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思看的羡慕极了,赶紧拉住了霄后的衣袖,眼巴巴的问:“娘亲,还有琉璃火吗?”
“有。”
霄后摸完火凤凰后,揉了揉君九思的额头,给了他一青玉瓶子。
君九思兴奋的掀开盖子时,一缕天青色火焰冒出,差点儿灼焦了他的头发。
挠了挠头,君九思作为一个只比钟应好那么一丁点的学渣,一时间根本认不出这是什么火焰,只能求助似得望着霄后。
霄后抵唇咳了一声,细长眉眼透出几分为人母的温柔来,解释:“这是巽风火,由风涡中生出的火苗。”
“娘亲,我知道,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而已。”君九思死鸭子嘴硬。
霄后不揭穿他,他便朝着钟应得意一笑,兴冲冲的跑去给火凤凰献殷勤去了。
霄后摇了摇头,将最后一个红玉瓶子置于钟应手心,柔声道:“这是你的。”
随后,霄后顺手揉了揉钟应的额头。
钟应:“……”
霄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温声道:“打开来看看。”
那两只凤凰可讨厌了,钟应完全不想喂它们。但是对上霄后慈爱的目光,钟应揉了揉鼻子,选择了退让。
瓶盖拧开时,一缕金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煌煌如日,照耀四方。
原本围绕君九思的两只火凤凰瞬间对巽风火失了兴趣,转头跟着钟应,等着钟应喂它们火焰。
“太阳精火?”钟应喃喃。
霄后笑道:“对。”随后扭头,对君九思说,“小八,你看,就你一个人认不出火焰。”
“娘!”君九思不敢置信的盯着霄后。
他原本正欣赏着火凤翎羽上的火焰,没想到火凤一下子就被太阳精火吸引走了。这就够让君九思恼怒的,觉得霄后偏心极了,自己根本不是霄后亲儿子,钟应才是!
还不等他抱怨,又得了霄后这么一句评价,君九思委屈炸了。
霄后笑而不语。
钟应瞧着面前两只梳理羽翼,尽力展现自己艳丽翎羽、颇有几分讨好意味的火凤凰,心情突然明亮,瞧着火凤都顺眼了许多。
待钟应将太阳精火喂给火凤之后,火凤投桃报李,蹭了蹭钟应指尖时,钟应觉得养两只火凤凰似乎是不错的事。
而霄后则又拿出了一瓶火焰,安抚君九思。
君九思试图用火焰吸引吃饱了的火凤时,霄后莲步来到钟应身侧,用唯有钟应才听得到的声音道:“玄朱和玄明年岁尚小,很好哄的,以后让意儿多带你给它们喂食几次,它们便会把你当自己人了。”
钟应抬眸:“这便是您带我来这里的原因?”
“是啊。”霄后莞尔,鼓励似得望着钟应,“意儿养的火凤凰,自然也该亲近于你。”
钟应:“……”
霄后对他太好了,好的简直让人心慌,四年前玄曜小世界,再到如今的友善,让人想忽视都难。
钟应期待着、享受着这种慈母关怀,心中却也多少有一丝别扭。
“伯母,您对谁都这么好吗?”钟应询问。
霄后摇了摇头,目光仿佛能看透世事:“自然不是。”
默了默,钟应问出了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我听说,重明皇曾经下过口谕,谁取下君不意的面具,谁便是他的道侣,这件事是真的。”
霄后眉眼盈着笑意:“自然是真的。”
钟应纠结极了。
他并不想深究“道侣”两字的深意,因为将这两个字联系到君不意,会让他自己变得格外古怪。但是很多事情,都让他不得不联想到那两个字。
钟应开门见山:“您是因为这件事,才对我另眼相看的?”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霄后忍俊不禁,“自然不是啊。”
“那是?”
