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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93)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谢竟不甚在意,把渔网收回来放好,等陆令从再把身转回去,他便轻轻脱掉了靴子,将裤管卷了几叠,双脚垂到舷外去,怕足心受寒所以到底没敢全没入湖中,只是试探地用脚趾来回在水面上拨弄着。

  湖上繁华处有人撑着小艇卖莲子,直接站起身抱了莲蓬往谢竟面前递,谢竟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做生意的,稀里糊涂就接了,见那妇人还伸着手等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没装钱。当下尴尬,转脸要管陆令从借,妇人却摇摇头,只是指一指他倒插在衣带间的扇子。

  谢竟从善如流地递了过去,妇人接下,解了扇坠儿收进怀中,又咯咯笑着把扇子给他抛了回来,转身招呼下一条船去了。

  陆令从在船头看着,道:“你那个扇坠儿能把她整艘船都买下来,人家就是专盯着你这种锦衣华服一掷千金、出门从不自己带钱的少爷讹呢。”

  谢竟想了想:“那她今日就可以早早收工了,不是好事么?”

  陆令从失语,没法反驳,半晌只好表示认同:“说得也对,千金难买你高兴,要是你这么想能高兴,那讹也便讹了。”

  为了不与来往船只撞上,陆令从换了一侧撑篙,身子一偏,正好离开了船篷遮挡的盲区,一眼瞟见谢竟那蜻蜓点水般掠过湖面的足尖,当即喝了一声:“谢竟!”

  谢竟瞬间把脚一收把腿一盘,衣衫下摆一撩把湿漉漉的双足盖住,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连名带姓地唤我吗?”

  陆令从深深盯了他半晌,见谢竟心虚偏开脑袋,才又缓缓道:“……你有没有个什么乳名?小字?”

  谢竟摇头,瞥他:“做什么,真有你还要叫么?怪恶心,给人听见要酸倒牙了。”

  陆令从挑眉:“窃以为,再怎么酸也酸不过‘宝贝心肝’。”

  谢竟烦死他了,抓起手边剥剩下的莲蓬就朝着陆令从扔。他准头不差,但陆令从只是不避,到了眼前拿长篙轻轻一挑,莲蓬便遗憾落水。

  “我祖父素好老庄,笃信大道无为,无处方能生有,”半晌,谢竟才缓缓道,“我的名和字都是他取的。竟,是‘完毕、终了’,是结果;之无,是‘到无处去’,却是过程了。”

  陆令从听得咋舌:“原来有这么大讲究,那我得认个错,前些日子不慎糟践了您的表字。”

  谢竟疑惑地看过去,陆令从简略讲了讲之前李岐的姐夫帮着办出入西大营的文书,他让也办了一张谢竟的,又道:“我随口给你取了个化名,是把之无二字颠倒过来,唤做‘吴芷’,草止芷。”

  “凑合吧,不难听,”谢竟听毕道,“来日我若是不慎犯了什么事,让朝廷给通缉悬赏了,便改用这个名字行走江湖了。你若是好心去牢里捞我,也记得打探这个名字。”

  陆令从失笑,还不待他再开口,却忽然又是一物飞到眼前来,这回他下意识以手一拨,那东西便落到了船头上,仔细一看,原是个艳丽的荷包。

  他抬眼发现谢竟也是一愣,两人面面相觑,渐生不祥预感,同时仰起头往上方看,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一阵手帕、汗巾、荷包和香囊,雨露均沾地砸向两人肩头怀中,源头则是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座花船,灯火剔透,不知是哪处章台包下来的。船上二楼窗内挤满了妙龄少女,正摇着翠袖嬉笑地向他们打招呼。

  陆令从和谢竟在婚前都没少享受“掷果盈车”的待遇,但显然二者的应对方式截然不同,谢竟把自己从绫罗堆里挣脱出来,几乎是狼狈地钻进了舱内,只惹得少女们一阵“藏起来了”的讥笑;陆令从却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两指夹着朝她们抖了抖,示意自己已名花有主,又恰到好处地露了个“恨不相逢未嫁时”的笑。

  有胆大的娇声嗔道:“你那又没绣花样儿,是拿自己的帕子充数罢,不算!”于是又引出一阵此起彼伏的“不算”。

  谢竟在舱内离得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那上面没绣花可绣了字,是车上他借给陆令从擦汗忘了要回来的,忙叫道:“是我的!还我!”

