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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50)

作者:一别都门三改火 时间:2023-12-30 10:52:49 标签: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先婚后爱 生子

  至于这筹算究竟是什么,除了他亲自回去、亲自站在神龙殿下之外,无从得知。

  他不禁感叹陆令真那封信之及时,倘若再晚几个时辰,都不足以让他们抓稳这个时机给予漠北重创,得以暂时为雍州换取一丝喘息的生机。

  “我早该料到,仍是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谢竟无声一笑,抬起眼来凝视陆令从。

  “如果你不想回去——”

  谢竟摇了摇头,止住他接着说下去:“我该谢谢这道旨意,有‘听封待诏’四个字,比我靠一己之力一步步往回爬、往上爬,要容易太多了。”

  陆令从不语,半晌才出声,不是问句却是笃定语气:“你想过雪谢家之恨。”

  这是他们自重逢以来默契地、不约而同地从未触及过的话题,是最残忍的梦魇和最难愈的沉疴,是彼此心头最不堪的痼疾。身上的伤就算再重也有长好的时候,这一道疤却千余日夜始终不息地汩汩渗着鲜血。

  “我不是想过,”谢竟掀起眼帘,“我是想。”

  他跪坐在床边的姿态平静挺秀,与公车门下雨夜中那个哀极恸极却从未屈折半分的背影,如出一辙。

  身后床榻深处还悄然睡着他的女儿,谢竟伶仃单薄的身体裹在洗褪色的布衣内,鬓发因为久睡而略显纷乱,柔顺地垂在一侧肩头,说出口的话却轻而易举抵消了他周身所有的暖意温情:

  “我无一时无一刻不想,无一时无一刻不恨。”

  陆令从与他沉如寒潭的双眸相视良久,道:

  “你是怎么想的,你是怎么恨的;你想过的每一件事,你恨过的每一个人;你要做的每一件事,你要杀的每一个人——毫无保留,全部让我知道。”

 

第31章 八.一

  成为昭王妃之后的第一个清晨,谢竟发现自己是在陆令从怀中醒来的,身体被紧紧拥着,脸埋在对方胸前,已然完全不是昨晚入睡时他单方面依偎的姿态。

  他还不知道这冥冥之中注定了未来几十年中的什么,当下只是觉得这屋里银炭烧得太旺了些,不然就是陆令从阳气重体热,总之他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黏着寝衣。

  隔着床帐谢竟看不清楚天色,但想来应该还没到起身的时辰,否则侍女肯定会来敲门的。他确实有点气闷,但是不想也不敢挪窝,怕一动把陆令从吵醒,对方便不这么抱着他了。

  他能感觉到那个香匣吊坠静静地躺在他和陆令从身体之间,稍有一点硌,但也直白地昭示着存在感。

  就在谢竟迷迷糊糊即将堕入回笼觉中时,一声激昂亢奋的“大胆贱婢还不跪下”就响彻了整个内院上空。

  谢竟一个激灵,困意顿时四散而逃,头猛地一抬,正撞上陆令从的下巴,换来对方一声闷哼,又连忙退开些距离,仰脸去看他。

  陆令从也是被这鹦哥叫醒的,但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没被吓到,反倒是被谢竟撞得结结实实,怔忪地和他对视了片刻。

  谢竟有点难堪,想开口说声抱歉,可是嗓眼干涩,发出来的声音很奇怪,最后也只是“唔”了一声。但他还是把手从被中钻出来,有些局促地揉了揉陆令从的下颌。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即就是被刻意压低过的张皇女声:“祖宗!我现在就跪下!你可别号丧了!”

  大约是侍女听到响动,紧赶慢赶过来添食了。

  陆令从自然也意识到了两人是以怎样的情状睡了一宿,被谢竟枕着的手臂有些麻,他本能地收了收,谢竟立刻支着肘把上身抬起来一些,留出足够让他撤走胳膊的空隙。

  外面的小姑娘又絮絮道:“你且吵吧,吵醒了我们事小,吵醒了殿下也事小,吵醒了王妃你试试,仔细他明儿把你丢出府去!”

  谢竟凉丝丝地瞥了陆令从一眼。

  “我可以悄悄给你寻个好人家送了,但求情你就别指望了,我是不敢忤逆那一位的,我还得在这院里混口饭吃呢!”

  谢竟皱着眉,用气声道:“她知不知道这屋里能听见?”

