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钟应问过君不意,君不意当时说“绝不可能”。
但是,君不意当时顿了顿……
难道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东西?
“你已经陨落上百年了,自然什么都不清楚,当成一个故事来听好了。”神君支着下颌,眸中泛着几分趣味,仿佛再说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那个时候,八方孽火再一次收集齐了,我顺利的点燃了孽火。孽火焚烧此世,整个大世界渐渐转化为我的炉鼎,便是天道也选择了躲避。”
“一方大世界的转变自然瞒不过此世的合道仙人,他们许是惊惧,许是愤怒……都想杀我,在生死之前,九州和魔界甚至摈弃了血海深仇,不择手段的对付我。”
“可惜,太晚了!”
神君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我已将此世炼化了一半,甚至可强行代天道行天罚,早已立于不败之地,无论他们使出什么法子,都阻止不了我,更杀不了我。”
“这种关头,身为仙道第一人的莲中君却一直在闭关,始终不曾出现。”
“直到,我将此世炼化了大半,只剩下最后一步时,他才出关……”
“莲中君走的是太上忘情道,与我一条道,又是狼崽崽的亲生儿子,更是诞生于上古秘术下的孩子……不可否认,我对他有那么一分好奇。”
神君莞尔一笑:“所以我于雪巅之上,备了一桌一椅一棋盘一壶茶,静候他的到来。”
寒风料峭,冰雪如絮,天地俱白。
温茶水汽氤氲,神君用左右两手对弈,偶尔斟一杯灵茶,细细品味,终于等来了自风雪中走来的人。
莲中君容貌极盛,少年白头,发如苍雪,目光却比这漫天冰雪更冷几分。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而落,却自动避开了莲中君。
神君见到莲中君的那一瞬间,其实有些失望。
因为莲中君瞧着非常没意思。
直到莲中君从容落座,他为莲中君倒了一杯茶,莲中君有礼的道了一声谢,他才觉得莲中君有意思。
当他将白子递给莲中君,两人就着残局自若的对弈,他便知道莲中君有意思极了。
因为,他们的棋风极为相似。
甚至连棋艺也不相上下。
很久没跟人如此痛快的对弈了,畅快淋漓之时,神君道:“莲中君,你杀不了我,但是以你如今的修为,你大可在我证道之前,先一步渡过飞升劫,带亲近之人离开这个世界,我不会拦你的。”
莲中君微微垂着眼睫,遮住了眼底的光,声音过于清净,不沾染任何情绪。
他道:“没必要。”
神君温和一笑:“也许最后一刻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神君缓缓叙述那一场雪中对弈,修真者过目不忘,神君记得他们落下的每一子,一时起兴便跟钟应描述棋局。
钟应对棋局不感兴趣,觉得下棋不如睡大觉,也就五子棋能玩,可是落棋的一方是君不意的话,便听的极为认真。
“这局棋我一开始并未怎么用心,所以我输了半子。作为赢家的奖励……”神君顿了顿,随后弯了弯唇角,一字一句对钟应说,“我便将你的神魂送给了他,他已经将你魂飞魄散过一次了,应该不会做第二次了……吧?”
神君眉眼含笑,重复当年在镇魔剑塔对钟应说过的话:“本是无意之举,却成就了你们一段姻缘。”
第293章
“然后了?”手掌贴着光滑的桌面,钟应急切的想要知道前世的真相,“你说过你曾经败给过君不意,便是指这局棋?”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是钟应心中明白,这绝不可能!
若是只是一局棋的话,神君绝对不会放在心上,更别说将君不意和太玄道祖相提并论了。
当年神君可是说过,君不意能赢过太玄道祖的!
神君给出肯定答案:“自然不是。”
见钟应目光锐利,眉梢眼角却带着急迫之意,神君不由笑了笑,微微抬高音量:“当年我可是输得心服口服啊!输给莲中君,实在不冤。”
神君话音一转:“你若是想知道的话,不如亲眼“见证”如何?”
钟应眼角一跳:“你什么意思?”
神君抬手,掌心向上,有一团温暖的光凝聚,化为一面巴掌大小的镜子——正是众生镜。
众生镜玄妙万千,镜面却是一片混沌之色。
神君悠悠说道:“众生镜的用处,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赤离魔君,你要不要再去一次镜中世界?”
钟应不由收拢了五指。
他曾经意外进入过镜中世界,亲眼见证了五千年前的太一宗,因此在神君拿出了众生镜的那刻,他便知道神君想做什么了。
“考虑的怎么样?”神君歪了歪头,好奇的问。
钟应盯了众生镜一会儿,弯了弯眉眼,桃花眼刹那间潋滟生辉,钟应抬着下巴,张扬又桀骜,“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今天便要看看,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面小小的镜子,不管多玄妙,钟应也不惧。
难道神君还想借此困住他?
若是神君真有这个想法,钟应就让神君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到时候叫上君不意、三叔一起扁他!
收回陆离枪,钟应抬手向着众生镜碰去,还未碰到光滑平整的镜面,镜中的混沌之景便如被风惊动的海面,一阵阵的晃荡,渐渐形成惊涛骇浪。
钟应抬起头,便看到遮蔽天际的海浪近在迟尺。
天风呼啸而来,水珠子飞溅衣袂墨发之上。
钟应阖上眼角,并未反抗,任由海浪将自己淹没。
浪潮将茅屋小桥冲垮,几截断木漂浮在水面,起起伏伏。没多久,浪潮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茅屋却完好无损。
神君一派悠然,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等待钟应回归。
在他面前,众生镜静静漂浮空中。
钟应再次睁开眸子时,眼前一片苍茫雪色。
天风拉扯着如丝如絮的雪花,将钟应的衣袖鼓起,有雪花落在了钟应墨发上,黑白格外分明。
钟应完全没有避雪的意识,抬步向雪巅走去,山路陡峭崎岖,钟应却如履平地。
没走多久,钟应脚步一顿,怔怔看着远方。
漫天风雪之中,莲中君与神君从容自若的对弈,一抬手,一垂首,皆是风华无双。
然而,钟应只看得到君不意。
——也就是前世的莲中君。
真是怪事!钟应心想,以前明明对这张脸厌恶至极,可是如今去瞧,钟应却有种冲上去逗他的冲动。
想看如云端谪仙、如隆冬大雪的莲中君,眼角薄红,瞳孔泛起涟漪,眉宇间藏着隐忍情绪,一副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的神色……
一局棋落幕,胜负已定。
神君将一道神魂送给莲中君,作为胜者的奖励。
莲中君手指如冷玉,掌心捧着那道神魂时,神色如冰面无波无澜。仿佛那不是斗了数百年的死对头神魂,而是无意间落在指尖的流萤。
他垂着眼帘,淡淡开口:“我记得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神君似笑非笑:“我花了百年时光,将残魂一点一点凝聚起来了。”手指头指了指神魂,神君开口,“他现在在沉睡,还未苏醒。”
这世间唯有神君一人能做到这一切,可是听闻此言,莲中君却并无惊讶。
他待了片刻后,便起身离开。
神君指尖捻着黑子,目光落在棋局上:“也许最后一刻你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莲中君不曾回首,唯有清淡的声音被风吹散:“毁世证道不会成功的。”
神君脸上划过一缕讶异,似乎不明白莲中君为何如此肯定,在他看来,莲中君不是说大话的人才对。
可是他已经将这方大世界掌握了大半,连他自己都没法子逆转,没法子阻止这一切……
顿了顿,神君笑道:“那便看看,这盘残局,你能不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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