  出口才想起旁边人都听得见,已然晚了,少女们则瞬间哄然,齐齐拖长了调子,发出一声“哟——”来。

  这时小舟行到大船的头灯下,离得近了,陆令从被认了出来,立时有人唤道:“是昭王殿下!”

  余者反应过来,意识到谢竟的身份,皆开始朝着舱内调笑:“王妃出来出来!莫害羞了,殿下有什么好看,姊妹们只稀罕看您!”

  更有甚者,当下操起琵琶,拣了谢竟还未登科更未成婚时填了传出去的曲词,曼声唱了起来。

  两船错身,就此别过,走出好远谢竟还能依稀听到歌声,他对自己的这些旧作已经记不太清了,大多都是席上随手写了随手便递给歌伎,此刻再听,只觉恍如隔世。

  到湖心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陆令从搁下长篙,任船静静地飘在湖上,钻进舱里,朝案上笔墨示意了一下:“想好了么?可以写了。”

  说着却也不用纸,把谢竟的那帕子一铺,提笔直接在上面写起来。谢竟回神瞧见,伸手要去抢,早被陆令从团起来藏到了身后:“外头落着那么多呢,你想要自己去捡一条回来写,别打我的主意。”

  谢竟对他这种强盗行为已经没了脾气,只问道:“那你写的什么?”

  陆令从迟疑了一下,声音忽然低了,不清不楚道:“……我给咱们的孩子取了个小名。”

  谢竟诧异地瞪圆了眼,就见陆令从慢悠悠把帕子拎到他眼前,定睛一看,只有一个字,“宁”。

  他定定地盯了半晌,没吭声。这个字不生僻也不难写,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个容易实现的愿景。谁敢保证自己一世太平长宁,无忧无惧?

  良久,谢竟才落笔,慢慢地、一笔一划,把他那些原本打算说给月老的话全都抛开,最终写道——愿吾儿终此一生,不识离恨二字。

 

第55章 十二.四

  陆令章病起来反反复复,终于引得皇后同意他安生歇一阵。陆令从那边拿着通行文书,用着“谢奉”的名字在李岐的姐夫郑骁身边顶了个小副官的名头,日日厮混营中,如今见谢竟闲下来,便说死说活一通劝,哄得他好歹随自己去待上几天。

  谢竟站在卧室的罩门下,身上穿着件棉质素纹的圆领袍,把蹀躞带往下拉一拉,衣裳束在带里的地方扯一出一点空余,略松地堆在腰间,恰好掩盖了腹部的一点弧度。

  他转过头问陆令从:“这样看得出来吗?”

  陆令从上下扫了一番,摇头。他又问围在堂屋里等候吩咐的丫鬟:“真的看不出来吗?”

  女孩们也摇头,银绸在旁笑道:“只是王妃这张脸太贵气了,看着像是偷了谁的衣裳穿。”

  虽然没有偷,但这身衣裳确实不是他自己的。陆令从前几年跟着吴家商队到处跑时,因不便露富裁了粗制旧衣,尺寸小些,谢竟此时穿正合适。

  陆令从打量着他,半晌道:“确实,尤其你这个头发,”他说着顺着谢竟高高挽起的长发一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寻常人家哪供得起。”

  谢竟背过身去瞄镜中,发现即使全都束起来变成马尾巴,发梢仍然晃晃悠悠地垂到了腰上:“那怎么办?我养了很久的,不剪,算了罢。”

  说着就要伸手解扣子,陆令从忙拦下他,道:“别啊,好容易出去一趟,赶明儿令章好了,你又得忙着了。”

  谢竟皱起眉,一副想看清陆令从脑子里在想什么的神色:“陆子奉,那是西大营,不是王府后花园,你随便出入如履平地也就罢了,还腆着脸麻烦李家姐夫公权私用,你试试被有心人捅进宫里去,够你喝一壶的。”

  陆令从不听他分说,直接推着他往外走:“那些都是新兵,从淮泗间招来的,认不得我,不会乱讲。再说,我这是替你未雨绸缪,若哪日你调到兵部去,一点行伍事不晓,也不好当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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