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看傻了:“你也没事?”
“我们两个没事,但他有事。”姜皖指了指左贺。
“其实他也没得事,就是睡上一觉而已。”翠翠轻声回答。
“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骗人。”姜皖说。
翠翠被两双眼睛盯着,叹了口气,“知道咯。”她从另一个花包里拿出了一颗小黑丸,说,“给他吃了吧,他会很快醒的。”
“翠翠!”另一个姑娘不太满意她这举动。
翠翠说:“没得事,阿奶马上就到咯。”
说完,她把小黑丸丢了过去。
姜皖接住,直接就喂进了左贺的嘴里,药丸估计很苦,塞进他嘴里时,左贺的脸都皱了起来,这小姑娘一点也不心虚,大概不是毒,他没准是被苦醒的,左贺醒过来的一瞬间就想吐。
“发生什么了?”他睁开眼睛看着两人,茫然地问:“我吃了什么?”
姜皖叫他去问那姑娘。
左贺看着面前脸生的人,她们身上穿着海蓝色的衣服,下身是百褶裙,脖子上挂着月牙一样的银饰,长头发系着银铃铛。
瞧左贺视线移过来,翠翠就解释说:“给你吃的不是毒药,只要你们不干坏事,我们不会害你们滴。”
陌生的地儿,陌生的人,到底是谁害谁?
“是么?”陈鹤年说,“刚刚不是要动手动脚的么?你们想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做什么?劫财还是戒色?”
“我才没!呸呸呸——!”翠翠辩解说,“你身上都脏了,哪个稀罕碰嘛!”
脏了?是有点脏。
陈鹤年立即扫向自己的身体,他裤腿上还有草根泥巴,他便不愿多看一眼,已经默默臭起脸。
翠翠故意笑道:“还是臭的嘞!刚刚给你粉,就香啦,你可不用谢我。”
这两个小姑娘脸上笑嘻嘻的,长得挺白,脸上红彤彤的,年纪不大,倒显得天真质朴。
陈鹤年没忘了正事,他低头看了罗盘,想往里头走,但翠翠一拦,“阿奶来之前,你们不能进。”
陈鹤年说:“我们来这里找一样东西,找完东西就走,谁也不碍着谁。”
“咋个可能有你的东西。”翠翠仰起鼻子,做了个怪脸,“这里只有虫,你要么?”
说完,她伸出手,袖子里就钻出一只硬壳的小虫,小虫背上还有翅膀,飞了起来,飞到陈鹤年的脸边。
翠翠故意说:“我养滴虫,喜欢不?”
陈鹤年面不改色,眼睛瞥了一眼,两只一掐,就直接捏住了那只小虫。
翠翠捂住嘴,吃了一惊。
陈鹤年威胁道:“我可以捏碎它。”
“哎——!”翠翠立马急了,“别别别——!这只虫笨了点,也没毒,可我最喜欢咯,小哥哥,你松松手吧。”
她那哥哥,叫得像蝈蝈。
陈鹤年铁石心肠,不松手,说:“这里是哪儿,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姑娘脾气有点大:“这里是我们的家,你要整哪样嘛?不放手,信不信我毒死你!”
“毒?”陈鹤年抓住这个字眼。
“是咯。”姑娘说:“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毒,怕不怕?”
雨南,虫子,毒。
陈鹤年想了想,居然觉得还有点熟悉,他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听得不多,没有太多印象。
“好凶的姑娘哦。”姜皖撇撇嘴,“我也有吓人的东西,你要不要看一看?”
也不等两个姑娘回答,她就叫黑煞飞了出来,那股煞气可冲人,弄得人头昏脑涨的。
姜皖笑眯眯地问:“你们怕不怕鬼阿?”
