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说;“除了一百二十年前那一次,虞王陵没有人靠近过。”
“所以说,也不知道该说虞伯侯是真的厉害,还应该说是他真的为了建虞王陵,花了很大的功夫。”太启向街对面看去,屹立千年不倒的黑影在暖黄色的路灯光下,孤独且肃穆。
这是虞王陵的封土,是虞伯侯花了几十年的心血,一个人造就的奇迹。
虞渊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就有些不对劲了。
时间很明显地变慢,面前的车像是蠕动一般,从十字路口经过,虞渊甚至能看见风在空中、地上留下的痕迹。
“太启?”虞渊转过头去看太启,却发现太启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一圈,才听到太启的声音。
“下地下通道。”
虚空中传来太启的声音。
看来太启是把小偏神们补上的封印给破了。
“好。”
虞渊走到路口,沿着楼梯走下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空无一人,四周的商户都落下了卷帘门,白天里热闹的烟火气荡然无存,反倒是让墙壁上的照明灯衬出几分萧索的意味。
虞渊走到地下通道中心的玻璃亭停了下来。
他听到了滋滋滋的声音,猜到时太启释放了压制的力量,让周围的监控也都停了。
“有些麻烦啊,找不到入口。”
很快,太启就从虞渊身后方走了过来,在虞渊身边停下,他已经在这里看了一圈了,按照封印来看,这里必然会有入口,可太启怎么看,都觉得这里是一处普通的地下商场。
虞渊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相册里是地方志和虞家家族内部一些这处封印的记载。
地方志里记载到,一百二十年前,大雨冲毁了祝融庙,露出了一处地下洞窟,那些年国内动荡,民不聊生,没有人在意这个洞穴和不远处的虞王陵有什么关系,虞家也在乱世中挣扎求生,没有精力注意到这些细节。
而那个传教士,就像是有备而来,也早就知道这里就是虞王陵的封印,招了几个当年在民间赫赫有名的能人异士,从这个入口进入了虞王陵。
虞家意识到虞王陵被侵入,还是在白青天和重伤的传教士逃出来之后,白青天只口不提发生了什么事,把传教士送到了教会医院之后便消失无踪,传教士也在回国后去世。百姓们害怕神陵被侵引虞王震怒,虞家也担心先祖谴责,便花钱请了工人,将那个洞窟和祝融庙填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后来建国后,这块地被规划为道路,修了人防通道和十字路口。
太启看完了这些资料的相片,对虞渊说:“杰拉德要找白乾坤,不仅是因为白乾坤的师祖当年进过虞王陵全须全尾的出来,恐怕还因为白乾坤自称精通堪舆五行术数吧。”
虞渊觉得有点扯淡:“白乾坤真会吗?”
“起码嘴炮是会的,小赵不是说了吗,白乾坤说祖上有大巫,指不定真有点神通。”
太启又和虞渊两人转了一圈。
“堪舆、五行、术数,这都是凡间世界术士和大巫们的本领,这还真难倒我了,我不太懂。”
太启又走回地下通道的中心,半蹲下来敲了敲地砖:“不过,倒也不是没办法——你退后点。”
虞渊向后退了一步。
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启竟然一掌就朝地砖拍了下去,只听一声巨响,虞渊脚下一阵剧烈地晃动,头顶的抹灰也纷纷向下掉,晃得虞渊好一会儿才站稳脚步。
再一看,自地下通道中心处开始,地砖呈蛛网状裂开,半径足足有七八米,而太启就站在中心处,蹙眉手心下的地砖,短发在倏然间变成长发,样貌也变回了东君神体本来的样子,眼看着又要一掌拍下去。
——这拆家老婆!
虞渊连忙跑过去,把太启拦了下来。
太启问:“怎么了?”
“这不妥。”虞渊说,“亲爱的,这上面还有十字路口,你拍地板就算了,把这地下通道的天花板拍穿了怎么办?”