  陆令从沉默些时,忽然把头偏向外侧,勾着唇角无声发笑起来,笑得真心实意,仍留在谢竟颈下的半边臂膀跟着微微发颤。

  谢竟保持着半支着上身的姿势看着他笑了一会儿,翻了翻眼睛,轻轻呼了口气,将鬓边一缕碎发吹得飞起来些,然后不客气地又把自己摔回了陆令从臂弯里。

  陆令从顺势收回了胳膊,揽着谢竟半伏在了他怀里,左手自然而然搭上来,慢条斯理地把五指浸在谢竟发间抚着。

  绿艾不叫唤了,不知是被侍女哄住,还是被恐吓到,又或是吃饱了。

  谢竟脸藏在陆令从肩窝内,又恢复了一动不动的状态,心里觉得有些奇妙,毕竟他可是给过陆令从机会了,是对方自己不挪开,还笑,还把他搂回去,还摸他头发。

  但谢竟不得不承认,这一系列行为让他在迈入一段全新也是全然陌生、但却又极其特殊的关系的同时,获得了难以言喻的安定之感。

  这意味着,昨夜那一句“至少在昭王府里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做什么”,并不是夸海口的戏言。

  陆令从有种奇特的本领,言出九鼎掷地铿锵,不由人不信服。谢竟不晓得这是不是帝王家与生俱来的魄力,又或是长年出入军中的缘故。这样的人该是十分适合挂帅为将的,但以皇后族中对其提防之深,恐也不会轻易叫陆令从碰了虎符掌了兵权。

  看不到陆令从着戎装是蛮遗憾的,谢竟想,但顶好还是别上战场,刀枪无眼,终归不是什么太平去处。

  他东拉西扯地琢磨了不多时,倦意再一次袭上眼皮,便立刻心安理得地丢开了诸般思绪,嗅着陆令从身上的气息眯着了。

  再睁眼,却是天光大亮,陆令从已然穿戴齐整,盥洗毕了来唤他起身。谢竟算是摸透了,除却昨日大婚,陆令从和他见面十次有九次都是这副行头,长发悉数挽起,马尾一般高高束在脑后,圆领武袍箭袖皂靴,不仅方便骑射出入,更显得身段颀长风流潇洒,这厮倒也会打扮自己。

  但谢竟不管陆令从有心还是无意,是不是孔雀开屏给他看,他该操心的是自己看起来是否得体。毕竟今日入宫除了向帝后二人奉茶行礼,更要去西宫见过吴贵妃。

  抛开幼年叫哥哥的经历,他只在当日端午宫宴上遥遥见过吴氏一面,又并不敢细看,陆令从除了一句“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之外,也没有向他太多提及过自己的母亲。

  谢竟晓得吴氏该是十分温善可亲,否则也教养不出陆令从这般与深宫格格不入的秉性,但不光丑媳妇,漂亮媳妇也怕见公婆,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惴惴。

  “也不知昨儿是谁立的规矩,说什么‘殿下往后的起居都由我亲自侍奉’,结果连床都起不来。”

  陆令从侧坐在床沿,春宵一度多少让两人躯体间的生涩退去一些,何况谢竟的身子软得水一样,抱在怀里十分舒服,便也不太拘束地勾着谢竟的两腋把他从枕上搂起来。

  他们昨晚的情事持续时间虽不短,但因为开始得早,所以谢竟入睡的时辰不算很晚,此时的困倦并非源自缺觉,而主要是身体的酸乏,尤其在没有陆令从拥着的时候格外明显。

  他勉勉强强往屋内扫了一眼,没有侍女等候,他立的“规矩”显然是生效了的,但桌上盛着金剪锦囊的漆盘果然也不见了,想是陆令从早一步递了出去。

  谢竟也不动声色,醒了醒神,穿鞋下地,盥洗过径自往镜台前坐了。陆令从却亦步亦趋跟到他身后,先他片刻拾起篦子,兴致颇高地问:“我给你束发罢?”

  全然忘了刚才是哪个嫌他没起来床没能“亲自侍奉”,眼里倒是有活儿,勤快又自觉。

  谢竟从喉咙里哼笑了一声,自镜中觑着身后人:“你就直说你是馋我的头发,又不丢人。”

  陆令从已经手比嘴快地捧住了一绺青丝,配合道:“你倒是自己摸一摸,只怕比这云锦的衣料子还要柔滑三分。”

  谢竟被他这样直白的赞美弄得有点脸热,只好避开目光,一手无意识地拨弄着衣襟,颈间香匣若有若无一闪,被陆令从敏锐地捕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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