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姑娘回首,发觉阿香不在时,猛的运起法器,冲了出去,却只看到阴森刮过的风。
不等她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一点白光从天而降,伸入地底,握住了一只女子的手臂后,将阿香提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那道黑影。
那道黑影不甘心嘴边的食物跑了,紧握着阿香脚踝不放。
钟应手心黑焰升腾,毫不犹疑的将黑影手臂捏断,一股腐肉烧焦的恶心臭味传荡,黑影不得已松开了阿香,钟应便提着阿香扔到了两姑娘身上,自己一脚将黑影踢开,随后一脚踩在黑影头上,将黑影头骨碾进了泥土中。
直到这时,阿香才缓过神,大喊起来:“夫子!院主!”
阿宛虽然无法通过水镜看到黑影,却能看到三个姑娘和钟应,看到此情此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巡逻的夫子们一个个御剑而来,将此地围起来,裴闻柳微讶,调侃:“钟应,你怎么在三个小姑娘院子门口?”
不等钟应回答,赶来的阿宛一声呵斥:“让开。”
裴闻柳闭嘴,让出一条道来,钟应则后退一步。
阿宛将奄奄一息的黑影提了起来,看清楚黑影的那刻,三个姑娘惊叫了一声,夫子们脸色变了,抓到凶手的喜悦荡然无存。
被钟应踢残的黑影,赫然是季业!
然而,处理季业尸体之时,无论是阿宛还是木夫人他们,都没有发现尸变一事。
最让阿宛在意的是,为什么季业的尸体可以避开水镜?
阿宛目光落在钟应身上,询问原由,君不意清而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院主,我跟钟应担心同窗,便偷偷在夜间巡逻,企图找到凶手,没想到真让我们碰上了此事。”
阿宛回首,目光落在君不意身上:“你们两个先前便看出了尸体不对劲?”
君不意先是摇头,后又点头:“我并没有发现不对,是钟应发现的。”
“所以你们私下动手?”阿宛似乎想训斥,又憋了回去,摆了摆手:“罢了,你们两个的本事是不错,只不过事无绝对,真遇上这种事,我希望你们先通知我,而非自己逞能。”
钟应两个答是。
阿宛要处理尸体,还要查水镜一事,钟应两个挨了阿宛几句啰嗦后,阿宛便离开了。之后钟应两个又被小姑娘们感谢了一通,才回了丙字三号院。
云破月初,月色笼罩在两个少年身上。
两人手拉着手,十指相扣。
“季业尸体的气息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像无尽深渊的邪物。”钟应抿着唇,“只不过,它不是从无尽深渊爬出来的。”
“真正的凶手应该还藏在书院之中,你若是不放心的话,以后我们两个天天巡逻。”顿了顿,君不意道,“所以,你不用拉着我乱晃,直接告诉我因由便是了。”
钟应:“……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自己也不能肯定,我原本想揪出真凶来着。”
两人在湖畔停下,君不意捞起一捧水,洒在了钟应手指上,清凉的水滑过皮肤,钟应一个激灵。
钟应歪了歪头:“你干嘛?”
“洗手。”
钟应:“……”
哦,他刚刚碰了季业的尸体,君不意洁癖又犯了,亏他能握着他的手走了一路,钟应觉得君不意该憋坏了。
君不意垂着眼睫,认真的洗净两人的手指,眼尾微勾,盈着星月,拖拽出几分清贵,眼角朱砂痣平添几分妖冶。
然而,看着君不意的面容,钟应惊艳的同时,心尖微涩。
在离开之前,他想做什么。
他们同床共枕有段时间了,却从未有任何出格的事……
“君不意。”钟应漫不经心的开口,桃花眼眨呀眨,动人心弦,“我记得我们前年在紫藤花下埋了十坛酒,我们今晚尝尝吧?看看我们两个的酿酒手艺好不好……”
酒壮怂人胆,过往无数次经验告诉钟应,喝酒就完事了。
谁让,他和君不意……一喝就醉?