天知道他这笨蛋老婆的力量有多强大,即便是没用神体,打情骂俏都能把他拍的吐血三升。
太启有点不高兴;“你当我傻吗?我不知道要省着力气吗?”
虞渊知道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抱怨老婆力气太大的,他揉着太启的手,给太启说着好话。
“还有件重要的事情,你看你之前才受过伤,养了这么久,又伤了手怎么办?是不是?我们换一个别的办法好不好?”
太启说:“那我没办法了,我不懂堪舆五行,也懒得研究虞伯侯到底留下的什么开关。”
虞渊拿出手机:“我有办法,我请薛教授来。”
大半夜接到电话的薛同,果不其然把虞渊大骂了一顿。
“半夜带着东君去地下通道拍地砖,你怎么不上天呢?”
“晚上就不能带着东君做点正常的事吗?”
虞渊一边哄着太启,一边还要应付暴脾气的薛同,也没注意说了什么:“明天,明天晚上我一定陪太启过一个浪漫的夜晚。”
薛同一听,更炸毛了:“你明晚要做什么?”
虞渊:“……”
听薛同的语气,他其实并不太想来,甚至可能来了也没什么作用,结果一听虞渊的话,马上就像听到女儿偷偷要和坏小子约会的老丈人,一个瞬移咒就过来了,还差点被坑坑洼洼的地砖绊倒。
“上次补的封印破了?”
薛同一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我破的。”太启还盯着地砖在研究,怎么不着痕迹的一巴掌拍穿虞王陵,“没什么事,反正已经和白帝正面对峙了,我等会儿补个封印就行。”
虞渊说:“所以今晚是想请您来看看,如何才能进虞王陵。”
薛同奇怪地看着虞渊:“你是虞家后人,你不知道怎么进虞王陵?”
“他还真不知道,我进他记忆里看过。”太启又一次半蹲下来,长发迤地,和地上龟裂的纹路纠缠在一起,“薛同,你过来看一下。”
薛同走了过去,在太启边上弯下腰,太启的指尖,沿着地砖上的纹路画了一圈。
“这纹路怎么像符文?”
太启收回手:“正是符文,我刚刚想破开入口,可能触发了什么机关,让符文浮出来了。”
“可是这不对啊。”薛同三百六十五度看了一圈,“这看起来像是十王时代,白氏一族人牲祭祀禁地门口的符文。”
虞渊问:“什么意思?”
薛同说:“十王时代,除了信奉东君,各个氏族还有不少鬼神信仰,有些鬼神信仰需要用人牲,这些人牲多半身份高贵,为了防止他们逃出或是家人去救他们,所以在祭祀禁地就有这种符文,除非是族内大巫,其他人,巫,鬼,都是进不去的。”
虞渊问:“您也进不去吗?”
薛同捋了捋山羊胡:“如果要硬闯,当然也是可以的,只是三界互不干扰是默认的法则,就怕……硬闯会引发凡间世界动乱啊。”
“等等。”虞渊又想起一件事,“您说是白氏一族的符文,非大巫不能进,那会不会之前白乾坤先祖白青天能进来,是因为他就是白氏一族大巫的后代?”
薛同说:“可以这么理解,而且白帝是白氏一族的首领,说起来,和白乾坤还有些渊源。”
虞渊眉头紧锁:“要是这样,就真麻烦了,白乾坤在白帝手里,相当于钥匙就在他们手里。”
太启在想另外的事情:“为什么虞伯侯会懂白氏一族大巫才知道的符文?他和白氏一族又有什么关系?”
“天子剑也在虞伯侯手上,而且虞王在被您捡回昆仑前,凡间世界正是白氏一族鼎盛时期,那个时代,出现了十王时代最有名的大巫,白湖。”薛同说,“至少在我最后一次见虞王的时候,天子剑还是他的佩剑,而且有记载,虞王被诛当日,虞伯侯在凡间世界出生。”
他偷偷用余光看太启,剩下的,他就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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