都不愿多等,向身后的千禄吩咐道:“备车,本王要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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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考试的小天使顺顺利利~
第85章 像只炸毛的猫。
深夜,朝露殿内。
白昼没有歇下,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看着星星发呆。
说是发呆,其实只是看似处于静止状态。
他的脑子很少能够真的放空下来,从前盘算布局生意场上的事情,如今思虑这权欲阴谋场。
细想文煦……他灭口太医令,动机怕是有两种,一是立文家的威,二是掩盖某种真相,或许太医令还知道些别的?
须得想个法子加点码,勾引他有所动作才好。
正觉得有些乏了,忽然殿门轻响,他没抬眼看,以为是门口值守的小可儿来催他早些安寝,便道:“知道晚了,朕即刻便睡了。”
没有回应。
抬眼看时,远宁王已经站在他身前不远处。
昨夜城郊一别,王爷去善后马家的事情了。
若不留宿宫内,他从来不会在入夜之后前来朝露殿,怕扰了白昼休息。
白昼以为他有急事,神色一下就正式起来,起身关切道:“出了什么事吗?”
王爷这才反应过来,惊着他了,走近几步,笑容晕在眉梢眼角,柔声道:“就是想你了。”
白昼歪头看他,半晌才皱眉道:“不对,你有事。”
王爷只是笑而不语的看他,心底泛起一股温柔,记得初见他就白昼之后,问他为何轻生。
白昼说,他想好好的活,或者好好的死,但他一样都做不到。
这句话,自那日起就像被装裱在王爷心里了。
以白昼当时的身体状况以及那极为罕见的寒冷性休克来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如此。
想到这,他心思一动,拉着白昼到床边坐好,伸手就去解他衣裳。
白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神色里带出些惊惶诧异。
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
王爷失笑道:“我看看你的伤口。”
意识到自己温饱思淫1欲了,白昼尴尬。
其实,身体不好的人,对于□□之事很淡泊。白昼自从生病,极少有发泄一番的冲动。
可无奈对方是简岚鸢,就大不相同了。他耳尖发起烫来,眼神也不知在,暗骂自己面对简岚鸢是十成十的没出息。
可他越是这副模样,王爷就越想逗他,轻缓的把他斜襟上锦带抽开,手指一勾,衣裳立刻便散了,舒松着声音道:“你的身体没大好,我可舍不得折腾你。”
说着,眼眸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昼。
白昼不负所望,脸也红了。
要说情之一事,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谁能想得到,素来名于场沉浮、惯会逢场作戏的小白总,被简医生几句话就招红了脸。
又谁能想到,在姑娘面前还信奉没吃过猪肉,到底见过猪跑,和姑娘偶一为之,心里都打着鼓,要向白昼依葫芦画瓢的简医生,在本尊面前,这么能耐。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衣衫解开,伤处暴露在王爷眼前。
虽然愈合得不错,却留下三点疤痕,算不得狰狞,只是放在白昼白得发惨的皮肉上,突兀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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