“那是因为,伯母看得出,你是个好孩子。”霄后神色认真。当然,她最初对钟应的关注,源自于君不意。
意儿第一次喜欢的人,她这个做母后的,自然要好好对待。
真正摸清楚了钟应的脾气性子后,霄后便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这孩子了。
喂了火凤凰后,霄后代替君不意,领着两人在太子殿游玩闲逛。从日头正盛,一直闲玩到黄昏时分。
钟应瞧了眼天际炫丽的晚霞,忍不住想,往常这个时候,君不意已经回来了。
然而,今日的君不意似乎格外的忙,忙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钟应正要收回目光,眼角余光却暼到了一道身影,不由顿住,随后猛的转身。
映衬晚霞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水光潋滟,远方踉踉跄跄走来一翠羽华裳的女子。那女子行至石桥上时,双手痛苦的捂住脸颊,直接从石桥上翻了下去,噗通一声,坠入水中,连挣扎都没有,便直接沉了下去。
——是惊鸿夫人!
而惊鸿夫人是个凡人!
下一刻,钟应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直接跃入了水中。
君九思刚刚在跟霄后撒娇,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一幕,看见钟应跳入水中,惊讶极了:“他这是干什么?闲的没事干泡泡凉水?”
霄后未语,唇角淡淡的笑容消失了,抬着头,如冰雪似得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宫阙上。
目光并无怨恨,也无冰寒,只是格外的淡。
君九思也看到了这座宫阙,脸色立刻黑了:“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晦气。”他拉了拉霄后的衣角,“娘亲,这边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先等等。”霄后缓缓开口。
水流滚动,水面破开,随着哗啦一声,钟应拖着一个女子上了岸。
两人的长发衣袂全部湿了,水珠子一连串的滴落,在地板上蜿蜒出一小块水洼来。
钟应想去探探惊鸿夫人的情况,手心就被一口咬住,咬他手掌的人用了吃奶的劲,牙齿咬破了钟应掌心,瞬间血流而下。
钟应吃痛,差点儿一巴掌将人拍出去,想到这是君不意的母亲,才强行忍住。
回首,目光落在惊鸿夫人身上时,钟应微微睁大眸子,愣在原地。
惊鸿夫人浑身是水,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上,面容再无初见时的美艳惑人,白皙无暇的皮肤上爬满了恶鬼似得魔纹,神色狰狞痛苦,咬着钟应手心时,血珠子沾上了眼睛上……
像是从水底爬出的厉鬼!
“啊!”君九思倒抽一口凉气,惊的声音都破了音。
“天啦!娘、娘亲,她……”君九思回头,结结巴巴,一句话还没说完,后颈一痛,瞬间翻白眼晕了过去。
打晕君九思的是霄后,霄后收回了手,声音肃穆:“应儿,打晕她!”
钟应回神,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多出几个牙齿印,还在淌血。
惊鸿夫人没了咬着的东西,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涂着精致丹蔻的手指在地板上抓,指甲断开,溢出血液,在地面挠出不少血印子。
十指连心,本该钻心之痛。可是惊鸿夫人似乎面临着更大的痛楚,根本顾不上这些,只能靠着自残发泄。
钟应念着她是凡人,控制了力道,击中了惊鸿夫人的后颈。
本该能打晕一壮年男子的力道却对惊鸿夫人毫不管用,惊鸿夫人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冲击耳膜。
钟应不再留手,一掌劈下,惊鸿夫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身体僵住,随后失力,陷入昏迷。
“带她进去。”霄后将君九思交给了侍从,推开了殿门,简短说道。
钟应嗯了一声,随着霄后的步伐,踏入宫阙中。
宫阙中一个宫女侍从都没有,空荡的可怕。
钟应将浑身湿漉漉又血淋淋的惊鸿夫人安置在床榻上。霄后为惊鸿夫人治疗时,钟应便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除了面容上的魔纹,钟应看到惊鸿夫人手臂上也有,他怀疑惊鸿夫人浑身都是这般魔纹,她的痛苦便是魔纹带给她的。
而钟应见过相似的魔纹,在君不意身上……
只不过,比起惊鸿夫人皮肤上那密集、丑陋的魔纹,君不意身上的魔纹却多了几分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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