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喝酒。”他说。
说几乎,因夏油杰叛逃后酒精过敏的夜蛾正道酩酊大醉差点被送进医院洗胃。
“我遇见了七海。”他说,“怎么回事?”
“啊。”硝子秒懂,她含糊不清道,“就是你看到的那回事。”
依旧拽着上句话不放:“术式?”
硝子:“如果有那样的术式,总监会早就克隆出无数个悟了吧。”
她说:“仔细看还是能发现不同的。”
“只是很像而已。”
实际上肯定是一模一样,但像不像,又不能把当年十二岁的五条悟拎到夜蛾正道面前做比对。
说不完全像就不完全像,解释权在她。
夜蛾正道:?
不懂、不明白。
硝子道:“我生的。”
这句话她说的斩钉截铁、振聋发聩又轻描淡写。
坚强的女菩萨硝子从不惮于说出离谱话。
夜蛾正道下意识反驳:“不可能!说什么傻话!”
从高专时代他就认识家入硝子了,没错过她成长中的每一帧,怎么可能!
家入硝子道:“当作没看到他们吧,夜蛾老师。”
挂断了电话。
硝子,深谙留白的艺术。
“嘟——嘟——嘟——”手机另一端的忙音令夜蛾正道陷入沉默,即便他戴墨镜,七海建人都能脑补出师长的瞳孔地震。
硝子前辈,你是把解释的空间留给我了吗?
七海建人深深地意识到,家入硝子已经变成五条悟的形状了。
硝子:~
“七海。”
“……夜蛾老师。”
“说说你知道的吧。”
七海建人想: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大约三个月前,五条前辈将他们委托给我。”
“临时监护人。”
“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七海建人决定说真话,比起编造离谱的爱情故事,将自己摘出来是最重要的。
“三个孩子的出生证明上的生母是硝子前辈,悟跟硝子比杰年长一岁,显示为异卵双胞胎。”
“……悟?硝子?杰?”
七海建人说:“一样的名字。”
夜蛾正道:“……”
“他们看不见咒灵。”七海建人说,“或许是因此才委托给我的吧。”
“硝子前辈几乎没来看过他们,还有五条前辈。”
他停顿道:“悟,我说是白发的孩子,他对父母是有怨言的。”
夜蛾正道脑速过载,死机了。
半晌:“让我见见他们。”
他说:“我想跟他们说话。”
七海建人起身:“我明白了。”
*
夜蛾正道是出于什么缘故一定要跟五条悟他们聊聊呢。
内心深处他并不相信家入硝子跟七海建人的说辞,身为五条悟他们的高专时代班主任,夜蛾正道自认为最了解他们的人之一,起码知晓高专时代的三人是如何。
他们中从未有暧昧的情愫涌动,只有吵吵闹闹的同伴情,夏油杰跟五条悟是挚友。
硝子……他对硝子的记忆跟对五条悟他们一样鲜明,夜蛾正道是个不错的人、不错的老师,对三人一视同仁。
更何况,硝子并不弱小,从某种意义上,她无比强大。
他们成熟吗?以咒术师的能力来看是不世出的天才、成熟的术师,可就成为“人”的方面,也是近些年经过了无数的打击才成熟起来的。
此外在两性关系上……放在普通高校会很受欢迎吧,可高专的学生太少了,同生共死的战友间又很难生出情愫。
咒术师天生孤寡。
你说硝子跟悟跟杰闹出三条人命,他宁愿相信五条悟夏油杰手牵手双双收养孩子组成家庭。
这两人才真的形影不离吧。
可他们说谎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蛾正道的理智跟情感在打架,情感上不相信,理智却在说服,确实咒术界不可能有如此术式,与时代脱节的老古董们怕都不知道多利羊是什么更别谈克隆人,他们的技术力远没达到。
他本人对现代技术的了解也不多,更没听过平行空间理论,这是咒术师的通病,一切只往术式想。
世界上不存在克隆术式,即便有也是短暂的不是长久存在的。
先跟他们聊聊吧。
