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意见呢?林启蜇他也喜欢花,就是没时间打理,他那个小花园就扔了几盆耐活的,也长得不错。”
听起来,东君和那位林队长关系很不错,这让怀特夫人也有些诧异。
——难道东君在凡间世界还交了朋友?
从太启接下来的话里,怀特夫人确定了这一点。
“好久没有见林启蜇了,他最近好像比之前更忙。”
太启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棵花,爱不释手地看过,又换了另外一棵。
忽然,他看到了角落里的几丛粉色小花,眼睛顿时一亮。
“这里竟然也有。”
这几丛小粉花并没有花盆,就随意找了个角落生了根,开了花,应该是什么小动物或者当初建房子时随手洒下的种子。
太启看起来却分外喜欢,还特意拿手机出来拍了照。
怀特夫人问:“您很喜欢这种花吗?”
太启说:“嗯,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怀特夫人很意外,这种不起眼的小花,路边到处都是,竟然能博得东君的喜欢?
她问:“这种花在昆仑也有吗?”
太启说:“没有,昆仑有很多很漂亮的花,但是没有这一种。”
想来也是了,昆仑到处都是奇花异草,这种小野花就算长在昆仑,恐怕东君也发现不了。
“这是……月见草?”怀特夫人走近了些,也认出来了。
“对,这就是月见草,这名字还是虞渊告诉我的。”太启兴致勃勃地和怀特夫人聊起来,“之前我和虞渊散步,看到路边到处是这种花,就问虞渊这花叫什么名字,虞渊告诉我,它叫月见草。”
“这花的含义也很有意思,虞渊说,它是恋人的思念化成的,说以前有一对恋人,因为很多原因,只能一个月见一次,所以每天晚上,他们都在窗边盼望着能和对方相见,于是,他们的思念就化成了这种花,长在了恋人身边。”
“虞渊说,以前他想我的时候,思念也化成了这种花,可惜我在昆仑,所以这花就只有长在他身边,他说虞王陵附近也有好多,下次我打算去看看。”
怀特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故事明显就是杂糅了牛郎织女,各种话本的故事拼接而成的,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儿子编来骗儿媳妇的。
可看到太启认真的样子,他是真的信了。
怀特夫人恍然想起来,虞渊之前似有似无地提过,他的对象有时候有点笨。
——好像,是真的有点儿。
化为神体时因为原生之神的光环还看不太出来,现在变成了凡人的模样,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那种从小娇生惯养,最容易上当受骗的白富美。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恶意的谎言故事,怀特夫人仔细一琢磨,倒是品出来一些别样的感情。
她的孩子虞渊,为了东君做了这么多事情,在凡间世界孤零零待了这么多年,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情绪和压力,最后告诉东君的,竟然只有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故事。
看来,东君被保护得很好。
怀特夫人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爱让人柔软。
怀特夫人看向落地窗,正好看到虞渊工作的间隙朝落地窗这边看,温柔的目光就恰好落在太启身上。
而太启被保护着,被宠爱着,将所有的信任和感情交付给了对方。
东君并不是从云端坠落,而是步入了另一个被爱包围的世界。
“好美的故事。”怀特夫人感叹道,“花也很美。”
太启说;“是的,唯一可惜的是,凡间世界的花总是谢的特别快。”
怀特夫人说;“这就是天道法则在凡间世界的体现,所有凡人都逃不开的生老病死。”
太启问:“也是十王要颠覆昆仑的原因吗?”
怀特夫人说;“当然了,只有原生之神才能真正意义上做到不老不死,他们想要真正的长生。”
太启问:“那你呢?”
怀特夫人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太启说;“我听虞渊说,你也有混沌的神格,所以可以长生,你觉得快乐吗?”
怀特夫人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摇摇头。
“这几千年,如果不是抱着找到虞渊的希望,我应该已经了断自己了。”怀特夫人苦笑,“有很多人活着,真的就是生不如死。”
“那现在,你找到虞渊之后呢?”
怀特夫人说;“虞渊是我的希望,但是,虞渊没办法缓解我的痛苦,有时候,人活着比死去更痛苦,你看白云苍狗,看沧海桑田,看着他存在的痕迹一点点消失,真的无能为力。”
太启看着怀特夫人,他能感觉到怀特夫人身上的悲伤,但是他不明白,这种悲伤从何而来。
他试图猜测:“是因为,混沌不在了吗?”
怀特夫人“嗯”了一声。
“但是,我知道这是我们注定的结局,我们两人,一凡一神,总有一个人会先走,另外一个,只能徒留痛苦活在世上,所以我也很庆幸,被这种痛苦折磨的是我,而不是他。”
太启有些茫然,他听不太懂怀特夫人的话,为什么活着的人,反而会更痛苦呢?
“我不太明白——”太启想问很多问题,又不知道从何而提起,他根本不懂生死,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该问些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你和虞渊都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你们都是原生之神,可以一起走到天荒地老。”怀特夫人和蔼地笑道,“你就当个故事听,不必要去理解。”
怀特夫人也看出来了,太启涉世未深,很多凡人的感情理解不了,他对虞渊的感情懵懂又纯净,关注的也只有虞渊这一个人,甚至并不能因为喜欢虞渊寄情于景,于人,从而对其他人的感情和故事感同身受。
不过这对太启而言也没什么,他和虞渊如今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好了,你喜欢月见草,下次我多种一些,用花盆种,这样你就可以带回家自己养了。”
太启很高兴:“好的,过几天我还要回一趟昆仑,等从昆仑回来,我就来学种花。”
怀特夫人说:“我可以教你种,我在办长期居留,办下来了,就可以长期待在国内了。”
太启说:“那好啊,下次来我们家里做客,我家养了一只长毛橘猫,叫麒麟,非常的威风,又很可爱,还有一只狐狸,狐狸就没那么好看了,不过挺好玩。”
太启和怀特夫人在花园里聊得开心,虞渊过一会儿就要朝落地窗外看一下,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看起来两人相处地很不错。
虞渊放下手里的文件,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微微闭上眼,享受起这个温馨下午的阳光和花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虞渊睁开眼,目光倏然闪过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不安。
他拿起桌边的手机一看,是手下的电话。
“虞总,向您报告一下这周虞谋的近况。”
虞渊说:“说。”
“虞谋自上次出差后回来,在家里停留了不到半天,这周一又请了年假,说身体不适,要出去散散心。”
又请假了?
上一次虞王陵出事,虞谋就刚好不在,虞渊让人去打听过,虞谋名义上是出差了,结果公事出面不到半天就扔给了副手,剩下的时间则不见踪影,电话也经常联系不上,偶尔打通,也说自己在忙,后来是乙方出来打圆场,说虞谋去被请去乙方公司的项目参观指导了,因为项目在山区,信号不好,所以联系不上。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至于是真指导还是假指导,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虞渊问:“你查了他的机酒吗?去哪里?几个人?”
手下说;“查了,并没有定机酒的记录,他的太太我也请人问过,这次并不和虞谋一通出行。”
虞渊说;“让人盯着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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