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年执意问,汪媳妇也不好拒绝,只是情绪不高:“我公公确实是出的意外,那天我们都不在,他就坐在大厅里看新闻。”
陈鹤年问重点:“那吊灯是最近装的?”
汪媳妇点头:“是啊。”
“那是谁挂上去的?”
“是我老公啊。”汪媳妇回答,她看着陈鹤年,还有些要为汪老大辩解的意思:“虽然我也纳闷啊,原本的灯好好的,他要挂着个吊灯上去,但其实也正常,我老公信玄学,家里经济困难了,他觉得这样可以开财运。”
汪媳妇透着玻璃指了指大厅原本挂吊灯的位置:“那灯挂了一个星期了,是请装修师父固定好了的,我们其他人坐底下的时候都没掉下来过,我老公没那么聪明的。”
陈鹤年接着问:“老爷子出事之后,你们送进医院了么?你们是怎么确定他死了的。”
汪媳妇回忆着:“当时地上很多血,我公公被砸到脑袋了,最先回来的是我儿子,他告诉我们人已经没了,我老公和老二就把尸体先安置了。”
陈鹤年说:“你们没有确定,就把人给下葬了。”
“难道我公公没死不成?话也不能这样说啊,”汪媳妇可不敢想象另一种可能,“家里人其实也挺亲的,我儿子也二十了,他难道在这种事上撒谎么?”
陈鹤年笑了:“你似乎也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
汪媳妇捏了捏眉头,她噎住了。
“老大准备的吊灯,老二准备的棺材,那老三呢?”陈鹤年说:“他又做了什么?”
汪媳妇想想就脑袋疼,“老三?老三他是下葬后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大吵了一架,他脾气不好,爱摔东西,差点把屋子砸咯。”
“没了?”
汪媳妇说:“我哪里能知道那么多。”
“行。”陈鹤年点了点头,又问:“他爱钱么?”
“什么?”汪媳妇不解。
“你丈夫。”陈鹤年说,“你说你们家破产了,可我看他却有钱得很,你应该能察觉得到的吧,他什么时候变了一个样,不再担心钱的。”
汪媳妇愣了愣,她的表情已经告诉了陈鹤年答案。
“一个贪财,一个好色。”陈鹤年明白的可不少,他看了汪媳妇一眼,“你去给我做顿饭吃,然后就走人吧。”
“为什么?”汪媳妇说:“走去哪儿?”
“不要留在这里,去哪里都行。”
陈鹤年说:“我想你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过段时间留意一下夫妻名下的账户,没准能收到一笔财富呢。”
汪媳妇是个聪明的,她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和鬼做交易的人,结局是什么?”
汪媳妇没想好奇的,可陈鹤年已经弯身凑到她面前,既冷静又带着一点玩味儿,笑着说:“那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他的眼睛和玛瑙一样,划过一道橙黄色的光。
汪媳妇被这一看,都慌了神,姣好的面容却和毒蛇一样可怕,他像是威胁又像忠告,露出一个坦然平静的微笑,不乏冷漠地说:“节哀顺变吧。”
汪媳妇沉默着,点了点头。
说到这,就结束了,陈鹤年慢悠悠地走了,他好似又失去了一些兴致,回到房间里,把房门紧锁住,就将镜子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他举起镜子对准了自己的脸,叫话,“愣怂,出来。”
“你怕什么?”陈鹤年怂恿着,他身体里的大鬼一出来,这镜中鬼就躲着没有再冒头,只会整些幻象出来报复。
“出来。”
陈鹤年不轻不重地用手指敲了敲镜子,咚咚两声。
“和我聊聊。”
陈鹤年觉得自己的耐心也给得够多了,“我数到三,如果你不出来的话,那我就得使上一些手段了。”
镜子还是没有反应。
见它如此决绝,陈鹤年也不客气,直接就从箱子里拿出了把银刀,银器,对鬼魅来说也是利器,他左手捏着镜子,右手捏着刀,用剑刃对准了镜身,转了转手,让那镜子鬼瞧一瞧。
陈鹤年也不多说了,直接一刀干了下去。
嗤地一声——!
