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强就这样从门口窜了出去,跳进客厅里,他脚下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刚才鱼肉,地板上全是红色的脚印,也带出一股腥味儿。
李小强在客厅里连滚带爬的,闹出一阵儿大动静,陈鹤年不得不管管,一红线跟着甩了出去,抽在了李小强的后背上。
陈鹤年说:“从他身上下来,我们单独聊聊。”
李小强晃了晃脑袋,叫唤了一声,他八成是没听懂自己的话,陈鹤年就又抽了两鞭子,直接将那股黑影从李小强的身体里给打了出来。
“怎么了?”李家人也跑了出来,“这是怎么了啊?”
“天啊——!”他们瞧见那地上的血,吓得要昏死过去。
陈鹤年冲着黑影步步紧逼,势必要将它抓住,谁知黑影却在眨眼间消失了,消失得无声无息。
陈鹤年都有点纳闷了。
李小强恢复了神智,趴在地板上哇哇大吐,他嘴里全是恶心的鱼腥味,难受得他上吐下泻,但是喉咙却被鱼刺卡着,他憋红了眼,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哀嚎。
“还不快去拿醋!”陈淑扶住李小强,吼了李孝笑一声,吼完赶紧去安抚儿子,“娃啊,你忍一忍啊,再忍一忍。”
“快看外面。”镜中鬼出现在陈鹤年的面前,它挑了挑眉,脸上带着点玩味儿。
陈鹤年往天上看,原本如圆盘的月亮竟然多出了一个缺口,天狗食月!有邪物要出?!
霹雳一声!天上又凭空打下一道闪电。
漆色的夜幕下闪过一道白光,划过玻璃,接着,陈鹤年就听见了粗重的吠声。
原来,这鬼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条大黑狗。
黑狗就这样出现在客厅里,它踩在废渣上移动,浮动的毛发像一团气流,体型很大,全身发黑,眼珠却是白色的,它龇着牙,眼睛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它还在徘徊,一刻比一刻更显得压迫。
而李小强尖叫了起来,这声惨叫将李孝笑从厨房李找来的白醋都震摔在地上。
“养条狗都比你有用,这点事多做不好!”陈淑骂道:“连个瓶都拿不稳么!”
陈淑和李刚明显都没看见那只黑狗,李小强身体都抖成塞子了。
大黑狗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它像悬在天上的云,一吹就散了,视线里很快没有了它的踪影,但地板上却开始出现爪子的痕迹,冒出利器割裂的呲呲声。
地上源源不断冒出痕迹,能看出这是一条狗的轨迹,它似乎,是离李小强越来越近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李小强吓得不敢睁眼,一个劲儿地往陈淑怀里钻,陈淑都不知道他的恐惧来自哪里,只能抱稳他。
“小师父!你快点做什么吧!”李刚不敢碰李小强,在边上急得团团转。
“它,它……”李孝笑想说些什么,她妈却狠狠地抓住她的手,拽了一把:“没看见你哥在受苦么!还不快想办法!”
