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241)
那个人,竟是棠儿?
谢瑾白后背倚着回廊上的圆柱。
自洪水里死里逃生,后又落入山匪之手。
明明一切不幸的根源都在他,却因为年幼的初遇,严虎寨那次顺手的搭救,便记了他这么多年。
“傻子。”
谢瑾白轻喃。
几不可闻的,满满都是心疼的两个字,被吹散在夜风里。
唐棠走至床畔,熄了灯。
拉下床幔。
黑暗当中,闻见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清冽淡香。
唐棠心尖一跳。
试探性地换出声,“谢怀瑜?”
没有回应。
“谢怀瑜,我知道是你,说话!”
那股清冽的沉木淡香,这世间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明明人就在床上,却故意不回应他,还敛住了鼻息,叫他难以察觉他的方位。
简直就是无聊的恶作剧。
唐棠不悦地抿起唇,“谢怀瑜,这一点都不好玩,你——”
唇上覆上一片温热,唐棠的唇边堵住。
一只手箍住他的腰身,他的身体被放倒在了床上。
不同于先前几次温柔的亲吻,这一次的亲吻要汹涌得多。
他的唇瓣被重重衔住,唇齿纠缠,这架势,像是奔涌的岩浆,要将他们两人一并融化,奔赴死亡一般。
这人到底犯的什么病?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眼下又一言不合地亲吻他,拿他当什么了?
唐棠动了怒。
“谢——”
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入他的脖颈。
唐棠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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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番外十八
临近年关。
街上家家户户贴起了门神,对联,挂起了大红色的灯笼。
往年的这个时候,少傅府往来的车马能将门槛踩塌,也是阿尧最忙的时候。
忙得脚不沾地不说,就是梦里头,都还在对礼单,再根据官员的级别,一一回礼。
今年别说是登门的官员,便是送礼的仆役,都一个没有瞧见。
也是人之常情。
这可是帝王亲自下的旨意,未得圣意,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少傅府,又有哪个敢抗旨不尊?
季云卿一连数日,始终未曾等到谢瑾白派禁军传口信给他,更勿论服软。
兴许是这位年轻且自负的帝王终于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是示好也好,是恩威并施也罢,总之,在除夕这一日,帝王特赦,特赦谢瑾白在除夕这一日出府,同双亲共享天伦。
阿尧陪着谢瑾白回谢府。
下了马车,刚好碰见几位大人从谢府出来。
谢晏几年前便已辞去太傅一职,如今闲赋家中,原先的太傅府匾额也已摘下,换成了谢晏亲笔挥就的“谢府”二字。
谢晏在朝中资历深,是以哪怕已经辞官闲赋家中,府中仍时常有官员往来。
往日那些见了谢瑾白无不热切打招呼的官员,今日不是纷纷提前别过头,自顾自地聊天,便是装作没瞧见,更有甚者,当谢瑾白是瘟疫一般,拿袖子掩面,从他身旁走过,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
“那几位大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阿尧从马车上将来的路上买的年货搬下马车,气得眼睛都彤红了。
皇上同四公子是吵架了,又不是彻底闹掰了,这些个大臣倒好,好像认定他家四公子已经垮台了,再起不来了,才敢这般轻视四公子。
谢瑾白浑不在意,“拜高踩低,人之常情。”
阿尧两只手拎着满满的过节年货,闷声道,“四公子你倒是看得开。”
谢瑾白笑了笑。
生死他都历经了一遭,又岂会在意这一时之荣辱?
“东西拿好,跟上。”
随意嘱咐了一句,谢瑾白抬脚,率先往大门方向走去。
门吏见到这位已多年不曾归家的四公子,很是吃了一惊。自四公子多年前因为皇上的事情同老爷起过争执,已是多年为踏入太傅府的大门,何以这次……
其中一个乖觉的,朝同伴使了个眼色,飞也地跑进府,赶紧禀告老爷去。
谢瑾白瞥见那道疾走的身影,若无其事地踏进朱红色的大门。
“哟。我道是谁,这不是我们的首辅大人呢么?今日如何得空,光临小小谢府啊?”
谢家三公子谢笙显然是提前得了消息,倚在客厅的回廊圆柱,寒冬腊月的,裹着裘袍,手里头却仍是把玩着一柄折扇。
“阿尧见过三公子。”
阿尧手里头拎着年货,忐忑地上前行礼。
“三哥。”
并没有为谢笙的冷嘲热讽所恼,谢瑾白走近行礼。
当年,谢瑾白同季云卿的事情终于为谢晏发觉,谢晏要求谢瑾白立即主动向帝王提出调往外地,两人彻底了断。
谢瑾白一意孤行,谢晏一气之下,说了极狠的话。
谢夫人因此伤心病倒,就是素来站在谢瑾白这边的谢笙再无法理解小弟的所作所为。
一家人,明明都在住在一座城内,却是比陌生人都还不如。
今日,听了谢瑾白这一声三哥,谢笙不知怎么,竟轻易湿了眼眶。
“谁是你三哥!”
恨声说了一句,转身进了厅堂。
跨过门槛,背对着谢瑾白,说了一句,“还不滚进来?”
阿尧跟在谢瑾白的身后,高高兴兴地进了屋。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
谢瑾白进了屋,双膝便跪在了地上,结结实实地磕了三记响头。
上一世,他执意推行新政,树敌太多。
他自己死不足惜,却在死后,累及全家因他惨遭不幸。
前世的歉意,在这一世,终于有机会说出口。
谢晏一愣。
谢夫人亦是吓了一跳,赶忙起身去扶小儿子,“玉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这一整日,谢瑾白都待在谢府,还让童仆阿尧将他们在来时的路上买的年货分送给大家。
陪着家人一起贴门神,窗花,吃团圆饭……
谢家人有一肚子的疑问,比如,是不是谢瑾白当真同帝王闹翻了,是不是那位真变了心,他在朝中如今是不是十分艰难,可需要家里人帮忙。
可是在这个团圆的大好日子里,他们谁都不忍打破这难得的气氛。
谢家二公子谢为暮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谢笙的脚。
谢笙回踢回去,用眼神瞪他,“做什么?”
谢为暮也用眼神回他, “自小,就属你同小五走最近,你问问小五,他同那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为暮、谢笙兄弟二人眉来眼去的功夫,从娘亲手中接过鱼汤的谢瑾白喝了几口,放下汤碗,“爹爹,娘亲。”
一桌子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孩儿想要成亲了。”
谢晏手中的筷子险些掉在地上。
谢为暮,谢笙兄弟二人怔住了。
谢家两位妯娌亦是面面相觑。
还是谢夫人最沉稳,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成亲?对方同你一样,是个儿郎?”
谢瑾白的性向,当年就跟家里人说过了,故此谢夫人才会由此一问。
提及唐棠,谢瑾白眉眼染上和煦的笑意,“嗯。孩儿打算以夫妻之礼,迎娶他。”
这些年,谢瑾白行事越发孤决,眉眼亦常年染霜,谢夫人已多年未曾见过他笑得这般和煦。
宛若时光回溯,又变回从前那个风流恣意的谢家四公子。
眨去眼底涌上的热意,谢夫人温婉地笑道,“能被你瞧上的,条件定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