聊聊的话就知道他们是不是开玩笑的悟、硝子跟杰了。
……杰是不可能与硝子跟悟一起同自己开玩笑的,在百鬼夜行在即的今天。
想到这,夜蛾正道心中的天平又向理智端倾斜了一点点。
七海建人跟在夜蛾正道身后,只希望他们的演技好一点。
别太浮夸就成……
*
三小只背对夜蛾正道。
他们面朝一整墙的玻璃,没玩手机似在看窗外面的世界,三人间涌动着无言的默契与寂静。
这份寂静实在不应属于这年纪的孩子,十二三岁的国中生仿佛又说不完的话,倘若不在叽叽喳喳便对着tiktok看视频拍照发ins聊天。
对他们来说,静本就代表着问题。
夜蛾正道是很紧张的,或许不曾在外在体现,可他的心悬在嗓子眼,与其说心在跳动着,不如说沉入谷底,笼罩他的是巨大的荒谬感,大脑昏昏沉沉像在异空间遨游。
七海建人想喊人,但他怕接不上五条悟等人的戏,嘴巴张了又合上合了又欲张,起起伏伏,最终归于沉默。
这对自身演技不自信的模样落在夜蛾正道眼中转为忐忑的无言,他与想象中的七海共情了。
夏油杰先动了,他扭头对夜蛾正道点头,你说友好那是没有的,只是礼貌。
对陌生人的冷漠的礼貌。
五条悟是第二个,他的情绪比夏油杰丰沛得多,自夜蛾正道认识五条悟以来,没有哪天他不是在傻乐——哦,那是夏油杰还在时的情况。
对自己这个老师,他的表情总是活络的,哪怕是想不懂夏油杰的行径也是活泼的气鼓鼓。
五条悟是“动态”的。
于是当他拿出神子时代的脸,近乎无喜无悲地凝视夜蛾正道时,在夸张的反差下,谁都以为他在沉静地发怒。
冰冷的岩浆亟待喷发。
“你认识那个男人?”发问冰冷,乃至于咄咄逼人,“怎么样,我跟他很像吗?”
夜蛾正道:。
这让他该怎么说。
五条悟的第一句话就割裂了他与出生证明上“父亲”的身份,在他惊人的富有感染力的表演下夜蛾正道的情感退却了,他并没有怀疑自己对家入硝子跟五条悟跟夏油杰的友情的判断,他并不认为那三人有变质为爱情的过往。
也就是说,他们玩闹着瞎胡闹一样制造了三个悲剧。
“你为什么不说话。”五条悟持续散发他的攻击性,硝子也加入了表演,她“啧”了一声表情无聊而麻木。
那张脸诉说着:“又来了。”
“我跟他长得很像对吧,但又没有他的天赋,看不见你们眼中的世界,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要我们吗?”
夏油杰手并拢成刀,在五条悟蓬松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一手刀下去似乎宣泄情感的五条悟似被按下休止符的播音机,忽地不说话了。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悟他太失礼了。”在他说这话时夜蛾正道梦回当年,夏油杰有几种状态,他是经常帮悟道歉并挟制他的不良行为,只是其中一些,譬如对五条悟说“不要欺负弱者”,流露出无意识的傲慢,还有些则是真心诚意的仿佛大人对孩子的劝诫。
譬如现在,夜蛾正道能感觉到夏油杰是不满的,甚至在劝说五条悟的时候都不那么诚心,可基于一些约定俗成的社会道德,他礼貌性地阻止了五条悟。
接下来是什么?帮悟找补吗?不,应该是……
“但能请你别这么看我们了吗?最近总会遇见一些人,用失礼的眼神盯着我们看,即便与生理学上的父母相像,我们却并不准备接受由他们带来的额外的揣度与打量,毕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他平静而尖锐,夏油杰就是这样的人,能喝着咖啡命令咒灵将敌人绑成S/M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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