李孝笑捂着自己发痛的手,这些她哪里知道,只能无措地站在那里,事实上,陈淑这句话是特意说给陈鹤年听的,她不满没有摆在明面上。
陈鹤年却跟没听见一样,只看戏似的站在那儿,脸上甚至是一副平静的冷漠。
“啊——!”李小强又惨叫一声,这次叫得比刚刚还要痛苦。
只见他的脚上开始流血,裤腿直接被撕裂,这次是他的脚下出现爪子的痕迹,皮开肉绽,四条血痕落在他腿上,看架势是要剜下他的肉。
好大的怨气。
陈鹤年都被这扑鼻的味道刺得打了个喷嚏。
“天呐——!你,你快救救我儿子啊!”陈淑跟着尖叫起来,她伸手过去却什么都没抓到,压根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害她儿子。
“小师父!小师父!你快想想办法呐!”李刚在陈鹤年耳边喊。
陈鹤年也该出手了,他将一把香灰朝李小强腿上一撒,那狗的形状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他欲用红线捆住它,红线缠在狗身上的时候,谁知那狗的身形却在一瞬间暴增几倍,竟就将他的红线挣断了,那逆向的推力让陈鹤年在地上滚了一圈。
黑狗暂时从李小强身上离开,但见势又要扑回去,陈鹤年赶紧从箱子里取出一只铃铛,摇荡起来。
那铃声对那狗起到了一点作用,黑狗难受地晃着脑袋,陈鹤年站直了身,给了镜中鬼一个眼神,镜中鬼立即围了上去,它变作和狗一样大的身形,头发缠过去。
可大黑狗却猛地吼叫一声,它踏云般撞碎了玻璃冲出了窗外。
陈鹤年立即追上去,到外面一看,大黑狗正站在屋檐上,那月亮就在它背后,越来越黑,原来那天狗食月的异象是由它形成的。
“是我看错了,这狗可不简单呢,它身上竟然有功德,这世结束便能成天狗,但是它现在怨气化鬼,在这月圆之夜吸收精气,要成阴门犬咯。”镜中鬼说。
阴门犬,又称作地府的看家狗,阴起来跟阴差一样,能将人嚼碎了送进地府。
“这样就不好对付了。”它不满道:“你早让我吃了它,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
“你吃不成它了。”陈鹤年抬头看了那黑狗一眼,冷硬又坚定地说:“它既然有功德,我就该超度它。”
第22章 恶鬼缠身(五) 狗不是人,但陈鹤年就……
陈鹤年站在黝黑的夜下, 那只黑狗则在屋檐上眺望,连吠了好几声,鬼魂的声音悠长飘远, 像鼓声的长鸣,而它的听众只有陈鹤年一个。
黑狗的身躯成了残缺月亮的投影,它灰白的眼珠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最后犬吠声止住了,变成了肺里吐出来的嘟囔,跟飞沙一样消失在夜幕下。
黑狗离开了。
陈鹤年忍不住说:“它居然丝毫没有要吃我的想法。”
“怎么?”镜中鬼旋绕在他的身侧,嬉笑着在耳畔低语:“鬼不想吃你让你的小心肝受伤了?”
“不,因为它是来报仇的。”陈鹤年沉默了会儿,“我比较好奇它的怨气。”他扭了扭手腕, 用了一握,手指绷紧的力量让皮肤上的青筋显露出来。
镜中鬼立即从他身边离开。
狗不是人,但陈鹤年就是它眼里的好啃的骨头,狗不要骨头却要咬人,这只黑狗的恨明显大过了它的欲。
陈鹤年走回屋子里去的时候,李刚已经给李小强的伤口止了血,擦洗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男娃一直在陈淑的怀里啜泣, 眼睛模糊得快要昏厥过去了,陈淑提议要去医院上药, 伤口很深,都快要将他骨头弄断了。
李刚正要去用座机打电话,陈鹤年一出现就叫住了他,“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李刚停住按键的手, “不让医生看看,我们不放心呐。”
“他去医院就只有死路一条,除非你们把医生请到家里来。”陈鹤年缓缓说来缘由:“医院阴气重,死人多,他现在被鬼缠上,折腾得阳气太弱,去了医院没准就被鬼差勾了魂去,而且这伤口又不是普通抓伤,听我的,去准备熟糯米,敷在伤口上别让伤口化脓。”
夫妻俩听了觉得有点道理,陈淑说:“那我先带娃回去休息。”
“等等。”陈鹤年飞快走到他的面前,拦住两人:“我有话要问他。”
陈淑有些纳闷:“什么事,他都这样了,一定要现在说么?”
“关他命的事。”陈鹤年直接上手将李小强一把拽到自己旁边。
陈鹤年问道:“那狗怎么回事?”
“你做了什么让它那么恨你?”
李小强声音微微弱弱地,躲避着陈鹤年看来的视线:“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陈鹤年呵了声,“你会不知道?它恨不得要把你开膛破肚了,你现在装无辜又有什么用?”
“小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孩子说话呢!”陈淑有些不高兴了:“他才十四岁,他能做出什么事?”
“我正想知道他做了什么事。”陈鹤年不顾她的反应,掐住了李小强的领子将他提了起来,跟手里提着一个沙包似的拖了一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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