箐剑仙摇了摇头:“我先告辞了,日后再请教。”
箐剑仙人缘最好,安慰了自己同伴几句,劝着他们回去疗伤。
剑仙走远后,钟岳的声音从后头传开,含着些许酒气:“你们大可放心,我活着一日,便能管教我儿子一日,他肯定听我的,谁让我是老爹,他是儿子。”
钟应:“……”
提着的气放下,钟应神色复杂。既欣喜又骄傲,还有些无处安放的恼怒。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便宜爹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模样,以一敌七,赢得傲然洒脱。
也许,这一幕前世便发生过,只不过他当时被钟岳推进了魔界,只能对着封禁之门一声声哭喊。
因此错过了一代剑主的绝世风姿。
剑仙已经彻底离开,钟岳却还在自在的饮酒。既不调息,也不疗伤。
便在这时,洛岭锁定了这方空间,无声无息的出手。
杀气全部隐藏,直到靠近钟岳那刻,才尖锐的爆发。
一把长枪横扫而来,挡住了洛岭的去路,长枪之上玄色火焰如无数长蛇,缠绕而去,被洛岭砍去一半,一半则被他强行炼化。
钟应站在钟岳身后,护住了便宜爹爹,斗篷遮住了眉眼。
“你跟了我多久?”洛岭低语。
他本欲再度出手,察觉到什么之后,瞳孔微缩,化为遁光欲要离去。
劲风吹起斗篷,露出一双金乌之瞳,天赋神通开启。
刹那间,火海凌云,赤地千里——
熊熊烈焰将封禁之门淹没,同时淹没了那道遁光,火焰扭曲空间,洛岭被迫脱离虚空,只来得及发出一条传讯后,便消失在火海之中。
空中发出滋滋声,火焰接连不断炸开。
钟岳反应有些迟钝,这时候才发觉杀机,才明白自己被人救了一命:“谁?”
抬头,钟岳看到了包围自身的火焰。
尽管火海无边,足以灭杀合道仙人,可是钟岳脚下这块土地,却连高温都感受不到,因为有人站在了他身后,护住了寸地安稳。
这样的火海,钟岳见过几次。
许久以前,他还弱小之时,便有人将他护于羽翼之下,那个人有着一头红色长发,一双金色的眸子。
“逐晏……”
钟岳不顾伤势,踉跄起身,抓住了斗篷柔软干燥的布料,仿佛抓住了极重要的东西,颤声喊出了极为久远的称呼:“哥哥,你还活着?”
钟应一僵,惊愕回首。
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束起,垂落在肩头,鬓发压在耳后,耳垂挂着银色耳饰。如墨修眉下,桃花眼潋滟,金瞳璀璨。
钟岳愣住。
眼前之人有着逐晏相似的眉眼,相似的金瞳,却也有着海珠的墨发、耳饰……他还摸到了钟应手腕上两个镯子。
一个是海珠的应龙镯,一个是定情信物玄曜镯。
这是钟应,他的心肝儿子。
钟岳回过神来,眼中的欢喜转为老父亲的愤怒,气恼的敲了敲钟应的头:“臭小子,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搞什么这个样子?!”
第216章
被敲过的地方并不疼,钟应却捂着头,装模作样的避开了便宜爹爹的拳头。
“你还躲!”钟岳捧住钟应的脸,捏了捏,“快说,眼睛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消化了神君之血的结果。
钟应目光漂移,随口说道:“我闭关突破后,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咳咳,因为这样子见不了人,所以我就离开了书院,恰巧遇到了那个邪修,偷偷跟在他身后,看到了爹爹您……”
悄悄瞅了钟岳一眼,钟应发觉钟岳直直看着自己,目光有些怔忪,呢喃:“这么快便觉醒了……”
他还以为还要很久,他还能庇护这孩子很久……
钟岳似乎信了,愣了半晌后,叹了口气:“那你也该跟爹爹说一声啊!难道爹爹会把你当魔头打杀了不成?”
钟应挑眉:“我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嘛。”
“你这臭小子,就不能依赖我一点吗?我不是早说了,罩着你让你横着走吗?!”
“我一点都不想横着走,会被人当傻子的。”
“你——”
钟岳气的想踢钟应一脚时,钟应转移话题:“别光说我,爹你怎么跟剑仙打起来了,还一打七,赶着上着被围殴?”
“你懂什么,一打七才爽!”
“若是输了……”
“爹爹我会输?嗯?”钟岳提高音量。
钟应回以一笑。
父子俩就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进行了各种讨伐,坚决不承认自己的过错,因此,像两个孩子一样,争吵了半天。
一般情况下,这场争吵会无疾而终,而这一次赢得人是钟岳。
钟岳就钟应私自跑掉后,书院发生的事一股脑的扔给了钟应,将钟应说的哑口无言。
大获全胜后,拍了拍钟应的肩膀,换了对钟应的称呼:“心肝儿子,你以后可要乖点,不然我迟早要早衰。”
“……”
“怎么不说话了?”钟岳戳了戳钟应的脸颊,“你不会要哭了吧?”
“爹……”
“嗯?”钟岳凑近,娃娃脸有些苍白,目光却如往常一般,如星如月。
“……我要去魔界了。”钟应艰难开口。他刚刚并不是因为钟岳的话而失语,而是因为,他很明白一件事,便宜爹爹得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他。
封禁之门下,火焰不知何时停息,四下格外的安静。
钟岳沉默,在钟应面前转了好几圈后,轻声道了一个字:“好。”
钟应有些惊讶。
“你现在这样子,的确不适合留在九州了,不如去魔界。你去魔界的话,最开始可能会有些艰辛,但是你也不是服输的性子,估计会快就会适应,兴许还能比你亲爹强些……”
这些话,上一世钟岳便说过类似的,这一世并没有经历那些痛苦,可是钟岳依旧这么说,钟应此时才知道,便宜爹爹估计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了,一直在为他的未来打算。
可惜,他上辈子并没有活出钟岳想要的样子。
“不过。”钟岳话音一转,“你去魔界之前,先回书院见一次小太子。”
“啊?”钟应这次真的惊讶了。
自从他和君不意睡了后,他一直以为钟岳非常讨厌君不意来着。
随后,钟应心尖闪过君不意清雅的眉眼,衣袖下手指收拢、蜷缩。
“不是我说,你也太没良心了吧,睡了就跑,谁教你的啊?你赶紧把这种狗屁想法扔了,不然我抽你。”钟岳指责自家儿子,“你说走就走,一点儿消息都不留,不意那孩子,天天往闭关室门口转一圈,非要瞅一眼才走。”
“扶风城齐家你还记得吧?齐家活下来那小子来书院胡乱攀咬,不意当场将那小子怼傻了。他的性子你也知道,能如此言行,可见他多么维护你。”
“凌恒那七个家伙跑来书院搞乱,他就去你闭关室门口守着。陈冰河要劈禁闭室时,他辛辛苦苦去拦,结果禁闭室里根本没人……”
“……然后他跟在我后头,到处去找你,我找了多久,他就找了多久。最后也是他告诉我,你可能走了……”
“虽然我不太喜欢重明皇那家子,重明皇还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不意这孩子,跟重明皇完全不同,大概真的动了心,对你绝对是认真的。”
摸了摸鼻子,钟岳撇了撇嘴说:“最重要的是,我当时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了他,将你绑回去,任他处置,你不会让我失约吧?”
钟应:谁管你失不失约……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每一个字后面,都是毫无目的、毫无利益的真心。
钟应感觉自己站在了山风口的悬崖上,因为那份感情,原本坚定无比的念头,此时摇摇欲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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