黑煞一出现,晴朗的天仿佛都要黑了,小姑娘顿时尖叫起来,她们吓得往回跑,恰好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穿得一个样,为首的是个中年女人,最旁边的是两个裸着前胸的大汉儿。
“阿奶!阿奶!你可算来咯!”小姑娘叫着躲在女人的身后。
被叫阿奶的人敲了敲手里的木杖,木头上的铃铛也在响,被姜皖使唤吓唬人的黑煞就没有再往前了。
“震山木。”陈鹤年一眼就看了出来,声音也沉了下去,毕竟,能拥有这样木头的人在道上都有地位。
他松了手,小虫也飞了回去。
这里的大人来了,姜皖就将黑煞收了回来,笑着对女人喊了声:“前辈,你好啊。”
左贺也跟着礼貌地喊了声前辈。
陈鹤年没开口,他心中暗自警惕,这女人一直在打量他,太明显了。
女人摆了摆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她沉默地瞥过陈鹤年他们,眼睛比一般人的眼睛还要昏黑深沉。
女人哼了一声,对着陈鹤年说:“周羡之是你老子?”
陈鹤年愣了愣,第一次如此惊讶,他第一时间没有因为老子这个词生气,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能直接报出他师父的名字。
女人气沉沉地说:“说实话,快说!”
她又敲了敲拐杖,眼神有点急,急着要证实点什么。
陈鹤年回答:“您说错了,我只是他的徒弟。”
“徒弟?他还会收徒?”
“你这命数,也难怪。”女人语气可不好,但她知道得可不少:“那周羡之人呢?是死了么!”
陈鹤年回:“尚且还活在人世。”
女人有些不满:“他倒是好,只叫个徒弟来。”
“怕是人老不中用,不敢来了吧。”
陈鹤年说:“确实老了。”
女人一听,直接瞪了他一眼,陈鹤年显得无辜又茫然。
“罢了,跟我来吧。”
女人转过身,带着一众人往里走。
陈鹤年满腹疑问地跟上她,沿着一条小路走,下面全是黑木盖的古楼,这里是个很大的寨子,规模不错,蜿蜒的屋檐挂着摇曳的铃铛。
“阿奶阿奶,你说的是哪个人哇?”翠翠也很好奇,跟在女人身边问。
女人回了两个字:“故人。”
她的声音里有故事。
故人?
陈鹤年听她形容师父的词,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师父其人虽然实力不错,但名声可不好,他待人坑蒙拐骗的,和别人打交道时都用的假名,道上的人称呼他为三阴手。
为什么叫三阴手?
因为他有三阴。
第一阴,独门绝技为阴手。
第二阴,专克阴邪。
第三阴,人很阴。
碰上他的人都被各种手段扒光了底裤,周羡之气死人不偿命。
他师父很早的名字就叫周羡之,也只叫周羡之,但这个名字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
这个被称作阿奶的女人并不年老,大概也就是四十岁的年纪,她的手臂很有力量,还显得有些神秘,陈鹤年在背后悄悄地打量着她,直到看见她腰间挂着的银铃,才从记忆里找到些思绪。
这样的银铃,他师父手里也有一个。
他师父爱喝酒,有次喝醉了才说起过,他说他去过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在雨南深处,那里有最宁静地山水,而漂亮的地方也有漂亮的姑娘。
可他从不多说,他很少提及关于周羡之这个名字的过往。
这女人姓赵,是这里奶奶辈的人,她的亲孙女就是赵翠翠。
赵奶奶将三人带回自己屋子里,她似乎很有威望,对门口围着的人说了两句,那些人就立马离开了。
房子里,两个主人,三位客人。
既然是客人,赵翠翠就去倒了茶。
五人都坐在圆桌边,赵奶奶放下拐杖,对陈鹤年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眼睛黏在我身上你也看不出来什么的。”
陈鹤年移开了视线,他喝了口茶,打量了她们的屋子,木头做的房子,很古朴隐秘的一个地方。
陈鹤年放下杯子,他郑重地说:“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你们吃过早饭了么?”
他说,因为现在肚子有点饿,所以很严肃地皱起眉:“我饿了,先给点吃的吧。”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