锋利的刀刃划过镜面,最后卡在了镜子边缘的缝隙里,这镜子没碎,他的手指反而被震痛了。
陈鹤年嘁了声,甩了甩手。
他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忽地,手指上的红绳动了动,陈鹤年正好有胆子也有些气,直接说:“别出来!这没你的事!”
那红绳就不动了,陈鹤年没管,他死盯着镜子。
这镜中鬼他还对付不了?
陈鹤年抬了抬下巴,呵了声,又拿起刀,但这回儿他却将刀刃换了个方向,朝准自己。
陈鹤年笑了声,刀刃一使,直接划开了自己的手指,眼见的,有血从皮肉上渗了出来,伤口不深,两滴血正好顺着指头往下落,他就将手悬在镜子的面前。
“这可是我的血,你不想尝尝么?”
陈鹤年挑着手指,血珠已经流动的速度,离掉下去已经足够近了。
他的血对于鬼来说,是甘露,犹如致命的诱惑。
只需要一个伤口,鬼就能闻见这香甜气味,让他它一瞬间变得饥肠辘辘,想要拒绝也是难事,镜中鬼毫无疑问就正处于忍耐中。
“没了,那才真是可惜。”陈鹤年说,“还没有别的鬼尝过呢。”
两滴血珠就这样眼巴巴地掉了下去。
鲜艳的红,像两颗莓果。
陈鹤年是一个具有耐心的猎手,善于等待是猎手的必修课,他的手指一动不动,就静静看着,直到血掉落的瞬间,镜中鬼才冒头,它实在忍不了,猛地冲出来,已经张大了嘴,就要去接住那两滴血。
但显然是它失败了,陈鹤年比它还快,和上次一样直接稳稳地掐住了它的脖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镜中鬼又急又气,但它总不能两头都丢了,就拼命伸着舌头就要往他另一只手上的伤口舔,“让我尝尝,快让我尝尝,就一口,一口——!”
“不成。”陈鹤年强硬地掰过它的脸,说:“你得拿东西来换。”
第15章 镜中鬼(八) 赏不听话的鬼响亮的耳光……
陈鹤年熟练地掐着它的命脉,它溜不走,接着再用红线捆住它的身体。
捆好后就将它扔在地上,陈鹤年坐在床头边,撑着手安静地敲着额头,看它成了一条乱扭的泥鳅,血没尝到还失了自由,它只能咬牙切齿地恨恨地对陈鹤年说:“你这个小贱人。”
毫无疑问的,下一秒巴掌就落在了它的脸上,陈鹤年扬起手动作干净利落,接着,他当着镜中鬼的面,不紧不慢地翻了翻掌心,格外平静:“再说一次。”
“贱人!”
啪——!
又是清脆的一声,比第一掌还要重,几乎要将它抽死在这里,陈鹤年的手都没放下,用着同样的语气:“再说一次。”
“贱人——!”
啪!
陈鹤年不改神情:“继续。”
陈鹤年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可这三巴掌让镜中鬼痛得大叫,“你——!”
“我的脸!”镜中鬼怪叫着,它很久没有体验过疼的感觉了,脸上是像被火烧一样的痛,可它身体被绑着,甚至伸不出手,而它的五官都被这几巴掌扇错了位,本就一副磕碜的样子,现在雪上加霜。
“你还要脸?”陈鹤年咿了声,用视线逼迫着:“我还能继续,你可受不住的,所以,你想明白了么?”
鬼的眼睛鼻子都在转,不用挤就已经皱成了一团,它嘴巴弯成了一道缝,一句话也不说,显然还是不够服气。
见状,陈鹤年摇摇头:“扇你扇得我手都累了。”他轻轻笑道:“那我们就换一种方式,你现在不害怕,是因为你的本体是那面镜子,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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