第202章
钟应经常和君不意小酌一两口,因此君不意并无怀疑,沉吟:“十坛酒太多了,明天我们送八坛给伯父。”
钟岳爱喝酒,不管酒好不好喝,只要知道是自家心肝儿子酿的酒,钟岳无论如何都会收下,甚至会拿出去炫耀一番。
剩下两坛够他们喝了,君不意计算了一下两人的酒量,觉得他们一个月也未必喝的完两坛酒。
钟应点了点头,从鼻尖嗯了一声。
他暗暗想,两坛足够,真喝十坛酒,两人估计醉的不省人事好几天,到时候什么都做不成,光睡觉了……
君不意从玉佩中拿出两个小铁楸,两人一人拿着一个,刨开紫藤花架下的土壤,抱出一坛坛美酒。
拭去泥红酒坛上湿润的泥土,君不意掀开酒盖,微微垂首,桃花的香味和酒的醇味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这一坛是桃花酿。”君不意合上酒盖,递给钟应。
钟应搬到了石桌上。
青梅的芬芳飘过鼻尖,君不意回首:“这一坛是青梅酒。”
“好,我来搬。”
“这坛是石冻春……”
“这一坛是……竹叶青。”
“还有这一坛梨花白……”
石桌上摆不下十个酒坛,钟应干脆全部挪到了树根下,每一种美酒倒一小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味道。
“味道还行,不过这些酒怎么都这么淡?一点儿都不烈,也就石冻春好些。”钟应双手捧着碧玉杯子,嫌弃的皱了皱鼻尖。
君不意将土壤填回去,掐诀除去衣袂上的新土,抬步向钟应走去:“我们两个喝不了烈酒,这样便足够了。”
石桌旁铺了一块竹席,竹席上放了几簇紫藤花,钟应便坐在竹席上,一条腿竖起,一条腿曲着,闻言撇了撇嘴:“我爹不喝这么淡的酒。”
言罢,钟应挑出了石冻春和竹叶青,拍了拍酒坛子:“就这两坛还行。”
“你打算将这两坛送给伯父?”
“谁说的?”钟应收了另外八坛美酒,“那八坛送给我爹,这两坛我们喝。”
君不意:“……”
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钟应说的是钟岳爱喝烈酒,结果钟应将石冻春和竹叶青留下,把另外八坛送出去……钟岳喜欢什么,钟应便不送什么吗?
“来来来,我们来喝酒。”钟应朝着君不意招了招手,“你坐啊,我给你倒酒。”
君不意刚刚落座,钟应便斟了一杯酒,递到了君不意面前,笑容满面,露出小小的虎牙来,狡猾又潋滟:“你尝尝味道,我挑出来的,肯定不错。”
君不意轻抿一口。
酒的醇香在舌尖化开,味道自然不如他们从太子殿酒窖带出来的酒,却因为是两人共同酿的,有种不一样的滋味萦绕心头。
君不意抬眸,眸如丹青,含着些许微光:“我很喜欢。”
好不好喝是其次,关键是他喜欢,便独一无二。
钟应不由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若是你不喜欢……”他还是会灌君不意别的酒。钟应好险没说出口,催促君不意喝完后,又给君不意倒了一杯酒,“来,这杯犒劳你刚刚挖了好一会儿土。”
君不意:“……”
“你不会就不行了吧?才一杯啊……”
君不意垂首品酒,只沾了沾唇瓣后,便抬起了头,唇角微扬,如昙花一现:“你每次都这样,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话,就灌我酒,灌醉了我才肯说……可是我要是真醉了,就错过你要对我说的话了。”
声音清雅,尽管钟应早便听习惯了,看着夜空那轮明月,月下簇簇紫藤花,以及紫藤花下如荣耀秋菊、华茂春松般的心上人,依旧有点儿微醺。
同时还有点儿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和慌乱,眼珠子乱瞟,钟应回答:“我才没什么要说的,就想喝杯酒而已,喝酒消愁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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